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男人

跑完步,解鳴謙一邊慢走,一邊對程銘禮道:“你今天請個假,補個眠。”

程銘禮心花怒放。

雖然解鳴謙不說,他也會這般做,但被心儀的人關心,他還是被暖到。

他一臉乖巧,“嗯。”

解鳴謙瞧見,笑了。

好像一只老虎,假裝乖萌的小貓,偏偏那兇殘體型遮不住,還自以為賣萌成功。

程銘禮見解鳴謙笑了,跟着不明所以的笑。

“噗嗤——”

解鳴謙沒忍住樂出聲。

大功德者,怎麽傻乎乎的?

程銘禮笑容收斂,好奇地盯着解鳴謙,“你笑什麽?”

解鳴謙擺手,“沒,沒什麽。”

他眼底殘留笑意仍在,亮晶晶的,似能灼人。

程銘禮忽然覺得自己昨晚輾轉反側很傻,他有什麽好糾結的,這樣的光芒四射的解鳴謙,他根本抗拒不了。

承認自己好-色,沒什麽羞恥的。

程銘禮一秒鐘和自己和解,接受自己是個卑劣的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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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程銘禮別墅前,兩人分了手,解鳴謙回家吃早餐,開了輛銀色卡宴前往公安局。

這輛車是解父是解鳴謙回來的第二天,解父替解鳴謙買的,之前一直在車庫裏落灰,現在才用上。

若是車子能說話,必然覺得委屈。

它這般尊重大氣,一直閑置着不用,是不是太過暴殄天物?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解鳴謙禁不住笑笑。

好像來到南城後,他活潑不少。

南城真是個好地方。

中午,一品軒店員過來送午餐,解鳴謙接過,拎到食堂一一擺盤,給程銘禮拍了張照片,“你定的?”

程銘禮沒有回。

應該還在睡覺。

解鳴謙收起手機,他身前精致的飯菜,和山語他們碗裏黯淡的大鍋菜形成鮮明對比。

“一品軒,他們不是不送外賣嗎?”山語摸摸下巴,問,“師叔祖,你最近接一品軒私活了,一品軒這麽讨好你?”

不送外賣?

解鳴謙望着面前擺放的獅子頭,香辣茶樹菇、桂花金菊蟹等禦膳,遲疑片刻才道,“沒有。我認回了有錢爸媽,現在有錢。”

解鳴謙下意識地隐瞞程銘禮的存在。

山語撇撇嘴。

他才不信。

師叔祖便算有錢,也不是個好奢華的,以前學校食堂還不是吃得津津有味?

肯定不是他自己定的。

想起昨晚所見,山語從碗裏夾了一根雞腿放到解鳴謙碗裏,“師叔祖,吃,不要被糖衣炮彈腐蝕了。”

解鳴謙望着碗中醬黃醬黃的雞腿,忽然覺得雞腿有點膩。

他将雞腿還了回去,“慈愛”地開口,“你吃,補補鈣。”

山語:“……”

師叔祖這是隐晦地提醒,他已經到了補老年鈣的年紀?

他幽怨地瞅了解鳴謙一眼,埋頭啃雞腿。

下午,有關謝純湘前男友的資料整理出來,發到刑警小隊手裏。

藍葉弘,男,28歲,xx公司人事經理,共有過十三任女友。

第一任女友xx,初中同學,十四歲時所談……

“嚯,”張文琛驚訝,“十四年談了十三次戀愛,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深情,嘶,這人有點本事啊。”

解鳴謙點頭,确實有點本事,他談戀愛是一場一場談的,最短三月,最長九月,從未劈過腿;且每段戀情,并非無縫銜接,最短一月,最長半年,才談下一次戀愛。

初高中戀情,還瞧不出什麽,大學之後的戀愛,他堪稱二十四孝好男友,電話對女友二十四小時開放,無論女友什麽時候找他,他都在;女友來月事了,他會親自煮紅糖姜水,帶上布洛芬,隔上大半個城,給女友送過去;女友想他了,不管多晚,刮風下雨還是下雪,他都會出現在女友面前……

他像是女孩幻想的完美男友,不管何時都很溫柔,時時刻刻将女友放在心尖尖上,不會讓女友感到半點不适,讓女友戀愛期間,一直很幸福。

雖然藍葉弘的女友沒有全部走訪完,但只走訪的那幾位,對藍葉弘的評價都是,他是個好男人。

擁有過這麽個男友,以後再找的男友,皆有這樣那樣讓人沒法容忍的毛病,真應了那一句,‘不能經歷太好的男人,經歷過太好的男人,餘生再難以喜歡上別人。’

看起來,他除了有點花心多情,感情保質期短外,并沒別的毛病。

解鳴謙将藍葉弘前女友們的照片一一看過,問:“這些照片,都是最近的?”

張文琛點頭,“對,最近的,鳴謙,有問題?”

“沒問題,可以排除前女友因情殺人的可能。對了,他的女性好友,都查了嗎?”解鳴謙問,“特別是他和謝純湘戀愛期間認識的。”

“查了。”張文琛遞給解鳴謙一沓照片。

解鳴謙看完後,又遞給山語,搖頭道:“沒有可疑的。”

山語将藍葉弘前女友、女性好友、女鄰居等照片都瞧過,也沒有發現不對之人。

他問解鳴謙,“師叔祖,會不會是咱們排查方向錯了?會不會是謝純湘得罪了人?”

解鳴謙将身一靠,道:“不太可能。”

費盡心思設計冥婚,他還是傾向于感情糾葛。

他道:“中心廣場監控拿到了嗎?那個戴鴨舌帽賣冰涼粉的老板是誰?長什麽樣?”

另一個老刑警将電腦拿過來,點開監控,道:“他十分警覺,一直不曾露臉,賣完涼粉,他進了商場,之後我再查監控,沒見他出來。應該是變了裝。”

“變了裝,但身形和骨骼沒變,也找不到?”

“找不到。”老刑警眼眶有點紅,是加班加的。

要從那麽多監控裏找到想要的一幕,本就是個大工程,更何況那個涼粉老板進商場後失去鎖定,要從那麽多來來去去的人流裏找到他,無啻于大海撈針。

十分辛苦。

解鳴謙摸了摸左手上的銅板,盯着監控裏帶着鴨舌帽的男人,開始起卦。

不出意外,卦象模糊。

這是個玄術師。

玄術師有法子隔絕自身信息,算師讀取時,會有一定失真感。

他盯着這個男人,開口道:“藍葉弘與謝純湘談戀愛後認識的人,都拍張近期照片給我,無論男女。”

“好。”老刑警應道。

下午六點,解鳴謙準時下班。

程銘禮等在停車場,他上午請假,一覺睡得下午三點,幹脆請了一天,過來接解鳴謙上班。

他問:“晚上吃什麽?”

解鳴謙問:“去金色玫瑰吧,那兒應該可以吃晚餐?”

程銘禮打方向盤,“可以。”

金色玫瑰是一家大型娛樂會所,裏邊什麽都有。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七點,場子還沒開始熱,人不算太多。

程銘禮帶解鳴謙去了三樓包廂,讓人上菜。

“這金色玫瑰是我朋友開的,我在這常年有一間包廂,日後你想來這玩,報我名字。”程銘禮打開包廂內的燈,一下子包廂內亮如白晝。

解鳴謙跟在程銘禮身後進去,打量一翻,暗自點頭。

與其說這是包廂,不如說是客廳,空間很大,沙發、家電一應俱全,旁邊還有酒櫃、棋牌桌等。

程銘禮走到酒櫃邊,問解鳴謙:“喝酒嗎?我查了下,道教好像不禁酒。”

“對,不禁。”解鳴謙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不喝。”

程銘禮将摸出的白蘭地又放回去。

他走到沙發邊,問,“你不喝酒?”

“不喝。”解鳴謙望向程銘禮,“你愛喝?”

“不愛喝,就是朋友相聚,少不了這個,單我自己,是不愛喝的。”

解鳴謙笑了下,“不喝酒挺好的,健康。”

程銘禮挺直腰腹。

對,他愛健康。

解鳴謙摸出藍葉弘的照片遞給程銘禮,“麻煩你找人盯一下,若他進來了,通知我。”

“可以。”程銘禮走出去,将照片交給服務員,走回來坐回解鳴謙身邊,問,“過來加班?”

解鳴謙點頭,“總得為死者求個公道。”

程銘禮肅然起敬,“人民公仆。”

“可別,擔不起這個詞。”

解鳴謙這話說得真心實意。

特警局只負責和玄術有關的案件,且案件中,查資料、收集線索、走訪等累活,全是刑警小隊在幹,他和山語頂多輔助,不說那些真正為人民服務的,和老刑警比,他也差遠了。

程銘禮暗道解鳴謙人如其名,謙虛,真可愛。

九點服務員進門,通知解鳴謙藍葉弘到了。

解鳴謙起身,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前往一樓,程銘禮跟上。

來到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停下,服務員視線掃向前方,道:“您要找的人就在那桌。”

不用服務員去指,解鳴謙已經瞧見了藍葉弘。

藍葉弘穿着銀色西裝,戴着金邊眼鏡,一張臉斯文隽秀,充滿書卷氣,是女孩子很喜歡的那種白面書生長相。

他的身邊,坐着兩個和他差不多的青年,看他們氣氛熟稔,應該是他朋友。

解鳴謙坐在藍葉弘附近,程銘禮挨着解鳴謙坐着,問:“他是兇手?”

“不是。”解鳴謙否認,“不過和他有關。”

确定了,謝純湘死于感情糾紛。

那邊,藍葉弘的朋友道:“又失戀了?”

藍葉弘苦笑,點點頭。

“該。”朋友顯然也知道他的毛病,“你就不能定下來?”

藍葉弘摩挲着酒杯,失落地開口,“我有什麽辦法,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不愛了,我就沒法再忍受和她們有所觸碰,這會讓我惡心。如果不分手,只會對她們造成更深的傷害。”

“那倒也是。”他朋友理解。

想一想,如果藍葉弘抱一抱他女友,哇地吐出來,那得給女方造成多大陰影。

解鳴謙問程銘禮,問:“銘禮,他的話,你怎麽看?”

程銘禮露出個‘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表情包,滿是不解,“怎麽會說不愛就不愛呢?”

如果是他,愛上一個人,肯定會長長久久。

談戀愛前,會慎重慎重,再慎重,确定對方是能攜手一生的人,才會改變關系。

像他,對解鳴謙的色貪得要死,也沒想過貿然進入戀愛狀态,将對方往床-上拖。

他這樣才是真男人。

程銘禮昂首挺胸,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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