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寫完啦
蠻族部落的人不會叫自己是蠻族, 他們有正式的部落名字,但是只有部落祭司認得出來那是什麽意思, 大部分人只知道音意“阿古達”, 萬千星海中最強大的神獸, 在天上保佑他們擁有無窮的力量。
今天,與世隔絕的阿古達部落來了兩位客人。
有人能闖進森林來就很稀奇了, 一下子來了兩個就更稀奇了。有閑心的人都對這兩位客人很好奇,這種好奇在他們要求見大祭司并得到了允許的時候達到了頂點。
天知道他們談了什麽,沒過一會兒祭司下令全部落的人都行動起來, 去找一個叫咕咪的女人。
咕咪, 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個地位低下的人, 是否還活着都是個問題。不過既然是祭司下的令,再大的困難也要完成,沒過多少功夫,就有人報告找到了咕咪的墳墓。
墳墓上還飄蕩着她的鬼魂。
鬼魂很虛弱,有如風中殘燭,幾乎看不到。
張青陽把那縷頭發放在殘破的墓碑前, 虛弱的鬼魂陡然振奮起來, 就像火柴燃燒爆發出來的最後一點星火。
微風卷起頭發, 沒有言語,就此消散。
“好了。”張青陽松了口氣, “什麽都做完了。”
祭司在一旁垂着手,畢恭畢敬:“現在就去?”
“是。”
祭司領路,帶着他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很陡的一段時期,在巨大的天坑裏,明璜看到了一座塔,塔露出地面的有七八層,更多的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塔時不時飄出淡綠的光點,慢慢附着在岩壁上,照得四周猶如星河爛漫。
“它将要枯萎,幸好您即時回來了。”
張青陽目不轉睛頂着那座塔:“還在嗎?”
“在,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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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對明璜伸出手:“過來。”
明璜乖乖搭上他的手,隐約覺得不大對頭。
他帶着他飛進塔內,裏面直上直下,就像一根吸管,下面黑洞洞的,看得瘆人。
塔頂似乎就是塔外那些綠色光點的源頭,緩慢地噴薄而出,像冒泡的溫泉。他們迎着降落的光點一直向上飛去,塔頂懸空浮着一張王座。
它明明在那裏,一眨眼又好像不見了,虛虛實實,叫人怎麽也看不清楚。
張青陽松開手:“你在這等一下。”
他坐上王座,虛無的幻影忽然變得切實起來,仿佛熔化了一般淌下青碧色的火焰,緩慢飄蕩的綠色光點一下子如同受驚的蜂群滿天狂舞。
一根枝條從青碧色的火焰中垂落下來,蜿蜒着開枝散葉,一直深入到塔下的黑暗深處。明璜滿耳都是植物生長的窸窸窣窣的聲響,密集而盛大,很快吞噬了塔每一個安靜的角落。
明璜不知所措。
又一根枝條垂落,緩慢地繞着他轉了一個圈,猛然束緊,帶着他飛快往黑暗墜去!
明璜吓了一大跳:“張青陽!”
墜落的速度好像變得更快了,呼嘯的風聲取代了所有感知,他睜大眼睛,一點搖曳的火焰越發朦胧,最終完全沒入黑暗。
“噗!”
水,又是水。
萬分熟悉的被淹沒的感覺,昏暗的水光搖動,他在往水底墜去,一直墜到不能再深,束縛他的枝條向四側蔓延開側枝,窸窸窣窣爬滿了整片湖底,枝蔓上飄起綠色光點,沉睡的古陣嗡鳴起來,震得整片湖波濤洶湧!
他媽的……他想幹啥?
明璜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張青陽不可能害死自己,可是他這是幹啥呢?這是哪?他稀裏糊塗的還沒理出個頭緒,一股奇異的力量順着枝條沖進他身體,丹田靈海瞬間蒸發殆盡,那種痛苦的滋味簡直無可比拟,他一下子痛昏了過去。
本我木枝條繼續生長,沿着湖底一直攀爬了整個湖盆,向下紮根的沿着靈脈生長,向上生長的枝條則沖出了水面不斷膨脹,垂下無數根須紮入湖底,獨木成林。
此時,三盆水郡還在夜晚。
熟睡的人們在夢中聽到了暴風雨的呼叫。
三盆水湖水位不斷上漲,溢出的湖水又被古陣的力量蒸發成汽,升入高空凝落成滔天大雨。
雨聲咆哮。
向下生長的枝幹以驚人的速度侵占了雍州大地下所有靈脈,将這片陸地完全掌控。
直到天光大亮。
早起的三盆水人發現賴以生存的大湖差不多變成了森林,岸上近萬條魚瘋狂亂跳。
全郡的人沸騰了。
沒了湖,魚也死了,這可怎麽活?漁民差點抄起魚叉子造反,待到有見識的大修過來一看,認出這是傳說中的本我木時,立刻化怒為喜,趕忙用柴刀砍樹,但是他們別說砍枝幹,連根葉子也捋不下來。
三盆水莫名出現本我木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州,亦有大能者感知到地底靈脈有所變化,不知是福是禍,一時間人心惶惶。
慌了一陣子,不安的情緒又漸漸回落了。
因為重靈宗兩位大能沒有出宗。
而且雍州的靈氣并未突然減少。
一切仿佛平安無事,再沒人追究本我木為何從天而降,轉而去研究怎麽砍下一塊木頭來。三盆水由此修士雲集,商人紛至沓來,城鎮大為興盛。
而原來的漁民,部分人改了行,一小部分人仍然做老本行。三大湖大部分水體被本我木侵占,但仍有相當多的水域面積,而且似乎因為本我木的緣故,水裏的魚比以往更加肥大鮮美。
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下,一個年輕人在三大湖邊住了下來。
湖邊有的是蘆葦和蓑衣草,年輕人靠織蓑衣和蘆葦席子為營,他出現得有些突然,一開始老漁民家庭對他很是排斥,不過漸漸熟悉了後,買東西的人也多了起來。
他織蓑衣和席子的手藝很好,每天編些小玩具小用品,也足夠一日三餐,很輕松地就攢下了一點家底。
而且還長得很好看。
有人上門說親,不過被他一一婉拒。
年歲漸久,他突然離開,悄無聲息。
他在三大湖另一個地方做起買油餅子的生意。早上一鍋熱油開炸,幾百塊甜絲絲的燒餅不到一會兒功夫就被搶光。
早上賣餅子,下午揉面發面,一大早炸餅子。日複一日,簡單輕松。
某一天,他的燒餅攤子來了一位大人物。
三盆水郡的百姓這些年見修士見多了,大部分都對其熟視無睹,感覺跟平常人沒啥兩樣,唯有這個人一出現就讓他們生出危機感,紛紛避退。
張青陽擡了擡鬥笠,看清了來人的臉,站起來說:“師傅好。”
春觀瀾饒有興趣地看着鐵架子上瀝油的餅子:“燒餅怎麽賣?”
“一兩銀子一個。”
“怎的賣別人就三文錢?”
“師傅您有錢嘛。”
春觀瀾大笑一聲,真掏出一塊銀子出來買了一塊燒餅。
自此,三盆水的百姓都知道大湖邊上的燒餅小哥不簡單。不過呢,燒餅還是要買的,只是沒了提親的人,讓張青陽清靜了很多。
平時賣賣燒餅,沒事兒的時候發發呆,日子就這麽流水般的過去了。
年複一年。
春觀瀾再次破境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雍州的修仙環境似乎一年比一年好的傳言不胫而走,的确,數百年來進階化神的人如雨後春筍般湧現,有資質的少年一年更比一年多,重靈宗新弟子人數首次破萬,似乎昭示着一向是九州修煉環境最差的雍州要時來運轉了。
而春觀瀾卻越發坐立不安。
他再次來到張青陽的燒餅攤子,買了十個燒餅。
“這裏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張青陽在臨近的小攤上買了一杯豆漿遞給他:“你應該能猜到。”
“還會與其他地方有聯系嗎?”
張青陽反問:“你覺得呢?”
春觀瀾洩氣:“問你也是白問。”
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感覺到雍州的變化。說好,它自然是在越來越好,說不好,這裏正變得越來越孤立,到了最後的那一天,雍州會變成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孤獨的地方。
而始作俑者只是平淡地哧溜着豆漿,說:“他們不會知道。”
不會知道這裏終将變成新的神國,不知道升仙的規則将會修改。
反正他們都不知道。
如此也好。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本我木開了花,星星點點,很美。
花漸漸枯萎,結出青色的果子,果子漸漸成熟
完成的那一刻,熟睡的張青陽第一時間就醒來了,屋外響起驚雷般的炸裂聲,大地發出低沉的悶響。
屋門被推開,走進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年,他眼神很空。
張青陽爬下床,慌慌張張趿拉着鞋子拐過來:“你怎麽樣?”
明璜一把推倒了他,悲憤地大吼:“你以為能怎樣啊!”
稀裏糊塗在地下沉睡這麽久,醒來發現自己腐爛的屍骨就在一邊而自己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說不出是什麽玩意兒,他都要崩潰了。
張青陽笨嘴拙舌:“你先把衣服穿上,這樣不好……”
他手忙腳亂替明璜披上衣服,拉着他的手說出當年他深埋心底的計劃:既然神格的流失無可避免,不妨讓明璜獨立成神。
星彌天研究出來的立地成仙法門,給了他靈感,在合玄宗的布置基礎上,将明璜與雍州大地融合,化身地靈一般的存在,同時借助本我木和神格之力将雍州拔升為新的神國,明璜作為神國地靈亦成為了不死不滅的存在,簡直一舉兩得。
星彌天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計劃,但張青陽可以。
他首先要登上神位,盡可能的恢複一部分神格力量。
其次,要瞞住他。
星彌天在大規模行動前,做過小範圍的試驗,在手稿中簡單記錄了感受:無窮龐大,非心志堅韌者不能受。
張青陽曾經身為神,很明白他的感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與大地融合,浩瀚的信息量足以把人的魂魄撐爆。
神智清醒的人是受不了的,任何人都受不了,哪怕是他也不行。那麽唯一的辦法,是幹脆讓他昏過去,把意識獨立出去,讓大地龐大的力量重塑魂魄肉身,再在劍識引導下,意識與肉身重合。
這樣做風險極大,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明璜一肚子委屈和火氣,都不知道怎麽發洩出來,嘴巴癟得厲害。張青陽盡力安慰:“你看這樣不是很好麽,雍州慢慢拔升為神國,到那一天,你是神國的一部分,也可以看作是獨立的神,這樣我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明璜心有不甘:“那你也不該瞞着我害我在地下睡了這麽多年!”稀裏糊塗,瞞着一句都不說,太過分了。
張青陽舉手投降:“是我的錯,我用餘生賠你好麽?”
明璜沒想到張青陽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當即臉蛋爆紅:“……切,矯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一章番外。
這本書寫的不大好,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受了很多批評,感謝小天使陪伴鴨。
下一本又是一條好漢!《老攻總想喂我胖》這篇,我想盡力蹭個編推前排,為了攢收藏可能更新比較緩慢(算時間也不會太慢),上榜後随榜更文,決不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