第49章 見面了先打一架再說

“你個死家夥, 麻煩精,還往哪裏跑!”丹樓內響起春觀瀾霹靂般的吼聲, 華服女子一驚, 潔如美玉的指甲在張青陽臉上留下一道劃痕。

乒乒乓乓, 春觀瀾拎着一個人的耳朵氣勢洶洶走出來,往地上一丢, 那人就地一滾,哎呦哎呦,像撒滾打潑求買玩具的孩子:“師父就一回, 就這一回, 等我聽了丹若的琴, 我就回去!我保證回去!”

未悔峰天驕何逸飛,就出現在張青陽面前。

春觀瀾指着他:“青陽,揍他!”

張青陽感覺揍不過,他好像已經結嬰了,搖頭:“打不過。”

春觀瀾大怒:“放屁!你有小木劍,怎的打不過?你今天要是不揍他, 你這輩子都別想成何逸飛!”

“這裏太窄。”

“到天上去打!”

何逸飛掙紮着擡頭, 笑嘻嘻對春觀瀾道:“不能為難小師弟嘛, 就用未悔劍法比試,不用靈力, 如何啊師父?”

春觀瀾消了點氣:“可以。”又擰了他耳朵,“不許搞鬼!”

“沒問題沒問題!”何逸飛捂着通紅的耳朵甩出自己的劍,“大家夥兒都讓一讓, 傷到了不負責哈!”

排隊的人趕緊往牆上貼。

何逸飛收了玩笑的表情,神情嚴肅起來,重心下壓,成虎踞之勢,迫人氣勢顯露,壓得張青陽不大舒服。

“砰!”何逸飛挨了一栗子,“說了別搞鬼!”

他頓時焉了:“好啦好啦,我就是試探一下嘛。”話音未落,他已閃在張青陽面前,張青陽本能後退,舉劍格擋,何逸飛手腕一轉,貼着木劍向前一劃,快如閃電,鋒利的劍尖削落了他一簇頭發。

張青陽猛踹出一腳,何逸飛将身一扭避過,張青陽去勢不減,氣勁爆發,蹬牆甩起另一腳,踹了個結結實實,何逸飛大叫:“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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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青陽出劍,劃破他衣領,勾住了一截吊繩,帶飛出一只口袋,何逸飛趕忙撲身去接,空當大開,又受了張青陽一劍。

春觀瀾是看在周圍還有這麽多人的情況下才保持住了定力,不然他早跳腳大罵了。

何逸飛接住口袋,寶貝地摟在懷裏:“不打了不打了,小師弟比我厲害多了,我退位讓賢,退位讓賢!”

春觀瀾臉抽了抽,恨不得給他兩耳光。

丹樓忽走出一個綠衣小姑娘,叫道:“何公子呢?怎的還不來?”

“來啦,來啦!”何逸飛樂颠颠地抱着口袋沖進丹樓,隔着老遠都能聽到他的叫聲,“丹若丹若,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春觀瀾臉再抽了抽,臉色十分不好看。

綠衣小姑娘走到春觀瀾面前,款款施禮:“小姐請峰主進樓,您的徒弟也可以。”

春觀瀾一擺手:“不必了!告訴你家小姐,她妖惑未悔天驕,致使不思進取,我還沒找她算賬呢。”

綠衣小姑娘細聲細氣道:“峰主此言有失偏頗,何公子并未落下修行。不信,您可以進來聽聽小姐的琴聲,自然明白是什麽回事,到時再下定論不遲。”

春觀瀾眯起眼:“琴聲?”

“小姐琴聲天下聞名,有開竅定心之效,連朝廷供奉沂大人都是認可的。”

淮華朝廷供奉沂素心這個人春觀瀾有所耳聞,雍州唯一的女朝廷供奉,精通樂理,以一支竹簫為器,簫聲殺人。

他冷冷一笑:“你既然有膽扯出沂素心這面大旗,我就聽聽。要是我沒聽出什麽道道,我燒了這破丹樓!”

綠衣小姑娘瑟縮了一下,退至一邊勉強道:“請進吧。”

丹樓裏與普通的戲院格局一樣,不過座位稀少,僅有一百座。放眼望去,幾乎都是元嬰級的修為,唯獨一個黑衫書生模樣的人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還坐在靠前的位置上,腿翹到桌上晃蕩不停。

綠衣小姑娘領着二人在前排落座,隔了一個座位的何逸飛屁股坐不安分,滿臉讨好地湊過來:“師父?”

春觀瀾目不斜視,一巴掌拍上他的大臉上:“滾回你位置上去!”

何逸飛摸摸鼻子,焉焉地坐了回去。

琴臺略高,輕紗籠罩,裏面還有一道八折屏風,丹若就在屏風後彈琴,可謂遮擋得嚴嚴實實。

張青陽目光在丹樓裏流連一圈,把注意力放在了桌上的茶和茶點來。茶是綠茶,嘗着苦,他不喜歡。茶點有小柿果,消靈炙,小天酥,鳳梨酥,他吃了一個,又一個,直到被春觀瀾打了手。

屏風後現出一個窈窕人影,抱着琴,光看朦胧的影子,便已足夠想象出屏風後的女子是如何嬌嬈妩媚,風姿綽約。

侍女把琴座琴凳擺好,悄然退下。

丹若坐下,以手撫琴,輕輕撥動了幾根弦,發出或重或清的琴音。

擡手攏袖,第一聲空茫悠長。

琴音如潺潺流水,從弦上落下,順着琴臺流向臺下聽衆,溫軟綿綿,聽衆如癡如醉,眼神迷幻,仿佛走進了仙鄉天國。

張青陽很清醒,春觀瀾短暫懵了一下,也很清醒。

兩人對視。

太安靜,兩個人不敢說話。

春觀瀾低聲哼起了在萬心源留下的歌。

張青陽拿了一塊芒果班戟,他需要吃點東西冷靜一下。

琴音在風格上,很像龍歌。

或者說,丹若彈的,就是龍歌。

一曲畢,仍然靜默,張青陽四下看看,還都沉醉不知歸路呢。

他悄聲問:“師父,怎麽辦?”

春觀瀾反問:“你說該怎麽辦?”

“不知道。”

“笨!”春觀瀾覺得心累,“你不是學了一門隐身法術?去看看這丹若究竟是何方神聖,如果能進書房,記得要翻一翻有沒有琴譜,知道嗎?!”

張青陽猶豫:“這樣不好吧。”

“你去還是不去?”

張青陽乖乖起身,向角落裏的侍女詢問茅廁在哪,那侍女表情有點驚訝,指點了方向,還特意叮囑他一定要記得關好門。

張青陽按着侍女所指點的,拐了幾道彎,見四下無人,立刻原地消失,原路返回,到處找不到通往琴臺的路,想來丹若登臺是另有通路,他索性上樓去找書房。

二樓幾個房間打開一條縫看,都是女孩子的香閨。

三樓穿過一道寬敞走廊,走廊一道月亮門花格,垂下鴉青色的竹葉紗簾。張青陽駐足片刻,仔細聆聽,确認裏面無人,迅速進去。

看模樣似是書房,不過以琴居多,雪白牆壁上挂着數張樣式不一的琴,七弦,五弦。一弦亦有。紫檀書桌上一盆石菖蒲,綠絨可愛。

琴譜,哪有琴譜?

他走到書案前,桌上沒書,只鋪着一幅未完的畫,水晶獅子壓着。畫着一座橋,橋上一人的背影,只有上半身。寥寥數筆,透着一股凄冷孤清的氣氛。

“奴家畫的好嗎?”

張青陽吓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紫檀靠椅被他撞得挪了位置,椅腳摩擦地面發出難聽的尖響。

“噗!”丹若吃吃的笑。

張青陽無可奈何現出身形,抱拳施禮道:“在下……”等等,要是把身份說出來,傳出去豈不是丢未悔的臉面?他心念急轉,一時心竅卡了殼,竟想不出什麽替代的身份。

“未悔的張青陽。”丹若輕笑,聲音嬌脆妩媚,“你為什麽不敢擡頭看我?是嫌棄奴家長的醜嗎?”

“不是。”張青陽一心想着趕快離開,張嘴就誇,“姑娘美若天仙,人間絕色。”

“哦?”丹若走到他面前,呵氣如蘭,“那你為何不肯擡頭看我一眼?多少人想闖進奴家閨房,就是為了能看奴家一眼呢。”

張青陽立刻覺得這句話哪裏不對,還沒想清楚問題在哪裏的時候,丹若一手擡起他下巴,一對明若秋水的眸子闖進他視野,三分嬌嬈七分嗔怪:“你倒是看看嘛。”

張青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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