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剪玫瑰
程銘禮憋憋氣,默默沖刺。
解鳴謙不明所以,拔步就追,邊追邊對系統道:“太難搞了這個,能不能掃描他的骨齡?”
系統拒絕:“不經過他人同意掃描人體,侵犯了他人隐私權,是犯罪。”
解鳴謙:“……”
他這個系統,過于遵紀守法了。
他默了默,再次不死心地搭話,“兄弟,別這樣,男人的年齡不是秘密。年輕是資本,年長是修養,年老是財富,無論多少歲,都是咱們的榮耀。我先來我說,我今年二十一,兄弟,你呢?”
程銘禮不想答。
二十八歲的沖擊太大,他感覺答了自己真實年齡,輸了一程,會鬧笑話。
他凝起眉,感覺今日晨跑得差不多,往跑道外跑。
解鳴謙見他運動軌跡,詫異,“兄弟,不跑了?”
聽到解鳴謙的詢問,程銘禮跑得更快,一溜煙似地跑到拐角。
察覺到後邊沒動靜,他停下身形,借助建築物的遮掩,偷偷往後瞧。
見解鳴謙沒有追上來,程銘禮長吐一口氣。
随即他咬牙切齒,解鳴謙是吧,他記住了。
他氣呼呼地大步往別墅方向走,邊走邊給發小發信息,“文瑾,老實說,我看起來多大?”
[文瑾:十八十八,男人一枝花。哪個熟女姐姐不長眼,又找咱弟弟要微信了?]
[程銘禮:沒有。]
程銘禮收起手機,心氣順了。
果然是解鳴謙眼睛有毒,他青春年少,年方十八!
程銘禮走後,解鳴謙放慢速度小跑,礙于不知道程銘禮的年紀,解鳴謙沒有和程銘禮搭上橋梁,反正還有三個月,不急,可以慢慢選。
不過他讓系統記住了程銘禮的氣息,若是到了年底,依舊找不到新的大功德者,就選他。
算是個備選。
壽命有了生機,解鳴謙更為從容。
跑完步,濃霧散盡,朝雲微光,解鳴謙回到解家,先去盥洗室洗漱。
再出來,換了件白底藍色斜紋襯衫,青靛色西褲。
解父坐在客廳,聽到樓梯腳步聲,聞聲瞧去,只見自己大兒子瑞鳳眼低垂,面上噙着淺笑,藍紋襯衫紮入褲腰,露出勁痩纖細的腰肢,似黑非黑的西褲垂墜至地,雙-腿筆直修長,慢悠悠一階一落,清雅出塵,矜貴無雙。
他襯衫微微挽起,露出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根串着三枚銅錢的紅繩,銅錢古舊,經過歲月打磨沉澱,富有厚重感,而這又為解鳴謙添了一層其他人沒有的魅力。
解父不由得露出個笑,這是他家麒麟兒。
“鳴謙,起來了,昨晚睡得好嗎?”解父熱情地問。
“還不錯,您和媽,有心了。”解鳴謙走到解父身邊坐下,先給自己倒杯開水,慢慢喝。
“三樓最右邊那間房,是給你準備的靜室,吃完早飯,你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要改的,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管家說。這是給你的零花錢,你弟也都有的,別推辭。”解父塞給解鳴謙一張卡。
解鳴謙本欲拒絕的動作一頓,順手接過塞進西裝褲兜。
管家這時上前,問解鳴謙早餐吃什麽,解鳴謙答道:“面,不加蔥蒜香菜。”
管家知道這個,他提前做過功課。
本來擔心新回家的大少爺不吃肉,菜有些難做,後來查了查,發現道家的葷素,和世人理解的葷素不一樣後,放心了。
他專門打了一張道家飲食禁-忌表,讓家裏廚師記住。
早餐做好後,解鳴謙和解父移步餐廳。
早七點,一般只有解父吃早餐,現在加上個解鳴謙,解母一般不睡到八點不會起來,解弟弟正在讀大學,只周末回家,當然,回家後早餐也看不到他,他睡得比解母還要更久。
解父邊吃小籠包,邊給解鳴謙簡單講講家裏的情況,又問:“鳴謙啊,要不要随爸爸去公司?”
解鳴謙搖頭。
便算沒有職業體驗系統,他也不是幹這個的料。
面是細面,沒加蔥蒜香菜,湯底是煨了許久的雞湯,明亮金黃,上邊還卧着幾根青翠可人的生菜,視覺效果極佳。
還沒嘗,先被賣相勾出饞意。
解鳴謙心情不錯,先喝了口雞湯,被這味道征服,比他自己做的,好吃不知多少倍。
果然術業有專攻。
吃完面,解鳴謙視線落到落地窗外,瞧見庭院裏種着一叢叢玫瑰花群,紅的白的藍的粉的,夢幻唯美浪漫。
他本來打算去外邊花店買玫瑰的,瞧見這玫瑰花群,改變了主意,“爸,外邊那些玫瑰能摘吧?”
解父樂呵呵地,“當然可以。”
管家在旁欲言又止。
這玫瑰園是夫人精心打理的,一枝一葉備受關愛,平常先生和二少想要碰一下,都不允許。現在先生将這玫瑰許了出去,等夫人醒來,還不知多生氣。
他頻頻望向解父,解父當做沒瞧見。
孩子回來的第一個要求,當然是滿足他啊。
相信夫人也能理解的。
解父理直氣壯地想。
解鳴謙起身,前往玫瑰花群,管家識趣地送上花籃和花剪。
此時白霧徹底消散,玫瑰晨露未消,一朵朵花枝俏立,如詩如畫。
解鳴謙長身玉立,拎着花籃在玫瑰花叢中游走,陽光打在他身上,似沐浴在光中,霞姿月韻,矯矯不群。
他漫不經心地剪着玫瑰花枝,紅的,藍的,粉的,凡花園所有,不拘什麽品種,都挑上那麽七八枝。
房間傭人邊幹活邊偷偷瞧向窗外,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滿是好奇。
“大少爺好好看啊,不是說他是山溝溝裏長大的,怎麽瞧着不像?”
在他們印象裏,山溝溝裏長大的山裏娃,一般又黑又土,笑起來露出微黃的牙齒,身上衣服盜版廉價,質量一般,走進豪宅,肩膀縮起,眼神亂飛,處處不安。
可是大少呢,面如冠玉,身修體長,氣質不比精心教養的二少差,落落大方,在這裝潢富貴的豪宅裏起卧走動,毫無違和感,好似他從小就在這個家裏長大。
更因為常年修道,身上多了一抹出塵缥缈氣質,猶如寧靜隽永的畫卷,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這樣的人,真的是山裏的老道士養出來的?
“說明大少底子好,而且大少也是讀了書的,據說還是985呢,氣質出衆,也沒什麽出奇的吧。”
管家經過,一雙眼銳利似鷹,“主家的事,少嚼舌,忘了職業培訓了?”
傭人閉嘴。
這一插曲,解鳴謙并不知道,他剪完玫瑰,拎着花籃進屋,在窗邊軟塌上坐下。
他持着花剪,修理玫瑰花上的小刺,剪完後摩挲下花杆,不刺手後再放到一旁。
陽光透過落地窗射入,在他臉上打下一層薄薄的霜,映襯得他好似光之子,神聖隽永。
解夫人從樓上下來,便瞧見這一幕。
她先欣賞大兒子俊美的容顏,面上露出個笑,笑到一半,瞧見他指尖的藍玫瑰上,呼吸微微一窒。
她視線一移,透過玻璃門落到庭院的玫瑰花群上,又望向一旁的管家,眼含希冀。
管家微微不忍,點點頭。
解夫人閉目。
接受自己寶貝兒子将自己寶貝玫瑰花剪了的事實。
她捂着胸口,收拾好心痛,帶着完美無瑕的慈愛笑意繼續下樓。
她走到窗邊,笑道:“鳴謙,你喜歡玫瑰花啊,以後每天讓人給你摘上一捧。”
管家微愣,對剛回家的大少爺的家庭地位有了更明确的認知。
幸好他沒多嘴。
“不用,我喜歡自己摘。”解鳴謙朝解母露出個笑,“早上好,媽媽。”
“诶,早上好。”解母笑得眉不見眼,望着失而複得的大兒子,怎麽瞧都瞧不夠,“鳴謙,你是喜歡工作,還是喜歡玩鬧?要是想工作,可以去你爸公司,要是喜歡玩,我讓你二表哥帶你玩吧,你二表哥旁的本事沒有,吃喝玩樂倒是精通。”
說曹操,曹操就到。
“姑,我來看你了。”
一名穿着花襯衫、小腳褲、約莫二十四五的彩毛年輕人沖了進來,他五官精致,長得也白,這般五顏六色的,也hold住,不至于是個雞毛撣子,有幾分時尚弄潮兒在。
他挽着解母的手,朝解鳴謙咧嘴笑出六顆牙齒,“這就是大表弟吧。大——”
二表哥望着解鳴謙,貶低之語說不下去。
怎麽回事?
不是說山溝溝裏長大,怎麽這麽好看?
他硬着頭皮道:“大表弟剛來家裏,還适應嗎?家裏東西确實比較先進,你一時半刻适應不了也正常,別不敢用,就是用壞了也沒關系,解家有錢,浪費得起。”
“姑,你家房間浴室都裝了智能系統吧,要不要專門教教表弟啊,表弟以前沒見過這些東西,小心鬧出笑話,在家裏鬧鬧笑話也就罷了,要是在外邊,可就不好,你也知道我們圈子裏逢高踩低的,表弟怕是會受欺負。”
二表哥說完有些絕望。
他明明是想諷刺解鳴謙小地方來的沒見識,怎麽說着說着,就成擔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