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送玫瑰

解母拍了下他,罵道:“你說得什麽話,哪有什麽先進不先進的,鳴謙以前住的地方,又不是深山老林,與世隔絕,這些家電換湯不換藥,怎麽可能不會用?”

“不過你說得對,外邊那些人可能确實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欺負你表弟,你表弟沒見識過這些,怕是被欺負了還不知道,你在外邊,多看着點。鳴謙剛回來,你帶他出去玩玩?”

解鳴謙瞧了二表哥一眼,拒絕了,“媽,不用,我自己去玩。”

他能猜到二表哥為何對他有敵意,無非是和他那個弟弟關系更好,到底兩人一同長大,擔心他回來,搶弟弟資源。

他時間金貴,不想浪費在有敵意的人身上。

二表哥本來想拒絕的,但被解鳴謙拒絕,他反而要跟着了,“诶,弟弟,別害羞,你要去哪裏,哥帶你去。”

解鳴謙沒理會二表哥,拎着花籃,對解母道:“媽,我出去了,晚上會回來。”

二表哥轉身,跟了過去,扭頭對解母道:“姑,我看着表弟,別擔心。”

解鳴謙将二表哥當做空氣,不徐不疾地來到車庫,司機小趙剛等在那裏,瞧見解鳴謙,他拉開後門,以手遮住門頂。

解鳴謙瞧了小趙一眼,彎腰坐了進去,将花籃放到一旁。

小趙正要關車門,二表哥眼疾手快地跳上車,将花籃擱在腿上,坐在解鳴謙旁邊,他關上車門,問解鳴謙,“大表弟,你要去哪?別的我不說,南城活地圖我還是當得起的,吃的玩的樂的,你喜歡什麽,我都能推薦。”

“不必,麻煩市中心廣場。”

前一句答二表哥,後一句對小趙說。

“你去市中心廣場做什麽?逛街嗎?市中心廣場偏向平民,裏邊沒多少好東西,你要買的話,我建議你去東邊榮華廣場,高奢品,都在那邊。”

解鳴謙閉眼,沒理會二表哥。

二表哥見狀,伸手去推解鳴謙,“我說你,怎麽這麽沒禮貌,和你說話呢。”

他手還沒碰到解鳴謙,先被一只帶着紅繩的手抓住手腕。

紅繩皓腕,沖擊性極強,明明是該緊張的時候,他卻分了心神,眼神飄忽。

這雙手,怪好看的。

不過很快,他“嗷”了一聲慘叫,“快放手,放手。”

說着,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拍。

解鳴謙收回手,交疊在腹前。

二表哥捧着手,見手腕上微微泛紅,氣炸。

他怒瞪解鳴謙。

他這個表弟,剛從外邊回來,就不知道害怕嗎?

遇到他這個表哥,不知道讨好?

他還想不想融進圈子裏,想不想有人帶他玩了?

解鳴謙身邊似是又一層膜,隔絕自己和外界動靜,無論二表哥怎麽瞪他,他意态閑适地躺着,仿若毫無所覺。

二表哥瞪了半晌,見得不到回應,無趣地扭頭。

市中心廣場。

解鳴謙拎着折疊凳和花籃下車。

南城的白天,市中心廣場也有很多人,穿着光鮮亮麗正在逛街的年輕男女,站在店門口發傳單的職員,表演古彩戲法的街頭藝人,帶着音響唱歌的流浪歌手,給人作畫的畫手等等,人流如織,摩肩擦踵。

解鳴謙視線在廣場中一掃,尋了個空餘的地方,放下折疊凳和花籃。

他坐在折疊凳上,琢磨着怎麽進行魔術表演。

有姑娘瞧見解鳴謙,眼睛一亮,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我推你,壯着膽子過來問;“帥哥,玫瑰怎麽賣?”

“不好意思,玫瑰不賣。”解鳴謙拒絕,視線在這群姑娘裏掃過,從花籃裏抽出一張紅紗,笑道,“看魔術嗎?”

“原來你是魔術師?好酷!”

見解鳴謙搭腔,姑娘們更高興了,激動地站着,連連點頭,“看。”

變玫瑰花的魔術,網上早有各種解密,姑娘們對其中原理知道得一清二楚,但真當紅紗掀開,露出後邊的紅玫瑰,依舊拍手捧場,激動不已。

實在是玫瑰嫣紅,襯得一張玉面愈發皎然若月,難得近距離觀看這等顏值上佳的帥哥,很難腎上腺不上升。

解鳴謙将玫瑰花遞給其中一名白淨文秀的矮個子姑娘,笑道:“玫瑰贈佳人,祝你和男友鸾鳳和鳴、恩愛一生。”

“哇!”

女孩子歡呼一聲,覺得這一幕像電視劇一樣,碰到個帥哥,帥哥還表演魔術送玫瑰,便算再過十年二十年,這一幕也不會褪色。

一個瘦高的姑娘推推矮個子姑娘,催道,“曉芸,快接,快接。”

文秀女孩臉頰通紅,激動地接過玫瑰。

瘦高姑娘又問:“帥哥,你怎麽知道曉芸有男友?”

解鳴謙笑了笑,變戲法般從花籃裏又摸出一張A3硬紙板,上邊寫着“測字、算命、看相、蔔卦,樣樣百元”

所有姑娘:“……”

感覺受到成噸傷害。

這麽清俊隽秀的帥哥,怎麽就是個街頭算命的騙子?

長手長腳的,做什麽不比街頭算命來得好?

姑娘們瞅着解鳴謙,神色複雜。

解鳴謙眉眼不變,笑意盈盈,“美女們,算命嗎?”

姑娘們秉着照顧生意的想法,都付了一百元,算婚姻。

她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對愛情和婚姻充滿期待與不安。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歲以後。”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歲以後。”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歲以後。”

……

所有姑娘再次:“……”

果然是街頭騙子,不能報以期待。

最後輪到曉芸,解鳴謙終于改了詞,“我建議你,明天帶你父親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父宮微暗,父有疾。

啊?

曉芸驚訝,不過見解鳴謙不想多說的樣子,沒有多問,持着玫瑰,和小姐妹們一道笑着離開。

雖然帥哥不是預想中的那般高貴無瑕,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經歷。

送走這群姑娘,解鳴謙将紙板收起來,二表哥一把扯過去,瞧見上邊的自己,将字對準解鳴謙,像是抓住了解鳴謙的錯處般,興奮道:“表弟,你在街頭坑蒙行騙,姑姑和姑父知道嗎?”

至于解鳴謙将價值上千的玫瑰送出去,他沒提半分。

于他的家境來說,幾千元不過是一些廢紙,丢到地上都懶得撿。

解鳴謙懶得理會這個二傻子,從花籃裏拿起玫瑰花藏起,在人流中不緊不慢游走。

眸光微動,他走到一對年輕夫妻面前,笑道:“先生美女,看魔術嗎?真愛玫瑰,二位值得擁有。”

他手中紅紗一甩,一朵藍玫瑰舉到兩人面前。

“啊——”

女孩子捂着臉短促尖叫一聲,望着解鳴謙激動得兩腮通紅。

她挽着老公的手又蹦又跳,為這浪漫而興奮。

解鳴謙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微微躬身,将藍玫瑰遞給那個女孩,“今晚回家,別走小道,有時間可以去醫院做個檢查,奇跡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

女孩子捧着藍玫瑰,傻眼了。

奇跡,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握着藍玫瑰,拉着老公往醫院跑,三小時後,醫生說她确實可能是早孕,不過時間太短,等下周做個b超。

女孩子又想蹦蹦跳跳,老公在旁邊連忙安撫,“別跳,別跳,有孩子了,不能跳。”

晚上回家,男人公司臨時有事,離開了,女孩出門去小區外超市買些生活用品,回來時,按照以往習慣,會從一處少有人走的小道穿過,那處近,一分鐘不到就能到她家那棟樓,進去前,女孩子忽然想起白日解鳴謙說話的話,她腳步一拐,繼續走明亮的大道。

回到家瞧見業主群消息,她面上驚愕,滿是後怕。

剛才那處小道,有神經病傷人。

她要是走了那條小路,若不慎傷到碰到,她肚子裏的寶寶,怕是保不住,更嚴重者,她自己也丢了性命。

一定要好好感謝那位帥哥!

這些都是後話,畫面再拉回解鳴謙這邊。

解鳴謙半是變魔術,半是蔔卦做好事,将玫瑰一一送了出去。

還剩最多兩朵玫瑰時,他目光落到一對正在鬧分手的男女身上。

那個女孩一直試圖拉男人的手,淚眼婆娑的,應該是在挽留,而那個男人眉頭緊皺,滿臉不耐,不斷揮手甩開女孩,有幾次力道用得大,還将女孩往後推離幾步,差點摔倒。

最後一次,男人甩開女孩,大步流星離開。

女孩追了兩步,停住腳步,嗚嗚嗚地蹲下,埋臉痛哭。

解鳴謙沒瞧見那男人的正面,但能瞧見男人的左邊側臉,處于眼角的妻妾宮——眼角奸門低陷,有顆小痣。

那個男人生性多情難定心,并非良人。

解鳴謙猶豫片刻,捏緊玫瑰走了過去,“美女,你沒事吧?”

哀嚎痛哭的女孩用雙手去抹眼淚,想要維持成年人的體面,不想讓人看笑話。

解鳴謙遞給她一張帕紙。

女孩接過,擦眼淚,身微側,避着解鳴謙擤鼻涕,再轉臉,除了眼睛微腫,鼻尖通紅,并不算狼狽。

“多謝。”女孩啞着聲音道謝。

解鳴謙朝她微微一笑,手中紅紗在女孩面前甩了甩,“美女,看這裏。”

女孩擡眼,順着他的話望向紅紗,紅紗一抽,如煙霞紅霧般缭繞而過,露出一朵粉色玫瑰。

粉色玫瑰花瓣微卷,在風中顫巍巍地顫抖着,似不勝嬌羞的小姑娘,花杆上萦繞的紅紗,又如新嫁娘的婚裝,為粉玫瑰添了抹風情。

女孩呆呆地望着粉玫瑰,以及粉玫瑰後邊的俊臉,微腫的眼呆滞。

解鳴謙将粉玫瑰放到女孩手裏,笑道:“你是一個很美好的姑娘,應有一段更美好的姻緣,恭喜你,擺脫一段不太美好的戀情。”

“謝謝。”帥哥送玫瑰的沖擊太大,讓女孩短暫忘卻了煩惱,她接過玫瑰,再次道謝,“謝謝。”

解鳴謙朝她颔首,回到人流中,尋找下一個目标。

視線流眄間,他看到一輛黑色的穩重低調的商務豪車從前邊經過,透過半将的車窗,他瞧見裏邊端坐的男人的半邊臉,正好車窗內那人也往外瞧,和解鳴謙對上視線。

寬額濃眉,星目燦燦,不是晨跑時遇見的大功德者又是誰?

前邊正好紅燈,商務車随車流停在路邊,解鳴謙跑了過去,拍拍車窗。

程銘禮不太樂意地降下車窗,很兇得望着解鳴謙。

解鳴謙像是瞧見一只大橘貓裝作老虎兇人,不禁一笑。

他伸手,将一朵紅玫瑰遞到程銘禮面前。

程銘禮端詳解鳴謙,見他面如冠玉,清俊隽秀,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畫,微微昂起下巴,暗自得意。

他矜持地接過玫瑰。

看在他長得處處戳他審美點的份上,給他一個追求他的機會。

解鳴謙見程銘禮接過玫瑰,自覺打好關系,再次問道:“兄弟,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多大了?”

程銘禮:“……”

清晨二十八歲的恐懼再次襲來,他一把将解鳴謙推離窗邊,車窗打起。

端得冷酷無情。

解鳴謙:“???”

想知道個年齡,怎麽就那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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