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時栀鼻腔微酸, 一雙鹿眸含着錯愕和驚恐,兩只手攥着皮椅往後靠。
她并不膽小,只是向來溫柔的周修謹露出這副模樣讓人下意識心尖發顫, 不敢靠近分毫。
可是下一秒他神色又恢複正常,一雙眸子裏含着溫情,映着小小的她,似乎剛剛看到的都是錯覺。
周修謹見她怔怔地看着自己, 一雙好看的眸子帶着某種脆弱的情緒,低頭輕揉她的腦袋, 輕哄,“別怕,嗯?”
溫柔的嗓音慢慢撫平她心裏的褶皺, 叫她緩解不少。
時栀咽了口唾沫, 艱難開口,“你怎麽了……”
他心裏嗤笑一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知道她不會跟別人親近, 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可是心裏的占有欲瘋狂生長。
“遇到了些麻煩事, 對不起, 讓你擔心了。”周修謹的眼神裏帶着愧疚, 低頭看她,“還怕嗎?”
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周修謹只不過是突然冷了一下臉而已,她的表現是不是太誇張了。
而且看樣子周教授比她還要誇張,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看上去是擔心她會因為這些話吓壞。
時栀已經好了些了,但還是順着他的話演戲, 撒嬌,“怕,你以後不能兇我。”
“好,不兇你。”周修謹嘴角綻開笑容,擡手将她落到額前的卷發拂到而後,“乖。”
時栀想,周修謹遇見的麻煩事一定不是小事,估計讓他壓力很大,即便以前看見他為研究頭疼的時候,也沒見過冷成這樣。
她張了張唇,剛想問問他遇見什麽麻煩了,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時栀一看見池淵兩個字就知道沒好事,直接給挂了。
周修謹瞥見名字,眸色晦暗了幾分,笑着問,“不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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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時栀擡起頭,瞪圓杏眸,“他前兩天讓我逃婚呢。”
見她一副小學生告狀的模樣,周修謹忍笑,“那你同意了嗎?”
“當然不同意,他肯定想整我。”時栀很生氣,“你知道他那天做什麽了嗎?”
他很配合,身體前傾,輕聲問,“做了什麽?”
時栀解開安全帶,把周修謹壁咚在皮椅上,一臉偶像劇霸道總裁的深情,“跟我逃婚吧,我知道你不喜歡他。”
女孩貼他貼得很近,近到能看見她臉上近乎透明的絨毛,她嘴角繃着笑意,但是最後還是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你說他是不是很奇怪?”
周修謹鼻尖萦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先前心裏存着的嫉妒全都散了個幹淨。他呼出一口濁氣,嘴角往下以掩飾奇怪的笑意。
時栀看出周教授心情變好了,于是也朝他甜甜地笑起來。
看來,池淵那個廢物還是有點用的嘛。
她放松下來後跟着周修謹下了車,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開到了一座別墅前。時栀仰頭看了一眼,被這座別墅的複古風格驚豔到了。
“這兒真好看。”但是她有些不解,“不過為什麽帶我來這兒?”
周修謹只是說,“進去看看。”
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前,朝兩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周先生,周太太。”
“……”
時栀愣了一下,直到進去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叫自己的稱呼,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她很快就被裏面的擺設吸引了。
這座別墅充滿了浪漫的情調,二樓還有露臺,站在那能看到令人驚豔的景色。時栀兩手搭在欄杆上,“這裏也太漂亮了。”
天空很藍,綴着幾朵純白的雲。
周修謹站在她身後,輕聲問,“喜歡嗎?”
“喜歡。”時栀問,“這是你的別墅嗎?”
“還沒買下來,不過也快了。”他眼睛彎成月牙,裏面盛滿了笑意,“你喜歡就好,将來就用它做我們倆的婚房。”
“!”
她驚訝地看着他,“周、周教授。”
“嗯?”周修謹偏頭看她。
“還是我來買吧。”時栀擔心他沒錢。
他淺笑,嗓音緩和得像潺潺的泉水,“然後當成嫁妝嗎?”
“……”時栀臉頰一紅,總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周修謹低頭看着她臉頰的紅暈,淺笑,“周至深付錢,不用擔心。”
“昂?”周至深這麽冤大頭嗎?上次付了婚紗錢,這次還要付婚房的錢,簡直要給他頒發一個中國好侄子了。時栀想了想,“他這麽好嗎?不會是因為上次做了那個事,想得到你的原諒才這樣吧?”
“嗯?哪件事?”
她別開臉,忍不住輕笑出聲。
周修謹花了三秒鐘反應過來女孩在笑什麽,一向沉穩的他紅了耳根,心裏給周至深記了一筆。可憐的侄子顯然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又要被小叔叔拉黑,這會兒還在逍遙快活。
時栀偷偷看他,驚奇地睜圓眼睛,天啊,周教授這是臉紅了嗎?
她忍笑,學他調戲自己的模樣反調戲回去,“周教授,你耳朵怎麽紅了?”
他咳嗽一聲,“大概是天氣太熱了。”
“是嗎?我怎麽還覺得有些冷呢?”時栀表面沒什麽反應,心裏早就樂開了花,終于給她一次調戲周教授的機會了,這件事簡直要刻在史書上。
“冷嗎?”周修謹脫下外套,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時栀立即就被男人的荷爾蒙氣味籠罩了起來,不濃烈,卻像是□□一樣慢慢侵蝕人的五髒六腑。
她心尖一顫,感受到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嗓音要多溫柔有多溫柔,“這樣呢,還冷嗎?”
“……”這是犯規!犯規!
時栀本來想撩他,沒想到又被反撩,偏偏他的溫柔實在是太致命,時栀只能仰着頭說,“不冷。”
“那就好。”
這件事就那麽輕飄飄地揭了過去。時栀把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走到其中一間卧室前,“我們結婚後住這間好不好?”
周修謹看了一眼,“聽你的。”
回去的路上時栀心情變得很好,她是一個追求新鮮感的人,會因為做出一份新的甜品高興,又或者是新買到一件好看的衣服。
周修謹偏頭看她一眼,心裏湧上柔情,無奈地問,“怎麽這麽容易滿足?”
時栀想了想,揚起燦爛的笑臉,“周教授,你沒聽過知足常樂嗎?像我這樣的人簡直是人間小草莓,甜到心坎裏!”
自戀的樣子也很可愛。
她又問,“你看到我的時候難道不覺得心情很好嗎?”
不等周修謹回答,她就盯着他嘴角的笑意道,“我看見你笑了。”
女孩的笑聲很輕,像羽毛一樣落在他耳畔,又酥又麻。
周修謹喉結滾了滾,莫名覺得領帶有些緊。
時栀并不知道自己撩到了周教授,惹得他紅了耳根,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
汽車穩穩開到樓下,時栀邊解安全帶邊說,“我最近車技進步了,下次載你呀。”
他撩起唇,“好,到時候見識一下栀栀的車技。”
“……”這話怎麽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原本送到就好,周修謹卻打開車門,站在一旁看她。時栀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先回去吧。”
他垂下眼簾,“嗯,後天見。”
“嗯?”時栀愣了一下,“後天的晚宴你也會在嗎?”
“嗯。”他淡然一笑,“作為你的未婚夫,沒有道理不出場,不是嗎?”
兩個人在樓下交談了一會兒,看起來難舍難分,并不知道先前打不通時栀電話的池淵已經等了很久。他站在原地,被時栀臉上甜甜的笑容刺痛了眼睛。
他從來沒見過時栀這麽溫柔的模樣,她不是不會撒嬌,只是不對他而已。面對那個人的時候,她眼裏像是滲出了星星。
過了一會兒時栀上了樓,池淵安慰自己因為他對她而言是獨特的,所以她在他面前才是那副模樣。
反觀和周修謹相處,她少了幾分肆意,說話帶着客套和距離感。
池淵催眠完自己,在周修謹上車前叫住了他,“周先生。”
男人一只手已經放在車門上,聽到池淵的聲音慢慢地擡起頭。他穿着白色的襯衫,精致的金色領針別在喉結下面,看起來儒雅矜貴。
周修謹認出了池淵,微微一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時栀不喜歡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她?”
周修謹笑意加深,眼底慢慢浮現出幾分敵意,“所以,你是以什麽立場同我說這句話?”
他的嗓音溫和,說出的話卻夾着尖刺,十分犀利。
池淵一時語塞,艱難開口,“我是她認識十六年的朋友。”
“十六年的朋友。”周修謹眯了眯眼,“還真是羨慕。”
他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心裏微微松懈,不屑地說,“你跟時栀認識沒那麽久吧?”
池淵的意思很簡單,你跟她相識的短短幾個月,又怎麽比得上他們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情誼。
周教授笑了笑,并沒有被他的話激怒,看他的表情像是大人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語氣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嗯,我跟栀栀認識三個月就在一起了。”
男人眼尾挑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接着道,“要做十六年朋友,不容易吧?”
作者有話要說:蝦仁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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