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通的藥,數年也不一定能進一批貨,連我琅琊閣想要都得提前幾年跟西域商家定,到了貨,就憑那天價也找不到幾個買家。李掌櫃就算記性再不好,這樣的交易也不可能一點都不記得了吧。”藺晨笑着看李掌櫃,神情極為無辜坦誠。
“藺……藺少爺,這實在是……不能說啊,小的這條賤命,家裏還有妻兒老小要供養,小的實在是……”
“哎,沒那麽嚴重,我就是來例常查個賬,琅琊閣怎麽會允許李掌櫃随随便便丢了您這條命呢!”藺晨拿那扇子拍了拍李掌櫃的肩以示安慰,卻又立馬轉口:“只是掌櫃這般遮掩,看來洪嘉藥鋪,的确有難處需要琅琊閣插手。”
“不不不藺少爺,不勞琅琊閣費心,小的立刻去查,立刻去查!”李掌櫃聞言心中大驚“撲通”就給藺晨跪了下去,接着斥咄夥計去找賬本。江湖就是秘密織羅而成的,這些關乎身家性命的事情,被誰知道,都是自掘墳墓。
飛流倚在門框上看雨,手裏一包槐花糕還未拆封,他左看看右看看,就差把那系帶拆開。
“慢!”飛流朝着藺晨發脾氣。
“這是你蘇哥哥交代的事情,慢也得做!”
“想吃!”
藺晨的注意力都在賬冊上,随意點點頭随他去。
賬本上詳細的朱筆小字暗語,藺晨思索片刻,基本上确定了十多年前購買混沌草的,是紅袖招秦璇玑。
“秦般弱的師父?”藺晨細細思索數日以來調查的結果,終于把這最後一環扣了起來。
紅袖招好計謀。
先是秦璇玑用混沌草迷惑了蕭盟主的心智使其易怒,而後謀劃了梅嶺論劍布下天羅地網殺死劍神林殊。出人意料的是秦璇玑被赤焰劍所傷,林殊竟拼死保下了赤焰長林。
但她的徒兒秦般弱也不是善茬,在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竟還能把蕭景琰拖下水,數年隐匿,一朝複出便是來勢兇猛再次搶奪赤焰和長林劍。
藺晨對于這種女人,只說了一句話:蛇蠍心腸,死不足惜。
“啊!站住!”
藺晨的思緒被飛流憤怒的叫聲打斷,他回頭一看,槐花糕的紙包打開一半,掉落在地上,沾着濺上的泥水。嗒嗒馬蹄聲還未逝去。
藺晨急忙沖進雨中,飛流在不遠處早已跟一黑衣人打了起來。
待他細細看清楚那人的佩劍,藺晨心覺不妙,大喊飛流住手。
雨滴沿着長林劍密密麻麻的花紋流下,藺晨跑近,看清楚那就是前幾日自己施針開藥的蕭景琰。
那個讓梅長蘇不要命也要救的蕭景琰。
“琅琊閣主,還我赤焰劍!”
蕭景琰自然是認得藺晨的模樣,此時他正是又氣又恨弄丢了小殊的劍,這是看到藺晨,怒從中來拔出長林劍步步相逼。
藺晨險險躲過一劍,用那扇子抵住長林,氣道:“是你拔出了赤焰劍,這時候又來問我要什麽!”
“呵,沒想到琅琊閣竟是這般颠倒黑白利欲熏心,難道不是你派梅長蘇來盜劍的嗎?”
藺晨一聽懵了。“等等等,你什麽意思,長蘇盜劍?”
蕭景琰看藺晨着大驚失色也不是裝的,心下生疑。
“梅長蘇給我下了藥,讓我數日昏睡不醒,而他這時候離開了禹山,不是他盜了劍,難不成赤焰自己消失了?”
藺晨這時候徹徹底底明白了前日長蘇密信上所說“照顧景琰”之類的一大篇話是什麽意思了。
“飛流,快走,去金陵!”
“站住!”
“蕭景琰你是沒腦子嗎!梅長蘇去了金陵!他可能正身處危險中!”藺晨心中自是知道梅長蘇定是去報仇,為景琰澄清,可如今突聞變故,自己卻也是解釋不清了,只是急着想,無論如何得把這個神經病從蕭府救出來。
那是秦般弱的圈套,他這是自投羅網。
“他去金陵幹什麽?你怎麽會知道?”
“哎呀!”藺晨狠狠那扇子敲蕭景琰的腦袋。
“蕭七堂主,我藺晨很少見到心智不足之人,你就是鮮有的一個!你還沒看出來梅長蘇就是劍神林殊嗎!你不想想除了劍神和你,世上還有誰能拿起浸了你們血開鋒的赤焰劍!”
〖6〗
秦般弱挺着最後一口氣,看到蕭景琰和梅長蘇向自己執劍刺來,那時她才知道,天下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像他們一般。赤焰劍和長林劍,本該就是相依相偎,不可分離的。
——題記
寶馬香車從金陵南門徐徐駛出,一路的百姓紛紛向兩側躲閃,再沒有眼力勁,也知道這車上坐着的人絕對惹不得。
馬上就要關城門了,這個時間出城,卻也是足以吸引人眼球的了。
但這就是紅袖招的做派,這就是金陵蕭府的做派,明擺着告訴江湖,錢在他們手裏,勢力就在他們手裏。
有錢,所以某些程度上,最不講道義。有勢力,有實力,有財力,在這個江湖便足夠了。
秦般弱扶着仆從的手緩緩下車,獨自徒步登上西山望月臺。這時候正是夕陽西下,金燦燦一片的城池,唯獨那金陵蕭府最為氣派壯觀。
五堂主蕭景桓想要的,她想要的,她師父想要的,馬上就要拿到了。紅袖招屈從金陵蕭府多年,終于到了可以翻身的日子。
江湖,本就該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稀罕那些所謂的平靜。沒有争鬥,哪裏來的江湖。
月亮白蒙蒙的影子斜挂在天邊,馬上就要升到中天,普照大地。
沒錯,普照大地。秦般弱微笑着看着月亮,等着它到它該在的位子。
“劍神這個稱呼,真的是備受尊重的。”秦般弱聽到響動,轉身笑着行一禮,“十三年了,你終于回來了。”
“秦姑娘如今在江湖,又何嘗不是備受尊重呢?”梅長蘇笑着還禮,平靜的看着秦般弱。
太陽在這時終于徹徹底底落下山頭,光芒漸漸微弱,大片的黑暗湧上來。
紫紅的長綢飄飄揚揚,如蛇一般淩厲的向着梅長蘇刺來。秦般弱微一轉身,長綢登時擰了一個死結,內側附着的細細密密的刀片露出來。
梅長蘇不敢輕敵,赤焰劍鞘左擋右堵,只聽得“叮叮咚咚”清脆的撞擊聲,刀片張牙舞爪,在梅長蘇周身盤旋。
秦般弱袖中又一長綢飛出,末端系着一把小刀,直沖着梅長蘇心髒而去。
“林殊,沒必要躲閃,快把赤焰劍拔出來,正人君子咱們決鬥一場。”
梅長蘇側身躲過飛刀,劍鞘堪堪躲過一旁卷過的長綢。秦般弱之功力大增他有所耳聞,劍與長綢,本是秦般弱欲以柔克剛,此時拔劍,恐怕更是要将自己陷入危難。
秦般弱看到梅長蘇只躲不攻,始終未曾拔出赤焰劍,自己惱怒至極。只見她抽回長綢,借力跳出地面數尺,飛身旋轉。長綢上刀片如雨一般紛紛射下,她廣袖大氅中另有不計其數的飛針此處,布下天羅地網,勢必要殺死梅長蘇得到赤焰劍。
梅長蘇微微一笑。就要等她來硬碰硬。
他筋脈盡斷,比內力自然不如,可若是遠程相對,單憑赤焰劍的氣勢,也足以抗衡。
秦般弱直覺眼前紅光大閃刺目,她不由得遮擋一瞬,只見梅長蘇手執赤焰劍,恍若疾風旋轉,将那暗器統統格擋在外。
赤焰劍自有氣魄,舞之生風,聲如雷動。梅長蘇站定背劍而立,周身劍氣四起,剎那狂風大作,四周草木盡皆斷折。秦般弱心驚,卻也開始正視這個對手。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一個武功盡廢的普通人居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
锟铻,毀天滅地之劍。秦般弱在赤焰的身上仿佛間看到了锟铻劍的影子。
梅長蘇微笑看着秦般弱,山風随他一舉一動而成,融于自然,堪使日月。
他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秦般弱怒火中燒,拔出玲珑扇,飛身向前直沖梅長蘇右臂而去。她記得清楚,當年她師父就是斷了梅長蘇右手經脈。
一扇一劍,誰也不敢輕敵,秦般弱拼盡此生所學,梅長蘇催動赤焰全部之力。
江湖上,唯有高手之争值得觀戰,但像這二人不死不休的打法,單是近身,那股戾氣足以傷人心脈于無形。
“林殊,你能從梅嶺活着回來,必然是身骨大傷吧,跟我這樣子耗下去,你總歸是要自絕經脈而死的。”
“秦姑娘,我怎麽死,不勞你操心。”梅長蘇手腕一轉,赤焰劍繞開秦般弱的扇子。扇尖鋒利的刀刃擦着他的耳鬓而過。
梅長蘇硬生生把秦般弱逼出去數步。
“梅長蘇,別以為你今天能活着出去,赤焰劍我要定了。”
“是你要赤焰劍,還是蕭五堂主要赤焰劍?”梅長蘇冷冷一笑,回頭看向林間,高聲喊道,“既已來了,為何不出面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