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對唱情歌 (1)

告白不是一件随意的事, 程銘禮琢磨着,找個時間,尋文瑾和顧雲晟那兩個臭皮匠, 一起合計合計。

不過很快, 程銘禮打消這個念頭。

算了, 那兩個單身狗,還比不上他呢,他好歹有點點經驗, 那兩人,牡丹, 看熱鬧不嫌事大。

告白這事,還得找他哥,和大表哥。

這兩個, 幸福美滿, 狗糧遍灑,不刻意尋人, 基本上找不到, 人家的時間,都和伴侶恩恩愛愛去了。

想起他哥和大表哥, 程銘禮忽然意識到一事,在他哥和大表哥還沒跟嫂子和哥夫在一起時, 他哥和大表哥,會帶嫂子和哥夫回家,吃他們親手做的飯。

用他哥和他大表哥的話說,這叫展示自己的個人優勢, 讓伴侶對和他組成家庭生活, 充滿期待, 沒有任何擔憂。

想想看,一個在家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暖得了床的人,和一個回家就沙發躺、瓶子倒了不扶、頓頓外賣餐館的人放在一起,不是沖着錢過來,只想結婚過日子的,會選擇誰?

當然是前面那個。

後邊那個再有錢,也不好使。

他再想想和解鳴謙認識以來,一直吃外賣餐館,從沒自己動手下過廚,眼前一黑。

會不會這才是解鳴謙不主動跟他告白的原因?

因為他給不了他想要的家庭溫馨生活,所以他磨磨唧唧,觀望觀望,要是他不改掉一身毛病,他就打退堂鼓?

他無比後悔,以前他哥想教他做菜,他千方百計賴掉。

要是沒賴掉,他學一兩道招牌菜,拴住解鳴謙的胃,安下解鳴謙的心,他倆現在已經和和美美了。

果然,‘不聽大哥言,吃虧在眼前’。

程銘禮越想越覺得告白無望,之後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

解鳴謙給他倒了碗湯,問:“你有心事?還是工作有哪不順?”

程銘禮聽到那個工作不順,一個激靈,雄赳赳氣昂昂,“工作不順?沒有的事。”

他能力出衆,精悍能幹,矯矯不群,卓爾不凡,沒有什麽工作能難倒他。

“那就是有心事。”解鳴謙又用公筷給他夾了條藕尖。

程銘禮猶猶豫豫,還是咽下“我不會做飯,你會不會失望啊”這句話,他要偷偷學會飯菜,驚豔解鳴謙的味蕾。

他給解鳴謙夾藕尖,“我只是在想,待會兒要不要去看電影,只是最近沒什麽好看的電影,又有些猶豫。”

解鳴謙瞧向他,見程銘禮并無愁苦之色,雖知這不是實話,但也沒多深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事,只要不是出了事自己死扛着不說,有點距離感是最好的。

他将程銘禮夾過來的藕尖吃掉,道:“那就看吧,晚上沒什麽事。”

“好。”程銘禮有種被寵愛的感覺,心滿意足。

他頗為自得,假裝煩惱得想,鳴謙對他感情這般深厚,他要是随意對待,豈不是糟蹋鳴謙的一翻心意?

得給鳴謙展示他打理家庭的能力,再給鳴謙一場盛事浩大、但只有他倆的告白。

程銘禮有了之後計劃,情緒恢複高漲,又開心起來。

見程銘禮開心,解鳴謙不自覺跟着露出個笑。

吃過飯,兩人去搜附近的電影院,開車過去。

不過,到底沒有看成電影,還在車上時,文瑾給程銘禮打來電話。

程銘禮見屏幕上跳動的文瑾二字,挑眉詫異。

文瑾最近在閉關拍電影,忙得連回他信息都是在大半夜,怎麽忽然有閑心給他打電話?

他按下接起鍵,笑道:“喲,大忙人舍得給我打電話了?”

文瑾笑罵道:“滾,這話你也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大忙人。”

罵了一句,他又調笑道:“禮啊,在我閉關拍戲的時候,你又收到多少熟-女姐姐的微信?”

聽到熟-女姐姐,程銘禮下意識心虛,偏頭瞧解鳴謙。

見解鳴謙雙目向前,專注開車,沒有留意這邊動靜,松了口氣,他歪身面向車窗外,“滾,亂說,沒誰加我微信。”

解鳴謙微微勾起嘴角。

程銘禮通身貴氣,長相又富有成熟魅力,只看容貌,沒有小年輕的輕狂,也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正是男人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時候,難怪很受熟-女姐姐的喜歡。

可惜呀,外貌最會騙人,這還是個純潔的奶狗狗。

文瑾聽出他口氣不對,驚訝道:“還真被顧哥說中,你遇見真愛,準備一頭紮入愛情的苦海了?”

程銘禮微微羞惱,“你這個單身狗,說話全憑意想,哪裏苦了,比蜜海還甜。”

文瑾:“……”

聽出來,确實比較甜,甜得你發昏,将過去的話,全吞了下去。

“你最近胖了好多斤吧?”文瑾問。

程銘禮摸摸自己的腰腹,肌肉還在,“沒胖,我一直有鍛煉。”

文瑾輕笑,“怎麽會沒胖?那麽多單身萬歲,戀愛無聊的話,都被你吃下去,肯定胖了百斤。”

程銘禮聽出來了,這是說他食言而肥。

他假裝沒聽到,問:“你打電話過來,不是和我貧嘴的吧?”

“我南城的戲拍完了,後天就要去其他地方,今晚出來聚一聚?”文瑾道,“我還喊了顧哥。”

“去哪裏?我先申明,我不喝酒。”程銘禮瞧向解鳴謙一眼,美滋滋地,一張臉上寫滿邀功。

看,他真是個好男人,對解鳴謙的承諾,一直記着呢。

文瑾這下是真吃驚了。

程銘禮不喝酒,不就是貓兒不吃魚了嗎?

金色玫瑰那一酒櫃的酒,可不是他或者顧雲晟置辦的。

“真不喝酒?”

“不喝,我都不會喝酒,喝什麽酒,你倆也別喝,一個個的,‘年少不養生,老來空垂淚’。”

文瑾,文瑾無話可說。

他只覺得程銘禮中了邪。

一個喝酒如喝水的人,說自己不會喝酒;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小夥,說現在要養生,不是中邪是什麽?

還是,愛情這玩意兒真那麽邪門,能讓人變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文瑾停頓片刻,暗示道:“禮啊,那個平安玉,你是不是忘到哪兒了?”

解鳴謙噗嗤一聲笑。

程銘禮偏頭瞧去,解鳴謙面無表情,視線落到前方,全神貫注。

他收回視線,回道:“沒啊,戴身上呢。”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文瑾是在懷疑他中了算計。

他氣哄哄地開口,“別扯七扯八了,去哪裏?”

“本來是金色玫瑰的,既然你不喝酒,那就去老人頭吧。”文瑾又揶揄了一句。

老人頭其實不叫老人頭,叫茗香,是一家茶館。

裏邊除了喝茶,還設了象棋、圍棋棋牌室,奏奏音樂的雅樂室,能唱K的歌廳室,可寫寫書畫的書法室,能打高爾夫球的球場等等,相較年輕人,老年人更愛往那去。

也是由此,年輕人戲稱那兒是老人頭,意思是一眼瞧去,都是老人的頭。

程銘禮沒急着答,而是捂着話筒拿開,問解鳴謙,“鳴謙,晚上去喝茶,去不去?”

解鳴謙應道:“大晚上的喝茶,不怕晚上睡不着?”

“可以不喝茶的,喝點鮮榨果汁,吃點糕點,再下下棋,寫寫字。”

“行,地址呢。”

程銘禮報上地址,解鳴謙調整目的地,在前邊紅綠燈換路線。

到了茗香,兩人先将車停到停車場,乘坐電梯前往二樓。

二樓大廳,棕金色的燈光灑落,将室內照得透亮,卻又不刺目,兩側裝潢精致,色彩與燈光一致,牆角過道或者矮牆上,時有各色鮮花和鮮綠色的植株擺放,視野掠過,氛圍柔和而靜谧,讓人不由自主放松。

腳下鋪着棕色絨毯,踩在上邊,軟綿綿的,很是舒服。

這家茶館,在裝修上,确實費了不少功夫。

大廳此時有不少中老年人,他們坐在靠窗的地方小沙發上,或下象棋,或下圍棋,旁邊還有頭發發白的老頭在旁指指點點,說應該這麽下,應該那麽下,應該下這裏,應該下哪裏。

下棋的老爺爺持着棋子,一時搖擺不定,不知道聽誰的,只能罵道:“觀棋不語懂不懂,一把年紀,活狗肚子裏去了。”

但誰也沒理會他的叫嚷,他們下棋時,他還不是在旁指點得起勁?

風水輪流轉。

解鳴謙視線在那群老人身上掃了一眼,笑道:“這個地方,倒是有趣。”

他師父肯定喜歡。

以前,他師父會在農閑時,拎一大壺水,去村裏溜達溜達,碰到家裏有象棋的,拉着他們在村口那大棵榕樹下,擺好象棋比劃比劃。

想起他師父,解鳴謙禁不住惆悵。

要不是為了他,他師父還能再多活二十八,是他折了他師父的壽。

要是系統早些來就好了。

貪心,是人刻在骨子裏的欲,解鳴謙也難免有這個毛病。

程銘禮往那邊瞧了一眼,表情糾結,“你喜歡下象棋或者下圍棋?”

他初高中時,倒是喜歡下象棋,經常拉着同學殺一局。

但到大學,就不愛下了。

太費腦,他還是喜歡活得輕松點。

他瞧向解鳴謙,暗道,下圍棋,倒符合他的氣質。

幻想下解鳴謙坐在飄窗,風-流華貴,鳳表龍姿,漂亮修長的手指夾着黑色或白色棋子,白子溫潤,卻不及他指尖霜白,黑子晶亮,更襯得他的手隐身玉光,一束陽光打在他身上,給他隴上一層柔光,猶如九天谪仙下凡塵。

想着想着,程銘禮微微激動,迫不及待想讓這幅畫面成真。

他爺爺那裏好像有一副用玉打磨的圍棋?

磨着他爺爺拿過來。

“不喜歡。”解鳴謙果斷否認。

程銘禮一愣。

解鳴謙觑他,調笑道:“意外?發現小仙男一下子沒那麽仙了?”

程銘禮确實意外,最重要的是,他腦中那美好畫面,一下子變成泡沫,沒法成真了,“我看你獨處的時候很安靜,以為你愛下圍棋。”

他湊進解鳴謙,笑道:“誰叫你小仙男了?你在我心裏,可不是小仙男。”

小仙男,不容凡人亵渎。

他可不想和解鳴謙之間,劃下個仙凡之別。

兩人都是普通凡人,才好做普通情侶間,該做的事。

想得深了,程銘禮臉頰又有些紅。

“那我是什麽?”解鳴謙好奇。

在同學眼裏,他是大仙兒,在程銘禮眼底,他又是個什麽形象?

程銘禮瞅了解鳴謙一眼,微擡下巴,傲嬌地開口:“你休想騙我主動。”

還沒表白,別想騙他先定下名分。

哼,他才不說是男朋友,未來丈夫呢。

解鳴謙:“???”

穿過大廳,直行拐彎,便是唱歌室走廊。

茗香隔音做得很不錯,便算裏邊是ktv,外邊走廊幾乎聽不到多少音響。

推門進其中一間包廂,裏邊正在播放着輕音樂,舒緩的音樂流淌,給人感覺十分舒适。

包廂內,燈光全部打開,亮如白晝,能輕瞧見,沙發上坐着一名少年感很重的年輕人,只看外表,沒法猜測他的年紀,像是大學生,又像是高中生。

他頭發應該是做了造型,蓬松淩亂,卻又富有美感,将他那張小臉襯托得格外精致秀氣。

他穿得也很潮,裏穿寬松白T,外套着咖啡色外套,胸-前帶着閃鏈,下邊穿着與外套同款的長筒褲,褲腳松松挽起,露出精致的腳踝,和穿着淺褐色帆布鞋的腳,右手中指上,還帶着個環狀翡翠戒指。

察覺到動靜,他擡頭望向門口,眼波流轉間,視線鎖向解鳴謙,雙目放光。

好個霞姿月韻、軒軒韶舉的男人,便算是帥哥美人紮堆的娛樂圈,這般出衆的容貌也不多見。

禮狗子真是好運道。

他起身迎向解鳴謙,伸出手,熱情地笑道:“你好,我是文瑾,銘禮的發小。你是鳴謙吧,銘禮和我說過你,果然和他說的一樣,俊朗端雅,不同凡響。”

解鳴謙要是沒聽到程銘禮和他打電話,估計被他騙了過去,說得像模像樣的。

他虛握了文瑾了手,笑道:“你好,我是解鳴謙。”

初次見面,解鳴謙對文瑾印象不錯。

收回手,文瑾虛擁着解鳴謙往裏走,“坐坐坐,想喝什麽,想玩什麽,想唱什麽?銘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拘束,不用客氣。”

他将一份菜單遞給解鳴謙,豪爽大氣的開口,“随便點,銘禮請客。”

“噗嗤——”

解鳴謙被他最後一句話逗樂,笑道:“好好好,我不客氣,吃大戶。”

“喂喂喂,”程銘禮佯裝不喜,“你個日賺幾十萬的大明星,還貪我這點血汗錢?”

他走過來,順勢坐到解鳴謙身邊,對解鳴謙道:“點份茶酥餅吧,他們這兒的茶酥餅味道還不錯。”

“資本家沒有血汗錢。”文瑾先嚷了一句,又在旁推薦道,“茶葉蛋還行,這裏的茶葉蛋,是用絕品金駿眉熬煮的,裏邊放了冬蟲夏草、鐵皮石斛等佐料,好吃又補。”[1]

解鳴謙采納兩人建議,點了一份茶樹餅,三顆茶葉蛋,程銘禮道:“再多點一個,我還有個發小會來。再點兩份山藥綠茶糕、四份抹茶蛋糕。對了,你想喝什麽,這兒有鮮榨橙汁、玉米汁、薏米汁……”

點完吃的喝的,解鳴謙放下菜單,程銘禮去了點歌臺,笑問解鳴謙,“鳴謙,你想唱什麽歌?”

文瑾在旁起哄:“水晶水晶,私奔到月球,美麗的神話,快點快點。”

程銘禮瘋狂心動,卻又有種心思被他挖出來暴露在衆人面前的羞惱。

明明是解鳴謙先追的他,怎麽搞得像是他倒貼一樣?

他怒瞪文瑾,“就你懂得歌多。”

文瑾:“???”

難道這個不是他真愛?

好家夥,看不出來,禮狗子這個濃眉大眼的,還是個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難怪說蜜海格外甜。

雙倍愛情海,可不将他給淹沒了?

不行,這事不能姑息,回去就将這事和銘信哥說說。

正在文瑾頭腦風暴時,他瞧見程銘禮偷瞄解鳴謙,一雙眼可憐巴巴的,盛滿渴望。

文瑾:“……”

怎麽回事大兄弟,你被控制了,就眨眨眼?

對上程銘禮的視線,解鳴謙拒絕的話,卡在嗓子裏。

實在是程銘禮這雙狗狗眼水汪汪的,讓人狠不下心拒絕。

他扪心自問,能接受程銘禮的告白嗎?

他的心告訴他,能。

這顆心髒,曾為他心動,為他歡呼,為他歡喜,也曾為他動容。

笨拙靠近的程銘禮,寧願多繞一個多小時路也要送他上班的程銘禮,乖巧粘人的程銘禮,滿懷渴望卻克制自我,偏頭征求他意見的程銘禮,彙成眼前這個讓他心軟的程銘禮。

這樣的程銘禮,太迷人。

他望着他,笑聲溫柔,“點吧。”

程銘禮覺得此時的解鳴謙有些不太一樣,讓他想抱在懷裏狠狠搓搓親親,他想化身大狗狗,将這樣的解鳴謙藏在腹部下邊,誰也不給看。

可惜文瑾在,他不能暗戳戳得給自己謀福利。

他瞪了文瑾一眼,高興應道,“好。”

他不僅點了文瑾提議的歌曲,還添了另一個天堂、屋頂、你最珍貴以及愛情。

他望着愛情二字,傻傻的笑了笑。

又被瞪了文瑾:“……”

不明所以,滿臉無辜。

又瞪他做什麽?

瞧你明明很高興。

還有,眼前這一幕是怎麽回事啊?

雲晟不是說,是解大少主動追求禮狗子,禮狗子瘋狂心動,但因為相識時間太短,禮狗子暫時沒有答應。

雲晟還說,解大少對禮狗子深愛不移,情深不悔,恨不得時時刻刻和他黏在一起。

以上,是禮狗子的原話,怎麽他瞅着,這兩人角色好似反了?

他望着程銘禮,眼含憐憫。

啧,估計是禮狗子為了面子,颠倒黑白。

明明是自己愛人愛得要死,硬說對方愛他。

不過,兄弟沒有犯下什麽原則性毛病,他還是挺開心的,就不計較禮狗子忽然汪汪汪了。

他掃了解鳴謙一眼,解鳴謙同意和程銘禮唱對唱情歌,說明他對自己兄弟也不是無意,他面上笑容加深,較之之前更為真誠親切。

日後,解鳴謙也是自己人了。

他湊過來,笑道:“鳴謙,禮狗子他平常,不好帶吧,真是辛苦你了。”

“禮狗子?”解鳴謙收回視線,聽到這個稱呼,又沒忍住,發出個笑的氣音。

“啧,我和雲晟對他的愛稱,實在是他太狗了。你知道麽,初中的時候,有混社會的女同學攔住他對他表白,你知道他怎麽拒絕的嗎?”

“怎麽拒絕的?”解鳴謙好奇地問。

文瑾雙手插褲兜睥睨蔑視,“我是顧雲晟,你連我名字都會念錯,可見是個文盲。我眼底容不下文盲,等你什麽時候考上年紀第十,再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紹吧。”

解鳴謙聽到第一句,哈哈笑了起來。

程銘禮以前的時候,怎麽那麽可樂。

果然他沒看錯,他是有點樂子人在身上的。

文瑾重新坐下,“最絕的是,那個女生真以為他是顧雲晟,跟着顧雲晟考到十一中學,而他,就在隔壁的國際中學。”

“把那個女生的心傷得,三年後去了距離南城最遠的大東北,說要離開這片傷心地。”

“哈哈哈哈哈。”解鳴謙樂不可支,“這多好啊,挽救了一個不愛讀書的女孩兒。”

“這還不止呢,禮狗子長得快,高中就蹿到一米九,臉上沒有多少肉,骨肉勻稱,曲線分明的,常常被熟-女姐姐當成社會人士,找他要微信。”

“每次被熟-女姐姐要微信,他就找我和雲晟哭訴,‘說那群熟-女姐姐眼瞎,他還未成年呢’,二十歲後,再被熟-女姐姐要微信,他的哭訴變成,‘那群熟-女姐姐真真眼瞎,他才十八呢’,他堅稱,自己只有十八。”

“哈哈哈哈。”解鳴謙再次被逗樂,“十八一枝花,這不是挺好的,永遠清純的男高中生。噗噗,不行,我笑得肚子疼。”

解鳴謙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後仰,文瑾聽到那個‘清純的男高中生’,也沒忍住,跟着笑倒在沙發上。

解鳴謙這人,也忒有意思。

他從沒想過,清純男高中生,也能安在禮狗子身上。

太好笑了。

程銘禮見文瑾和解鳴謙笑成一團,連忙走過來,坐在兩人中間,好奇地問:“你倆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文瑾和解鳴謙本來只相隔兩個拳頭,程銘禮這麽一坐,兩人往後挪,頓時隔了一座巍然不動的山。

有程銘禮直杵杵得擋着,解鳴謙和文瑾也沒法再說之前的話題,文瑾啧了一聲,道:“說你小時候可可愛愛,像個白雪團子呢。”

程銘禮盯着文瑾,狐疑。

這時,大門推開,一個穿着淺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端着托盤的服務員。

“銘禮,小瑾。”顧雲晟走了過來,視線落到程銘禮身側的解鳴謙身上。

他朝解鳴謙友好的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顧雲晟,銘禮和文瑾的發小。”

“解鳴謙。”解鳴謙和他虛握了下手。

“鳴謙好。”顧雲晟收回手,坐到另一邊,服務員無聲退了下去,包廂裏只有他們四人。

在舒緩的輕音樂中,顧雲晟靠在沙發上,疲憊的臉微微放松。

文瑾擔憂的望向顧雲晟,問:“雲晟,你怎麽了?”

程銘禮也望過去,滿懷關切,“是工作上的事?說一說,我看能不能幫你。”

“不是工作上的事。”顧雲晟對上兩位好友關心的視線,心情好了些,也有些傾訴欲-望。

他上前拿了塊綠茶酥餅,先咔嚓咔嚓地吃一口,“是我那姑姑,不知道中了什麽邪,鬧着要離婚。”

“她爸媽勸,我爸媽勸,她兒子哭,誰阻止都沒用,鐵了心要離婚。”

“一開始她鬧離婚,我們還以為姑父有哪對不起她,但将姑父查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他犯錯證據。”

“這就很奇怪了。”

“我姑姑和姑父很恩愛的,大學時開始的感情,風風雨雨攜手二十多年,一直沒紅過臉。到現在,逢年過節,我姑父都會給我姑姑送束紅玫瑰,送點小首飾,給些驚喜。”

“銘禮,你爸媽感情深厚,你爸都做不到這樣吧。”

程銘禮:“……”

他強辯道:“老程還是很懂浪漫的。”

他浪漫的方式,是用錢砸。

文瑾問:“‘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是你姑父藏得深呢?”

顧雲晟給自己倒了杯玉米汁,望着文瑾,無奈地開口:“相較姑父,我們自然更偏向姑姑。所以,我們真的将姑父查了個底朝天,從姑父在村裏時就開始查,到來城裏後,身邊所有的關系都查得清清楚楚,男的女的都過了幾遍。”

“為了查清這些事,托了不少關系呢。查得這般詳盡,還是沒發現問題。”

程銘禮訝異,“怎麽不找我?我程家在南城,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這怎麽好意思找你?家醜呢。”顧雲晟放下玉米汁,又開始吃抹茶蛋糕,“只能自家偷偷的查,還得背着我姑父查,哎,這事鬧的。”

文瑾又問:“你姑父沒問題,那你家有沒有帶你姑姑去開陽觀拜拜?”

“怎麽可能沒拜?她提出離婚的第一天,就壓着她去拜了。”

解鳴謙擡頭,瞧了顧雲晟一眼,暗道,看來他姑姑和姑父恩愛,是出了名的。

這些年,他姑父表現得一定很好,不然不會他姑一提離婚,全家人都覺得她中了邪。

“當天也見到了觀主,觀主說,我姑姑沒中邪。”顧雲晟三兩口将抹茶蛋糕吃完,又拿起綠茶山藥糕,“問我姑姑為什麽離婚,她也不說,一問她就哭,哭着嚷着要離婚。”

“現在還在鬧,還在鬧。”

鬧得她家雞犬不寧,鬧得他爺爺奶奶睡不安寧,連帶着他家也跟着遭罪。

他這麽累,都是為她家的事鬧的。

又拿了塊抹茶蛋糕,顧雲晟道,“接下來,我要查我姑姑了。”

文瑾聽出他話裏含義,好奇道:“你要查你姑姑,有沒有外遇?”

顧雲晟瞪了文瑾一眼,“會不會說話?是查我姑姑有沒有受騙。”

程銘禮噗嗤一聲笑了。

說得那麽好聽,也掩蓋不了本質。

文瑾撇撇嘴,罵程銘禮道:“虛僞,別說你不是這麽想的。”

因為不是顧雲晟遇見困哪,文瑾和程銘禮心情都很放松,開始慣常的插科打诨,嬉笑怒罵。

“我什麽都沒想。”程銘禮挨着解鳴謙擠了擠,以示和文瑾不是一夥的。

解鳴謙瞅了程銘禮一眼,讓旁邊讓了讓。

程銘禮拿了一塊紅茶酥餅遞給解鳴謙,問顧雲晟:“這事鬧了多久了?要不,幹脆順着你姑離婚算了,之後再跟着你姑順藤摸瓜,看她到底為什麽要離婚。”

“鬧了一月了。”

“離婚難啊,不可能離婚的。”顧雲晟搖頭,“一是我姑父不同意,我姑父不同意,他又不是過錯方,不好對簿公堂,不然我顧家太對不起他了,不能這麽欺負人是不是?”

“二則,我爺奶也不同意,我姑父人是真的好,他自己父母親早死,是将我爺奶當親爸媽看的,逢年過節,場場不落,平常有事喊他一聲,他義不容辭。這麽多年,我爺奶早将他當另一個兒子看待,怎麽可能讓我姑離婚?”

“第三,我姑想帶走表弟,并讓他改姓。”

說到這,顧雲晟攤攤手,表示無語,“你說這條件,欺不欺負人?要是真讓她這麽離了,我顧家還不得被人戳脊椎骨?誰有那樣的厚臉皮,誰好意思對我姑父張這個口?”

程銘禮和文瑾聽了,都覺得這事難辦。

文瑾繼續問:“那現在,你姑姑和你姑父,啥情況?”

“分居了。我姑搬去另一處房産,說什麽也不和我姑父住在一起。事情現在僵持住了,就等着我這邊的調查資料。”

“我姑父是确定沒問題了,現在就看我姑姑的。要是我姑姑有外,不對,被受騙,就看我姑父的。那樣的話,孩子會留給我姑父。”

顧雲晟被帶得差點說出外遇,忍不住又瞪了文瑾一眼。

被瞪的文瑾:無辜.jpg。

他下意識得想找解鳴謙安慰,場上四人,只有解鳴謙瞧着最善解人意,結果一偏頭,看見程銘禮高處他一大截的身型,一口氣差點沒将他送走。

王母娘娘啊。

顧雲晟用桌上糕點填飽了肚子,将身往後一癱,道:“算了,不提這些掃興事,小瑾,給哥唱個歌助興一下。”

文瑾邊起身邊往點歌臺那邊走邊罵罵咧咧,“你個大老爺,就知道使喚我,我是你小奴隸啊。想聽什麽歌?”

“好運來。”顧雲晟道。

文瑾:“你說什麽,好漢歌?得咧,《好漢歌》走起。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渾厚的男高音頓時在空間內流瀉一地。

顧雲晟:“……”

程銘禮:“……”

解鳴謙:“……”

您還真是,‘馬冬梅,馬什麽梅,馬化騰’啊。

解鳴謙戳戳程銘禮,道:“給你朋友點個外賣。”

“好。”程銘禮摸出個手機,問顧雲晟道,“你待會兒吃什麽?雞湯面,牛肉粉,還是抄手?”

顧雲晟“喲”了一聲,這有了心上人就不一樣,細心了不少。

換往常,他肯定注意不到自己沒吃晚飯,沒看文瑾毫無懷疑?

他們相處大大咧咧的,沒那麽細心體貼。

“禮哥,整個螺蛳粉呗。”顧雲晟道。

程銘禮:“……”

他大聲道:“你說粉絲扇貝?行,來一份粉絲扇貝,不過粉絲扇貝不夠吃吧,再給你來一碗過橋米線。”

解鳴謙在旁憋笑。

顧雲晟無語。

合着,就是溜他呗。

點完單,程銘禮将手機放到桌上,道:“外賣來了,你自己下去拿。”

解鳴謙望着這一幕,若有所思。

這群人的關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連手機也能給對方用。

顧雲晟将手機往這邊挪,注意到解鳴謙的視線,顧雲晟收回手,暗道,這手機還挪不挪啊?

解鳴謙笑道:“你們關系很好。”

顧雲晟見解鳴謙沒生氣,也不介意,笑道:“我、小瑾和禮哥,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住在一個小區,幼兒園、小學、初中一起上學,高中雖不在一個學校,但學校也都是挨着的。到了大學咱們三又考上同一個學校,用了點關系一起住了四年,和親哥倆也沒什麽兩樣。”

程銘禮在旁點頭贊同,“對,異父異母親兄弟,除了我哥我表哥,就數他倆最親,打小的交情。以後遇見他倆,和遇見我一樣,有事盡管麻煩。”

說完,他望向解鳴謙,羞澀的問,“鳴謙,咱們去唱歌吧?”

愛情,愛情。

解鳴謙臉頰一熱,率先起身,往點歌臺那邊走。

程銘禮樂颠颠的跟上去。

文瑾唱完好漢歌,見程銘禮和解鳴謙去切歌,将話筒塞到解鳴謙手裏,瞅了眼界面,又去沙發上摸了摸,将另一個話筒朗聲道:“現在,有請解先生和程先生,為我們帶來《只對你有感覺》。”

他将話筒遞給程銘禮。

程銘禮被文瑾這麽一打趣揶揄,臉頰更熱。

他接過話筒,推推文瑾,“滾滾滾,用得着你來報歌名。”

他望向解鳴謙,正好對上解鳴謙的視線,他不好意思的垂眸,鳴謙點這首歌,是對他告白吧。

只對他有感覺。

嘿嘿。

他也是,只對他有感覺。

解鳴謙點這首歌也是沖動,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後,只想對他唱這首歌。

他望着程銘禮,程銘禮安靜得站着,晝白燈光打在他睫毛上,在瑩白如同刷了一層釉面的臉上,投下一片剪影。

他睫毛顫抖間,剪影跟着顫動,猶如古典舞者雲間漫步,又似蝴蝶翩遷起舞。

有種單純的美好。

這樣的程銘禮,讓他心動。

他能很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時,文瑾摁滅亮白的光,只剩下宇宙球燈投下彩色光影,明明暗暗間,伴随着《只對你有感覺》的前奏,暧-昧氣息靜靜流淌。

解鳴謙望着程銘禮,擡起手中話筒,正欲開唱,對面程銘禮跟着舉起話筒,含羞帶怯地望着解鳴謙,低沉的男中音如華麗的小提琴奏響。

解鳴謙閉了嘴,望着程銘禮,眉眼含笑。

程銘禮也沒有移開,望着他,深情地唱:“‘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別’”

程銘禮眼睛很大,眼神很深,他專注瞧人時,滿心滿眼都是對方,更何況,裏邊滿滿情意流出,若那幽谷的蘭香,勾人心魂。

解鳴謙好似受到蠱惑般,慢慢走近程銘禮,“‘眼淚再苦再鹹有你安慰又是晴天’”

程銘禮心情飛揚,魂兒飄蕩,他好似個翠翠一樣,飄到雲端,飄到懸崖,采了一把虎耳草。

他跟着走近,張開手試探的擁住解鳴謙的肩,激動得手臂都在打哆嗦,“‘靠的再近再貼少了擁抱就算太遠’。”

啊啊啊啊啊,好想親他,想親想親想親。

解鳴謙往前更進一步,幾乎和程銘禮胸膛貼着胸膛,他直視程銘禮的雙眼,唱道:“‘全世界只對你有感覺Wo’”[2]

程銘禮一雙眼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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