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時栀小時候沒少被池淵戲弄, 他跟自己表白這件事的荒誕程度大概就跟母豬上樹是一個級別。

她脖子往後仰了仰,避免臉貼到他胸膛上,而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将他往後推, “池少,你最近是不是有往演藝圈發展的打算?”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對方偶像劇男主角般的臺詞和肢體動作。

大概是因為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對他的臉沒有一丁點感覺,因此池淵做這些動作只會讓她覺得沙雕。

“我是認真的。”池淵強調。

時栀彎腰從他身下鑽出來, 拿起臺球杆幹淨利落地将黑色球打進洞裏,帥氣起身, “你輸了。”

女孩微微揚起下巴,臉上帶着點小得意。

她眼睛亮亮的,像綴滿星星的蔚藍色夜空, 随手将臺球杆放下靠在臺子上, “服了沒?”

他嘆了口氣,“時栀,你能不能認真地聽我說?”

時栀忍笑, 肩膀微聳,“你說。”

“我聽說了, 你是因為兩家的利益沒辦法才嫁給周修謹。可是周家能給的, 池家也能給, 所以你要是不喜歡他,不如跟我結婚。”

“誰說我不喜歡他?”她嘴角帶着笑, 要是不喜歡周修謹當初怎麽會跟他交往,只是沒想過跟他結婚而已。

她們女人的心是可以切成很多片的,誰說只能喜歡一個人?

在時栀心裏,喜歡和愛顯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你……”

“你是不是想跟我結婚然後更好地整我?”時栀擡起手指指着他,在他開口前提前堵住他要說的話, “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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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淵無話可說。

眼看暧昧的氣氛被毀得一幹二淨,他只能提出去餐廳吃飯。時栀走了兩步,突然覺得那邊有個人很眼熟。

“周總怎麽在這?”時栀笑眯眯地問。

“小嬸嬸。”周至深有些心虛,于是決定先發制人,開着玩笑說,“你背着我小叔叔跟別的男人約會,就不怕被他知道?”

時栀顯然是因為上次周至深沒告狀成功,于是膨脹了,“那你跟他說呀。”

她笑着走了兩步,沒忘記回頭沖他做一個俏皮的鬼臉,态度要多嚣張有多嚣張。

真以為他不敢說?

周至深氣不過,立即想把照片發給周修謹,結果發現……他被拉黑了!

……

時栀自然不擔心周至深告狀,比起不靠譜的侄子,明顯還是“單純可愛”的她比較可信。

就算被周修謹知道時栀也問心無愧,她只是跟男性朋友出去玩一下,又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池淵找個位置坐下,他整個人比較随意,不像周修謹做什麽都是慢條斯理的。如果今天跟時栀吃飯的是周修謹,他坐下前一定會紳士地幫時栀拉開椅子,而後才款款落座。

時栀面對池淵也随意很多,點好菜把菜單遞給服務生,也沒征求池淵意見。後者顯然也不在意,“剛剛那個是周修謹侄子?你不怕周修謹誤會?”

時栀毫不在意,雙手交疊在一起欣賞窗外的風景,“他會無條件相信我的。”

天空很藍,坐在這個位置觀賞非常漂亮。

池淵笑了笑,“你們倆感情并不好,否則他不會不吃醋。”

“哇。”時栀眨了眨眼睫,十分驚奇地說,“你一個單身狗居然懂這麽多!”

池淵:“……”

事後孫念念差點笑死,“你好端端地,人身攻擊他幹什麽?”

時栀拿起薯片,“他自找的。”

她想了想,“其實池淵長得還可以,為什麽不考慮考慮他?”

“他長得還可以嗎?”時栀回憶了一下池淵的臉,“見過太多次,很明顯,這張臉在我這裏已經沒有什麽觀賞性了。”

門鈴被按響,時栀想了想,應該是過兩天宴會要穿的禮服,于是站起身打開門,讓人把禮服送進來。

時栀眼前一亮,十分心水這條裙子,迫不及待地進房間換上,順手給自己弄了個卷發。

“好看嗎?”

禮服偏複古的暗紅色,襯得人膚白勝雪,本來是偏妩媚性感的長裙,被身材略微嬌小的時栀穿上顯出幾分俏皮,但又不失女人味。

孫念念怔了一下,“寶貝,你跟我逃婚吧,我一定好好待你。”

眼看她又沒個正形,時栀拿起旁邊的枕頭砸她,“你這是喜歡我嗎?你這是饞我的身子。”

孫念念被她摁在沙發裏,正要被教訓的時候,旁邊的手機鈴聲拯救了她。

時栀一看來電顯示,立刻恢複了淑女的模樣,“周教授,你出差回來了?”

孫念念摸了摸胳膊,剛剛對她的時候還那麽兇,怎麽這會兒輕聲細語。

周修謹的嗓音微微帶着疲憊,但總體很溫和,像溫泉浸泡過一樣,“嗯,回來了。”

男人的鼻息裏透着笑意。

他沒再說話,時栀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于是轉了轉漆黑的眼珠,超小聲地試探,“周至深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說了。”

說……說了?

昨天周修謹剛下飛機回到家,周至深就質問他為什麽把自己拉黑,直到小叔叔用冷漠的眼神打量了他半晌之後他才恢複正常,委委屈屈地說,“上次的事對不起嘛,以後再也不敢了。”

周修謹神色淡淡的,沒接他的話茬。

“我有特別重要的照片要發給你,你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周修謹不為所動,坐在沙發裏查看學生發過來的提綱,周至深覺得他應該是不放心自己,“不是黃圖,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

周修謹掀起長睫看他,因為他吐出的某個字眼神情微妙。

周至深只好使出殺手锏,“是關于時栀的。”

小叔叔的表情這才松動,擡起手輕飄飄地将他從黑名單裏拉出來,然後他就收到了一張圖片。

照片裏兩個人靠得很近,像是在擁抱一樣。現實并沒有那麽親密,只是當時周至深選的角度有些刁鑽,一錯位好像他們快要親上去一樣。

時栀腰肢柔軟,整個人看起來像新鮮可口的草莓蛋糕。

周修謹眸色晦暗幾分,但是很快就關閉頁面重新打開之前看了一半的文件,甚至冷靜地給學生加上修改意見。

“……”周至深懵了,“小叔叔,你這都不介意嗎?”

他甚至都懷疑小叔叔是不是真的喜歡時栀了。

周修謹比起這些照片,更相信時栀的話,他擡起眼,“先前讓你幫我看的別墅怎麽樣了?”

話題轉得太快,以至于周至深有些猝不及防,他眨了眨眼,“跟別墅的主人談過,對方有出售的意向,已經在準備合同了。”

“嗯。”

周至深:“……”好像有哪裏不對。

那天周修謹雖然沒給什麽反應,但并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他眼底帶着戲谑,“你那天出去約會了嗎?”

“嗯,跟一個朋友。”時栀知道他會理解,所以實話實說。

“我在你樓下。”

“嗯?”

時栀一愣,拉開窗簾果然看見樓底下停着周修謹的車。

他穿着黑色的風衣靠在車旁,一雙大長腿惹人矚目。

“你等會,我馬上下來。”

時栀挂斷電話,飛快進去換了衣服,然後噔噔噔下樓,連身後孫念念的話都沒來得及應。

幾天沒見,周修謹好像更漂亮了,他鼻梁高挺,眼鏡後的眸子清澈多情。

時栀放慢腳步,“周教授。”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描摹了一遍,她只是換了禮服,頭發還是卷的,耳朵上綴着一對漂亮的櫻桃耳墜。

“頭發很漂亮。”

時栀心一顫,明明是句很平常的誇獎,卻像微風在春水上掀起漣漪,好半晌也無法歸于平靜。

她有些不好意思,“随手卷的。”

周修謹撩起唇,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奇怪的是,周修謹竟然沒有解答。他坐進駕駛位,偏頭給她系上安全帶,身上的薄荷香氣慢慢地侵略着她。

周修謹看着她的側臉,又想到了那張照片。

很難會有人不喜歡。

若是換做以前,周修謹必然會質問,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質問的立場。于是微笑着跟她拉開了一些距離,慢慢将安全帶系上,而後發動汽車。

開到某處路口,車子在紅燈前穩穩地停下,周修謹突然淡淡道,“你放心,我們只是協議結婚,我不會幹涉你的私生活。”

話說得溫柔,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周遭冷冷的,整個人突然變得有些可怕。

時栀心一跳,這正是她想要的,于是她沒反駁。

紅燈變成綠燈,一向開車很穩的周修謹在轉彎過後突然加快速度,時栀偏臉看他,男人側臉刀削斧劈般的精致,腮幫微微繃緊。

很奇怪,時栀很少見他這副模樣,似乎帶着某種怒氣。

她有些緊張地看着前面,很怕不小心跟旁邊的車撞上,一直到車子停下她才松了口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試探着問,“你這些天是不是太累了?”

他揉了揉眉心,“是太累了。”

周修謹解下安全帶卻沒有下車,他的眼裏又出現那天一樣的情緒,眸子很深很深,暗處像蟄伏着一條毒蛇。

他想盡情地占有她,讓她裏裏外外都沾滿了自己的味道,想蒙上她漂亮的眼睛,讓她再也看不了其他人。

他幾乎快要壓抑不住,冰涼的手放在她脖子上。

時栀被他吓到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嗓音輕顫,“周、周先生。”

他像是陷在堕魔邊緣時突然被拉了一把一樣,周遭的黑暗盡然散去,眸子慢慢清明。

“對不起,是不是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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