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燕世子的心意

李氏帶着一行人甫一到家,便将宋嬛和謝莞帶到了宋同面前。

李氏氣得根本坐不下身,她一手叉腰,一手直直的指到了宋嬛的鼻尖上去,道:“蠢鈍的東西!旁人不提四丫頭做的醜事,你倒先提起來了,你是怕咱們宋家丢的臉不夠麽?你就算是自己不要前程了,也為着你大姐姐想想,她是要議婚的年紀了,若是因着此事被人家嫌棄了,你讓她怎麽辦?你又能落下什麽好?”

宋嬛紅着一張臉,咬着唇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狡辯着,道:“母親,四妹妹做下醜事在前,若是要責罰,她也比我的罪過重些。”

“哪個說不罰她了?若是不罰她,我會叫她來?“李氏梗着脖子,用手略順了順氣,道:“真真是氣死我了,我就說,不該帶你們一道去。若是只帶姝兒去,定生不出這麽多事來。”

她說着,狠狠的瞪了謝莞一眼,只見謝莞正眯着眼睛,幽幽的打量着她。

李氏只與她對視了一瞬間,當即便敗下陣來,将目光避開了去,只囫囵着道:“老爺,您若不好好罰了這兩個丫頭,我可再不肯帶她們出去了。”

宋媪心疼謝莞,見她這樣說了,便跪下身來,急道:“母親,四妹妹雖是錯了,可之前已然罰過了,今次的事分明是三妹妹挑起來的,與四妹妹有何相幹?”

宋姝冷眼瞧着,見宋同面上有些猶疑,便走上前來,柔聲寬慰道:“母親也別氣了,若是氣壞了身子,倒是不好。今日三妹妹錯了,錯在不該提這起子事情,四妹妹也錯了,錯在不該回嘴,若是悄無聲息的,也許三妹妹說一兩句也就完了,也不至于在長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面前失禮了。可事已至此,也無從挽回,只小懲大誡便罷了。”

宋同本不當回事,如今一聽連長公主和太子都知道了,臉色立刻便黑了下來,沉聲道:“姝兒良善單純,不懂其中的厲害。夫人說的沒錯,若是不嚴罰,只怕會壞了我們宋家的名聲,将來你們談婚論嫁,也要受不小的影響。三丫頭莽撞,的确該罰,四丫頭的氣性也太大了些,言行無狀,更不能免。”

宋媪心裏着急,直直的便站起身來,剛要開口,便見謝莞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沖着她搖了搖頭。

謝莞不過閑閑一聽,便懂得了李氏和宋姝的心思,她們今日是一定要罰她的,倒不如自己先認了,省的麻煩。

她想着,眉眼輕擡,淡淡道:“這樣罷,就罰我們兩個去祠堂裏跪上一夜,如何?”

她言罷,只略觑着宋同和李氏的臉色,見他們二人呆呆的怔在原地,并未反駁,便一把将地上跪着的宋嬛拽了起來,冷聲道:“走。”

宋嬛哭喪着一張臉,連眼角的淚都沒擦幹,便被她拽着走了。

宋媪一怔,便也緊跟着她們一道走了出去。

“父親,這會不會太輕了些?”宋姝有些驚異。

宋同沒說話,只斜睨着李氏的臉色,戰戰兢兢的看向李氏,道:“夫人,你覺得如何?”

李氏漲紅了一張臉,只覺得胸口裏堵着一股子氣,上不來下不去的,理都理不順。她撫着自己的胸口,聲音有些發顫,道:“這個四丫頭,太嚣張了!”

宋同點點頭,試探着問道:“要不把她抓回來?”

話音剛落,他便見李氏瞪着眼睛用力瞧他,便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

李氏冷哼一聲,眼眸劃過宋同的臉,恨道:“我沒本事抓她,你去?”

宋同忙不疊的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就當小懲大誡了,自家的姑娘,怎麽罰不是一樣……”

宋姝見宋同和李氏一臉無奈的神情,不覺咬了咬唇,她知道,在這個家裏,根本沒人治得了宋婉,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樊樓二樓的包廂之中,顧遲與燕離議完了事,見燕離踟蹰着久久不肯走,不覺擡眸,淡淡道:“你有心事?”

燕離斂了一貫玩笑的神情,他擰着眉,目光緊緊的凝在面前的玉質茶盞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叩着案幾,半晌,方一臉凝肅的擡起頭來,道:“殿下,您是不喜歡宋婉的,對吧?”

顧遲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他一時有些驚異,險些将口中的茶噴出來,還好他一貫冷靜自持,很自然的将那口茶水吞了下去,又雲淡風輕的擦了擦唇角的茶水,很快便将一時的失神隐藏了下去。

他半阖着眼,似是滿不在乎的答道:“自然。似她那樣貪求富貴又野蠻無理的女子,孤嫌惡她還來不及,怎會喜歡她?”

燕離倒沒想到顧遲會說這樣長一段話,畢竟顧遲平素冷淡,說話總是言簡意赅,這樣說完還解釋一句,倒真是少見。

他想着,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顧遲,見他神色如常,方才放下心來。

半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突然擡頭看向顧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殿下,若是臣再遇到心悅的女子,若是她肯與臣在一處,臣便一定不會讓給你了。”

顧遲的手指微動,面上卻容色不改,冷聲道:“何須你相讓?”

燕離苦笑着搖搖頭,是了,在莞莞的事上,顧遲總是要強的近乎偏執。

明明是他先認識莞莞的,卻因為莞莞與顧遲有着一紙婚約,而不敢表露自己的內心;終于等到莞莞與顧遲相識,他本以為莞莞會因為讨厭皇家的規矩而拒婚,卻沒想到她竟對他一見傾心,誓死追随,而自己,也因為願意成全她,而最終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想來,莞莞的确不算他讓給顧遲的。莞莞死了之後,他雖然後悔當年沒有帶走她,卻也知道,就算重來一次,她也不會跟自己走。她的眼裏只有顧遲,自始至終,就只有他一個。

燕離自嘲的笑笑,道:“是臣失言了。”

燕離走後,顧遲才微微垂了眸。他修長的手指輕撚着茶盞的邊緣,唇卻一寸寸的抿得更緊,這麽說,燕離心悅的女子便是宋婉了?之前倒沒聽他提起過。

這個宋婉,還真是不簡單……

顧遲思忖着,眉頭一點點蹙了起來。黃昏的餘晖穿過厚厚的雲層照在他臉上,雖只有微末的一抹光束,卻也使他的眼睫都沾上了一層類似金箔的光亮。

一旁站着的三九不覺感慨到,殿下真是神仙似的人物。他跟了殿下這麽多年,乍然看見他,仍然覺得他是那樣耀眼,使人不敢直視。

見顧遲看向自己,他忙将頭略低了些,遲疑着道:“殿下,您對宋四姑娘似乎很是不同。”

顧遲擡起頭來,極冷清的道了聲“哦?”

三九以為他不悅,便不敢再說,只将頭低低的埋了下去。

“如何不同?”耳邊響起顧遲如松竹般沉靜的聲音。

三九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只見顧遲面色如常,仍是一副冷峻漠然的模樣,只是他的眸光如寒刀利刃,像是能穿透他似的,仿佛他下一刻再不答,他便會讓他這輩子都答不出話來似的。

三九不敢再猶豫,忙開口道:“您近日對宋四姑娘很是上心,而且一提到她,您好像就會……”

“嗯?”顧遲手指微蜷。

“就是話會多一些,讓人覺得有生氣……”三九打量着他的神色,有些不安的閉了嘴。

顧遲聽了,神色一點點的凝重下來,像是眸子中升起了一層冰封的霧氣,讓人看不透也觸不到他的心。

半晌,他終于淡淡開口,道:“宋婉的事,你查得怎麽樣了?”

三九聽他問起,鄭重道:“殿下,已派人查過了,這些日子宋四姑娘并未接觸什麽可疑的人。”

“是麽?繼續跟着她。她的神态、舉止都與阿莞如出一轍,必是有人在背後指點。”顧遲說着,抿了一口茶水。

“是。只是太子妃自小在西京長大,來了汴京不久便嫁入了東宮,接觸過的人并不多,知道娘娘習慣、性子的便更少了。若硬要說可疑的,便只有燕世子……”三九試探着說道。

“燕離不會做這種事。“顧遲将茶盞放下來,眉目間雖仍是淡淡的,話語卻擲地有聲。

三九連忙道了聲“是”,又解釋道:“小的也覺得不會是燕世子。所以……”

顧遲的唇緊緊抿着,是一抹最涼薄不過的弧度。所以,便不可能是有人指使的麽?那麽宋婉,又如何會知道阿莞的事呢?又如何可以模仿的這麽像她?

他神色淡淡的,優雅從容至極,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可只有他知道,他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那盈袖呢?查的如何了?”顧遲略一思忖,緩緩問道。

“回殿下,盈袖自嫁給蕭映寒做外室,行事便頗為高調,時常在街上閑逛。據探查的人說,她每個月的确是要去一次城外的雞鳴寺上香的,說是為了求子。想來碰到宋四姑娘也是有的。”三九回道。

顧遲沒說話,只是視線聚焦在茶盞之上,他的手輕輕摩挲着腰間的匕首,一點一點的,連目光也柔和缱绻了許多。

阿莞,難道世上真有人與你如此相像?孤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顧遲:我兄弟要搶我老婆,怎麽破?在線等......急......

燕離:兩次喜歡上同一個女人怎麽破,急,在線等......

三九:殿下最近特別別扭,難伺候,怎麽辦,急,在線等感謝在2020-06-11 18:44:02~2020-06-12 18:4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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