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咒
醫院單人病房,二表哥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他是忽然暈迷的,被送進醫院後,一直沒有醒來。
醫生已經給他做了全身檢查,有些結果已經出來,有些結果沒有還沒出,暫時沒有發現忽然昏迷不醒的原因。
病房內,除了解家洛家人,還有一個陌生女孩。
那個女孩通紅着一雙眼,坐在床頭,正用紙巾擦眼淚。
解鳴謙瞧了她兩眼,認出她就是之前碰到的,二表哥陪她喝奶茶的那個女孩。
解钰涵顯然也認了出來,眉頭微皺,滿是不喜。
再加上解鳴謙幾次三番提醒,要帶二表哥去開陽觀拜拜,他怒氣沖沖地走到那女孩面前,厲聲問道:“是不是你?我二表哥昏迷,是不是你害的?”
女孩面色惶然,失聲痛哭。
見她沒有反駁,洛家人解家人面色都有些不對。
解鳴謙上前,拉拉解钰涵,道:“不是她。”
解钰涵瞧了那女孩一眼,又望向二表哥,道:“二表哥還能留一命,多虧了她。”
“啊?”解钰涵聽出解鳴謙這話裏驚險,跳了起來,“留,留一命?二表哥得罪了誰,誰要二表哥的命?”
解母吃驚,“言清這孩子雖然纨绔了些,但并沒有多少壞心眼,誰那麽狠毒啊。鳴謙,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能稀裏糊塗過去。”
解父和洛姨夫跟着點頭,一張臉滿是寒霜。
那女孩也揚着一張哭腫的淚眼,仰望解鳴謙,“多,多虧我?言清不是我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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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救了他一命。”
二表哥身上有兩種咒術,若不是關鍵時刻這女孩激活桃花咒擋了擋,二表哥早被那咒法攝了魂,丢了命。
當然,并不是說這女孩給二表哥下桃花咒就是對的。
恩情歸恩情,錯事歸錯事,一碼歸一碼。
女孩捂臉,嗚嗚嗚地哭得更大聲。
不是她害的,太好了。
解鳴謙耐心等她哭了片刻,從床頭櫃上抽出幾張抽紙遞給那女孩,問:“二表哥昏迷之前的事,你說一說。”
女孩接過抽紙,一邊擦一邊哭哭啼啼地開口:“言清陪我吃午飯,吃到一半,言清就有些不對了,兩眼無神,雙目發直,跟個僵屍一樣的,直愣愣的往外走。”
“我怎麽喊他也不應,伸手拉他,被他甩開。他沖到馬路邊,也不放慢速度,也不看車子,就這麽沖向馬路中間。”
“我怕他被車撞了,趕緊喊他回來。”
“施展桃花咒。”解鳴謙見她想要含糊過去,直接挑明。
女孩沒想得有個懂行的。
她縮了縮脖子,壓低聲音,老老實實地開口:“我趕緊施展桃花咒,操縱他回來。桃花咒一開始還起作用,他看到了我,往我這邊跑過來,跑到一半,兩只眼睛又迷瞪了,又往馬路中央跑,我又趕緊加大桃花咒的作用。”
“來來回回三趟,言清就暈過去了。”
“桃花咒!”解钰涵跳了起來,難怪他哥幾次三番提醒他帶二表哥去開陽觀,原來二表哥正遭了算計,“你,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哥不喜歡你,我就給他下咒!”
解钰涵不寒而栗。
他想起自己,會不會也有一天,他不受控制地也愛上一個不怎麽樣的女人,然後害了他父母家人?
這咒法,太惡毒了。
女孩抽泣兩下,聲音更小,“我就是想圓下夢,我知道言清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我只是想,離開這座城市前,和言清談個戀愛。等我将想和言清一起做的事做完,我就解咒離開,到時候言清就會恢複正常生活,不會受影響。”
“你圓夢,你圓夢就可以無視我表哥的意願?你想和我表哥談戀愛,怎麽就不問問我表哥想不想和你談?你這是,”解钰涵想不出個合适的詞,最終只道,“你這是不對的。”
女孩低頭,哭道:“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們救他好不好?”
她握住解鳴謙的手臂,“你很厲害,一眼就看出言清神色發生了什麽事,請你救救他。”
她屁-股離開凳子,就要給解鳴謙跪下。
解鳴謙微一用力,拉着她按回凳子上,解钰涵瞧見這一幕,更生氣,“二表哥我哥自然會救,用得着你這個外人去求?”
“你趕緊走,別杵在這裏。”
他一指門外。
女孩哀求,“讓我守在這裏吧,等言清醒來,我就走。”
解鳴謙道:“桃花咒已破解,他醒來後,回想起這段時間的事,只會厭惡你。你确定要待着,看他對你露出厭惡的表情?”
女孩遲疑,“那我去外邊等,只要知道他醒來無礙,我就走。”
解钰涵凝眉,心底煩躁。
又覺得她在感情裏無比可憐,又覺得她行事無比可恨,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麽說好。
解鳴謙道:“可以,不過,”他的神情變得冷漠,“玄術師以術法施于普通人身上,違反了玄術師行事準則,你先去特警局自首。”
女孩點點頭,一邊抹淚一邊起身。
“等等。”
女孩重新坐回椅子,一張哭臉望向解鳴謙。
“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留意過,他身邊有誰不對勁?”解鳴謙問。
施展術法,需要媒介。
指甲、頭發、鮮血、生辰八字以及貼身親密之物等,而這些東西,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才能拿到。
女孩凝眉苦思,想起一人,“言清一個同學,好像是姓姜還是姓什麽,只有一米六八的樣子,矮矮小小,戴着黑框眼鏡,沉默寡言。”
“弟弟也見過,應該認識。我觀他面相,是個自卑敏-感,福分稀薄的,這種人,踏錯道的可能性比較大。”
解钰涵反唇相譏,“你說的是你?”
女孩因為給二表哥下了桃花咒,面對二表哥的親人,一向氣短心虛,聽到這話,不敢辯駁。
解钰涵将更刻薄的話咽了下去,對解鳴謙道:“她說的是鄭江鳴鄭大哥。鄭大哥和二表哥是大學舍友,研究生同學,彼此相識六年,不太可能是他。”
見解鳴謙不太信,解钰涵道:“大學時候,二表哥他宿舍裏,有舍友罵二表哥富二代,說他是資本主義家的崽子,吸食人民膏脂,是鄭大哥說我二表哥能過得這麽好,是二表哥父輩一代代拼搏,才有他現在的生活。”
“還說如果他們想過得好,也可以努力拼搏,給下一代一個好生活。”
“正是因為鄭大哥自立自強,二表哥才和他做了朋友。”
解鳴謙道:“給他打個視頻電話吧。”
解钰涵氣悶。
摸出手機,給鄭江鳴打電話。
過了幾分鐘,視頻電話接起,一張戴着黑框眼鏡、五官略顯清秀的男人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他眼角含笑,五官柔和,看上去有種斯文知性的乖巧,和長輩很喜歡的那種好孩子臉。
“喂,钰涵,怎麽了?”
解鳴謙瞧了他一眼,對解钰涵道:“将二表哥昏迷的事告訴他,讓他過來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