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品軒

福來大廈二十八樓。

幹淨整潔的辦公桌後,慢慢探出一張野性俊帥充滿男人味的臉,他頭發全部上梳,露出飽滿的額頭,炯炯有神的龍眼,他坐在人體工學軟椅上,慢條斯理地拿起手機,又慢條斯理的放下。

一雙薄淡适宜的唇緊抿着,如點星般微亮的瞳仁,盛滿不悅。

解鳴謙得了他的聯系方式,怎麽不給他發信息?

一開始,程銘禮還很矜持自得,暗道解鳴謙得到他的聯系方式,還不恨不得立馬和他聊天?

他得矜持一點,假裝自己在忙,停個一兩分鐘再回信息。

太容易得手的男人,不會被人珍惜。

可是分心等了一個小時,沒有應有的消息響起,程銘禮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強迫自己專心工作。

忙忙碌碌,他很快沉浸在工作中,再回神,已經到了十一點半。

見時間已經這般晚了,程銘禮眉頭微凝。

要是解鳴謙發了信息,他幾個小時沒回,對方會不會覺得他太難追,而放棄了?

之前解鳴謙和他搭讪,他沒有理會,之後幾天解鳴謙便不再理會他,一看就是個膽小不堅定,容易打退堂鼓的。

程銘禮暗道,待會兒聊天時,多釋放點友好訊號。

做出這個決定,程銘禮柔和眉眼,矜持地拿起手機,打開微信。

微信信息倒是多,可惜置頂第一人,沒有小紅點。

程銘禮湊近,依舊沒看到小紅點,他點開聊天框,兩人聊天信息還停留在‘我們已經是好友了,現在開始對話吧’這句話上,沒有多餘的信息。

怎會如此?

程銘禮眉眼微沉,應該是斷網了。

他給文瑾發了個信息,[程銘禮:。]

[文瑾:???]

程銘禮呼吸微窒,手機丢到一邊,将身往後一靠,面上露出個嘲諷的笑。

現成的機會都抓不住,不怪到現在都還沒和他相熟。

嘲諷之後,程銘禮又拿起手機,認命地搭臺階。

解鳴謙的笨拙,于搭讪一事上,他不是早已體會?笨就笨點,總比那些自作聰明地好。

腦補了解鳴謙抱着手機盯着他的聊天框,幾次三番想和他搭話,卻不知道說什麽,而一再擱置的畫面,程銘禮心情再次好轉。

他琢磨着如何起話題,又從網上搜索“微信新朋友怎麽聊天”。

很快網上跳出答案:

微信新加好友怎麽開場白1

1、你好我是派大星,上帝派來愛你的那顆星

2、慕名而來,建立友情,開闊友情,面對未來

3、備注一下名字,我好刻在心上[1]

……

程銘禮後仰,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什麽鬼?

恰助理給他送午餐過來,程銘禮靈機一動,拍了張照,發了個朋友圈。

他遞個臺階,讓對方找話題,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程銘禮一邊吃午餐,一點等着解鳴謙信息。

五分鐘後,解鳴謙聊天框沒動靜。

十分鐘後,解鳴謙聊天框沒動靜。

程銘禮暴怒,追人都不會,是不是要他手把手教他?

他捏着手機,氣呼呼地将那張午餐照發過去。

一分鐘後,手機提示音響起,程銘禮耐心地等了三秒鐘,拿起手機解鎖一氣呵成。

瞧清解鳴謙的回信,程銘禮呵笑一聲,男人,這就想和他約會了?想得美。

程銘禮想也不想地打下“我時間寶貴,沒時間”,在信息即将發出去之前,又一字字地删除。

他敢保證,他這個消息一發出去,解鳴謙這只蝸牛,又得一周不敢尋他。

讓助理預定好餐廳後,程銘禮回道:“晚上六點,一品軒君子蘭包廂。”

此時,解鳴謙已到達謝純湘租房前,他瞥了手機一眼,收起,進入租房。

謝純湘租房是一室一廳,入門是走廊,走廊旁邊是卧室,穿過走廊是客廳,客廳內置辦了小沙發和玻璃茶幾,靠着陽臺這邊的大玻璃門邊,是一張書桌,書桌上擺放着電腦。

小沙發右邊,是牆櫃,櫃子裏擺放着書籍和花瓶。

很常見也很簡陋的租房,東西不算多,常年在外租房的,租房裏東西都不會太多,怕東西太多不好搬家。

解鳴謙視線掃過一圈,掐算下方位,徑直走向牆櫃。

他視線在牆櫃上掃過,落到其中一本書籍上。

他将書抽了出來。

很輕,是一本假書,用來當裝飾的。

他輕輕搖晃,能聽到裏邊有東西。

山語好奇道:“師叔祖,這裏邊藏着什麽?”

“不知道。”解鳴謙将塑料書遞給山語,道,“用證物袋裝着。”

他又掐算個方位,來到沙發對面,對面牆上釘了個釘子,上邊懸挂着一只絨絨白熊。

白熊巴掌大,上邊用紅繩墜着,挂在牆上,像一個裝飾。

解鳴謙捏捏白熊,在白熊裏邊又摸到一個東西,他将白熊遞給山語,道:“裝着。”

山語見解鳴謙這模樣,心知解鳴謙已經知道是什麽咒,他跟在解鳴謙身後,琢磨着解鳴謙踩的方位,也猜出幾個咒,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

“走咯。”解鳴謙将該找的都找到,對山語道,“去警局看看,都是些什麽東西。”

山語裝好證物,載着解鳴謙前往刑警大隊。

到了會議室,山語請刑警将證物打開,在假書裏瞧見一張符箓,在白熊裏發現兩縷綁成結的頭發,在棺材小玩具裏發現兩張生辰八字,在月餅盒裏發現新郎新娘結婚娃娃,在針線盒裏發現心形紙板,上邊插着一根針,林林總總的,瞧得山語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眼前這些小東西,将山語之前的想法全都推翻,看起來不倫不類的,像是正規的不正規的,東方的西方的,亂搞一氣。

那個死者看起來眉清目秀、爽朗大方,私底下卻對這些迷信之物瘋狂迷信,真是難以置信。

解鳴謙卻沒有多少意外,謝純湘男友風流多情,給不了戀人多少安全感,當女子在一段戀情中得不到安全感時,無論做出什麽事,都不意外。

他拿起那兩張生辰八字,其中一張不出意外是謝純湘的,另一張他比對下謝純湘前男友的八字,發現對不上。

這就稀奇了,這生辰八字用紅紙包着,一般只有要合婚時才會這樣,不是她和前男友,而是她和另一個陌生人,莫非謝純湘另有個男友?

年輕警官得知這一線索,拿着生辰八字去尋人。

解鳴謙将兩縷頭發遞過去,道:“這個也做個DNA檢測。”

年輕警官點頭接過。

山語望向解鳴謙,好奇道:“師叔祖,謝純湘到底是中了什麽咒?這麽多咒物,我完全看不出來。”

解鳴謙道:“我之前猜是桃花密咒,但看完這些咒物,我也不确定了。”

桃花密咒脫胎于桃花咒,桃花咒是最尋常的咒法,增加桃花運,加深與正桃花相逢的緣分,以及加深和正桃花間的感情,是一種祈願咒。

後來,邪修以此為基礎,發明了桃花密咒。

中了桃花密咒的人,會不由自主愛上咒主,且深深不可自拔,施咒者一個念頭,受咒者又能中咒死去,是極為陰毒的一個咒法。

“桃花密咒?”山語吃驚,“這是絕咒吧,不是早已禁了,各道觀有關桃花密咒的書,都只有介紹,沒有施法過程,誰将桃花密咒還原了?”

解鳴謙道:“可能是他手裏,有沒摧毀的禁咒。”

這也有可能,不是所有玄術師都聽道協的話,有陽奉陰違的,太正常。

山語沉吟片刻,又道:“調查謝純湘生平,不像是中了桃花密咒的。”

“但她求過桃花咒,被人趁機下了咒,引而不發也是有可能的。”

謝純湘前男友風-流多情,與女生多有暧-昧,引得謝純湘患得患失,去非正規攤子求桃花咒,卻被人暗算也有可能。

當然,這些都是猜測,還得進一步調查才能知道。

山語道:“我去查。”

解鳴謙點點桌上這些小咒物,道:“都查查來源。”

山語點頭應是。

處理完這些事,解鳴謙一看時間,已經五點,起身道:“我還有事,有消息了給我打電話。”

山語追出去,問:“師叔祖,您在南城待多久?”

“不出意外,得待幾年吧。”解鳴謙道。

怎麽着也得陪親生父母一段時間。

“那我将您檔案從安城調到南城吧,方便您南城行事。”

“行。”解鳴謙沒意見。

除了刑警大隊,解鳴謙招了輛出租車,道:“一品軒。”

一品軒是禦廚金家的老宅,共三進院落,裝修得軒容秀麗風光幽雅,亭臺樓閣,回廊水榭,廳堂軒院,花草奇石,一應俱全,可謂三步一畫,五步一景。

後金家落魄,只剩下一支獨苗,那繼承人就将老宅改造一翻,開了一家私家菜館。

私家菜館風景佳,又有禦廚招牌,一頓飯下來并不便宜,能來這消費的,非富即貴,随随便便一道菜,都是千元起步。

司機聽到一品軒,羨慕地瞧了解鳴謙一眼,哎,同齡不同命。

到了一品軒,有穿着旗袍的服務員上前,問解鳴謙有預約嗎?一品軒生意火爆,若是沒預約,喊不上號,來也是白來。

“君子蘭廂房。”解鳴謙曾來過一品軒,對一品軒不算陌生,拒絕小姐姐帶路要求,繞過照壁,熟門熟路地往裏邊走。

剛穿過三進門的月亮門,還沒踏上曲水回廊,前邊迎面走來一行人,當前的是解钰涵和二表哥。

解鳴謙朝二表哥溫雅一笑。

二表哥瞧見解鳴謙這笑,面色就是一變,騰地跳起,往旁邊一閃,躲到旁邊一個約莫一米八八的高個子身後,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扭到了腰。

頓時,二表哥面色青白,手扶着後腰,嗷嗷嗷慘叫,“我的腰,我的腰。”

解钰涵:“……”

解鳴謙:“……”

作者有話說:

[1]來自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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