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費
霍致覺得自己攤上這麽個老板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有幾個員工好奇地湊過來看霍致在幹什麽，為什麽要翻他們工作室的草叢。
他支支吾吾，“剛不小心把我跟我媳婦的定情信物落在這兒了。”
圍觀群衆十分熱心，“那你可要好好找，要我幫你嗎？”
“不用不用。”
霍致認真地搜尋着，但是畢竟是那麽小的東西，找到很有難度。他找了一會兒沒找到，心裏忍不住懷疑易洲根本沒丢東西，這是他玩弄自己的手段！
霍致回頭沖自家老板搖了搖頭。
不遠處坐在後座的男人眸色晦暗。易洲想，要不算了。他跟沈曼岐之間的羁絆，好像一直是這樣脆弱。或許戒指丢了，就代表他确實要忘記那段過往。
易洲微微閉眼……
悶熱的夏日裏，女孩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擡眼看到他跟着他妹妹怯怯叫了一聲，“哥哥好。”
她好像每次見到他都臉紅，易洲彎腰看她，嗓音清冽，“哥哥好在哪裏？”
見她臉更紅了，本來冷淡的男人唇角泛起淺淺的笑意，眼底浮上幾分戲谑。
……
易洲打開車門，剛走下車就看見霍致激動地走過來，“老板，我找到了！”
他額頭上滿是汗珠，仔細打量了一下手裏的戒指，“你就讓我找這個？”
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難道對你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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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意義，讓你找着玩。”
霍致：“……”他要吐血了。
易洲接過戒指，戴在了纖長的中指上，“這個月獎金翻倍，還有……”
他眼前一亮，“還有？”
“還有，我可以三天不怼你。”
“……”你可做個人吧。
沈曼岐下了班，薛露跟她一起走在路上，“話說你今天進了休息室，緊接着我看着易洲也進去了，你們在裏面孤男寡女，有沒有燃起火花？”
她笑得牽強，“你想要什麽火花？”
“火花沒有，合照什麽的總有吧。”
沈曼岐想了想，“其實我跟他合照挺多的，不過都是以前的。”
薛露瞪大了眼睛，沈曼岐剛以為對方相信了自己之前說的話，沒想到薛露豎起了大拇指，“你還真是易洲的狂熱粉，居然以前就跟他有那麽多合照。”
沈曼岐：“……”
薛露繼續安慰她，“可能易洲不太喜歡別人在工作的時候跟他談私人感情，所以才會拒絕你的吧。我覺得像你這樣喜歡易洲的人，他總有一天會看到你的！”
說完她拍了拍無語的沈曼岐。
兩人進了甜品站，沈曼岐買了支海鹽冰淇淋，薛露突然說，“你看，這裏有易洲的海報，我給你拿一張！”
在公共場合這樣有點尴尬，沈曼岐別過臉，旁邊的幾個女孩看着她，眼神裏仿佛寫着：那也是我們易洲的小迷妹！
她拿起海報擋住臉，“走啦。”
後面傳來輕微細碎的笑聲，她害羞了！
沈曼岐把海報拿回去，呼呼高興地接過海報，“爸爸。”
她把海報找個框挂在牆上，微微有些疲倦地躺在沙發上。沈曼岐并不是完全沒有計劃的，她原本是打算去易洲工作室應聘，但是現在看來，對方并不歡迎她。
接下來幾天沈曼岐并沒有再見到易洲，雖然單嘉帶她參加了宴會，但是聽說易洲中途因為什麽原因離開了。她忍不住有些懷疑易洲是因為看到了自己，他現在或許覺得多看自己一眼都多餘。
因為單嘉帶了沈曼岐參加宴會，單嘉的助理有些不滿。像他們這些當攝影師助理的人，并不是以後就想一輩子當助理，大多是奔着當攝影師來的。助理好不容易跟在單嘉後面學習，卻發現單嘉更加照顧一個普通職員。
如果是這樣，她當初就直接當工作室運營好了啊。
幾個人私底下讨論的時候，有人說，“你還想跟曼岐比？她是單嘉好姐妹，那也只是她不想當攝影師，真要當了單嘉早就給她鋪路了。”
“話說你們可能不知道，沈曼岐其實挺厲害的。”
“什麽什麽？”
“她之前是經紀人，帶的是小糊豆，那小糊豆一夜爆紅，沈曼岐因此被辭退了！”
“我的天啊，太慘了吧！”
娛樂圈裏這種事并不稀奇，很多明星一夜爆紅，助理經紀人全套被公司換掉。資源差的經紀人并不能給藝人後續的發展。
因為這個料，大家看沈曼岐的目光突然多了幾分同情。
而本人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來工作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發現桌子上多了薯片可樂各種零食，她咽了口唾沫，問薛露，“該不會又有人追我吧？”
她有些疑惑，自己有那麽大魅力嗎？
“不是，好像是其他同事給你的。”
“……”沈曼岐仿佛見了鬼，雖然進來這邊并沒有什麽同事針對她，但是這些人平時對自己也沒有這麽熱情吧。
薛露也搞不太懂，她平時跟那些人不太交流，“是不是覺得他們吃錯藥了？”
她有點想點頭，咳嗽了一聲，“我覺得受刺激更多一點。”
工作室安排了團建，最近好不容易出了點太陽，不是很冷也不是很熱，非常适合出去玩。
沈曼岐在山邊的飯店跟大家吃過飯之後，有人稍微喝多了一點酒，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那個藝人也太不是人了，怎麽稍微火了就把你辭退了呢？曼岐你好慘啊，你真的好慘……”
她說着說着就跟個八爪魚一樣黏在沈曼岐身上，沈曼岐哭笑不得，終于明白這段時間他們反常的原因了。
“你們都誤會了，其實不是這樣的。”沈曼岐把同事扶正，“是我主動辭職的。”
“嗚嗚嗚我們曼岐可真是個好人，都已經這樣了還在維護那個人渣呢。”
沈曼岐：“……”
為什麽她說話總是沒人信？
單嘉也沒有要幫她解圍的意思，看着她這副無語的樣子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一行人吃飽喝足，紛紛拿着相機去拍照。
沈曼岐也帶了單反，她稍微懂一點這個，但是最後被迫被單嘉拉去做模特。沈曼岐想拒絕，單嘉霸道地說，“你長得最好看，我不找你找誰。”
她沒辦法，只好被當成素材。沈曼岐以前簡直做過模特，所以十分有鏡頭感，明明是很簡單自然的動作，拍下來卻十分好看。
習子實也忍不住拍她，沈曼岐倒沒怎麽在意，她應付完單嘉之後拿起單反跑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免得再被拉去當模特。
沈曼岐邊走邊拍，身後突然有響聲，她一回頭，突然看見習子實跟在她身後不遠處。
沈曼岐看他一眼，似乎用眼神問他有什麽事。
沒辦法，習子實年紀不大，所有的心事都寫在了臉上，她想要忽視都難。
“我想跟你道歉。”
她撩唇，“怎麽每次看見我都道歉，有這個必要嗎？”
話是随口說出來的，習子實卻感覺自己被嫌棄了，他低着頭不敢說話，默默跟了沈曼岐一會兒。
“我還是想跟你做朋友。”他鼓足了勇氣說。
沈曼岐嘆氣，剛想說什麽卻見習子實捂住了耳朵，“你別想跟我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不想聽。”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這樣想靠近的女孩子，他一點也不想放棄。
沈曼岐被他幼稚的舉動逗笑了，她抛下他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兒習子實又跟了上來。
他看見她在拍照，站在她身後溫柔地指導。
因為習子實個子高，站在她後面像是把她抱在懷裏一樣。沈曼岐感覺到陌生男人的氣息，很不适應地離他遠了一點。
察覺到氣氛有些尴尬，她笑着說，“我給你拍張照吧。”
不遠處有輕微的腳步聲，沈曼岐偏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片晃動的草叢。
“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她快步往前走，心想自己大概是看錯了。
回去之後薛露暧昧地看了一眼習子實，“你們倆剛剛……”
她撞了撞沈曼岐的肩膀，“該不會偷偷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想象力太豐富了。”沈曼岐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早就說了，跟他不可能。”
“是不是因為孩子？”薛露勸她，“總該試試，萬一他真是你那個良人呢。”
她一怔，咬唇，“他不是。”
沈曼岐打開錢包，看了眼易洲的照片，臉上的表情複雜得旁人無法理解。
薛露搖頭，又一個追星追瘋了的。
暮色悄悄降臨，一行人忙活了好長時間，終于搭好了帳篷。這邊環境是真的不錯，還很清靜。
他們圍着篝火聊了會天之後就進了帳篷睡覺。沈曼岐跟單嘉一個帳篷，她躺下玩了好一會兒手機，感覺所有人都睡熟了。
單嘉也睡得很死，沈曼岐感覺有些失眠，披上薄外套往外走。
她不敢走遠，找了處山坡坐下，不遠處有一間亮着燈的客棧。昏暗的橙色燈光遠遠連成一片，像星辰散落。
黑暗裏，她看見幾米外有微弱的光亮。借着月色，沈曼岐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那抽煙。再往前走兩步，熟悉的輪廓清清楚楚地刻在她眼裏。
沈曼岐心咯噔一聲，怎麽也沒想到易洲會出現在這裏。
她心跳漏了一拍，剛想走就聽到身後男人問，“你跟那個男人發展到哪一步了？”
他嗓音裏帶着點隐忍，又讓人覺得很冷淡。
沈曼岐愣住了，沒想到易洲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反應了半晌才意識到他口中的那個男人是習子實。
他都看見了？
沈曼岐穩住心神，“你很在意？”
男人輕笑了一聲，低頭熄滅煙草，“我只是……想找你收點學費。”
她不解，“學費？”
易洲擡起一雙桃花眼看她，嗓音低啞，“你牽手是我教的、接吻是我教的、就連做/愛都是我教的。”
“你說這學費，該不該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