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創刊號發行
“張媽, 幾點了？”
“少奶奶，下午一點多了。侬是要牛奶還是要咖啡呀？”
前一晚的舞會一直到淩晨兩點才結束，錢少奶奶一直睡到下午一點種才起床，穿着一身真絲睡袍, 踩着拖鞋施施然下了樓。
“給我一杯清咖……不, 昨天酒喝得多了，現在胃有點難受。給我熱一杯牛奶吧。午餐随便給我做個三明治就好。我約了嫂子和林家的大小姐去和平飯店喝下午茶, 到時候吃會吃點心的。”
“好的少奶奶。那您回來吃晚飯麽？”
“哦不, 我和少爺約好了, 吃完下午茶去他的公司等他。我們晚飯去華懋飯店吃, 有個迷你酒會。下午你讓人帶着兩套衣服, 去華懋的長包間讓我們換。晚上我們要去‘美高樂’跳舞……暫時先這樣，你不用準備我和少爺的晚飯了。”
同樣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錢少奶奶和上海灘著名的火柴大王的二兒子結婚之後，就搬進了公公送的洋樓裏。她們這是二房, 不像長子需要父母住在一起，因此也沒有人來唠叨，小夫妻兩個人過的很是潇灑。
尤其是錢少奶奶, 年輕漂亮身材好, 又說的一口好外語，是上海灘知名名媛。自從十六歲進入社交圈以來, 她和一群小姐妹們走到哪裏都是一道風景線, 影響力不比明星差。
“張媽，這是什麽啊？這本雜志我有訂過麽？”
一邊喝着牛奶, 錢少奶奶一邊半靠在沙發上随意翻看着放在茶幾上的雜志，疑惑地看着眼前這本《時邁SMART》。
錢少奶奶這樣時尚的先鋒，自然是要走在一切潮流的先端的。上海灘的幾本著名雜志，像是《良友》、《萬象》、《點石齋畫報》她是長期訂着的。另外海外舶來的雜志, 比如法國的《L'OFFICIEL》，美國的《VOGUE》、《HARPER’S BAZAAR》，雖然等看到的時候通常已經晚了将近一兩個月。不過潮流嘛，還是要追的——這是個态度問題嘛。
“這是時邁百貨公司送過來的，說是這個月新發行的創刊號，是他們羅三爺親手打理的。”
張媽恭敬地答道，“就是原來每個月都會送貴賓商品目錄的那個小哥送來的。還送來了這個……”
張媽轉過身，拿出一個酒紅色的女式皮包。樣式是經典的郵差包，小巧玲珑。包扣的金屬板上寫着花體的SMART的字樣，拎包帶用上好的彩色絲巾裹着，顯得心意十足。
“這是……”
錢少奶奶驚訝地接過包包，感受着小羊皮柔軟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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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送書的店員說了，這是創刊號的贈品。這本雜志創刊號一共發行三千本，只有VIP貴賓的三百本是送的紀念包。裏頭還有一封邀請函。”
錢少奶奶打開包袋，果不其然看到裏面有一個金色的信封。
“VIP貴賓送的是皮包，那他有沒有說其他人送的是什麽啊？”
一邊打開信封，錢少奶奶一邊好奇地問道。
“啊……好像聽他提了一句，說送的是揚州的鴨蛋粉和胭脂，放在緞子做的袋子裏。據說三千本昨天下午剛送到時邁百貨的圖書櫃臺，今天早上就一本都不剩了。”
“哎呦，這個羅三爺，是真真的把我的話給聽進去了啊!”
錢少奶奶本來還慵懶地半躺在沙發上的，在看到了邀請函上寫的內容後，一下子開心地坐了起來。
“時邁百貨秋冬季時裝發布會貴賓邀請卡……哈哈哈，哎呦，我也就提了那麽一句，羅三少還當真了。真的又搞發布會了。”
她跳了起來，舉着邀請函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把卡片貼在胸口，又是落寞，又是認真地自言自語道，“可惜了，他比我小那麽多歲……不然我一定要倒追他。不過我們家老錢麽，對我也不錯。算了算了，哎，真是羨慕死以後可以嫁給他的姑娘了！”
張媽站在一邊無言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錢少奶奶出門赴下午茶約會的時候，放棄了原來選定的手包。特意拿了時邁送的皮包，為此還特意重新搭配了一套山茶花圖案的薄款連衣裙才出門。
她本來以為可以像閨蜜們炫耀炫耀這VIP的特殊待遇，結果到了和平飯店咖啡廳裏一看——好嘛，一共四個人，三個人都背了時邁皮包。
唯一一個沒背的，是因為昨天晚上在酒店賓館過的夜，今天還沒來得及回家看過呢。
“啧啧啧，本來以為我今天可以在你們幾個面前‘出出風頭’，結果居然‘撞包’了。”
錢少奶奶搖了搖頭坐下。
“這個羅三爺啊，心思再巧，那也是個男人。三百個一樣的包包在他看來不算多，但是上海灘的名媛們圈子就那麽大，十有八~九都是他們時邁的高級VIP，那不就撞了麽？”
說話的是錢少奶奶的妯娌，錢大奶奶。她們既是妯娌也是朋友，是在同一場舞會上分別結識了錢家兩位少爺，然後各自嫁進去的。
“是的呀。以後我有機會碰到羅三爺啊，一定要告訴他，以後送東西呢，也要再細分分的。心思那麽粗，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錢少奶奶促狹地對着坐在她對面的林小姐眨了眨眼睛，“蘇珊，聽說你家要舉辦舞會了，有沒有請羅家的三少爺啊？”
坐在錢少奶奶對面的是林蘇珊小姐，去年剛從女中畢業，如今正在尋找夫婿的路上。相親什麽的，她覺得太老土了沒意思，就準備讓家裏辦個舞會，一來慶祝她十八歲成年，二來當然就是為了擇婿啦。
“請了是請了……”
林小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用喝茶的動作來掩飾害羞。
說起羅夏至羅三爺，現在可是整個上海灘最最炙手可熱的“鑽石單身漢”呢！
羅家商行如今已經是僅次于沙同洋行的大型商社，不但做進出口生意，還涉及了國內的船運。就連錢家都要仰仗他們家的商道。
時邁百貨更不用說了，開業五年以來，已經成為了上海現代商業的标杆。羅三少就是一個會走路的“錢耙子”。幾天一個生意經，每次都能給最喜歡熱鬧的上海人帶來新驚喜，然後帶動一陣陣的銷售熱潮。
而且羅少爺年輕又英俊，口碑也是一等一的好，從來沒有聽說他和哪個女明星、交際花搭上過關系。
要說缺點也只有一個，是個戲子生的庶出兒子。
不過這又怎麽樣呢？鈔票才是最關鍵的呀！
“妹妹呀，姐姐們都嫁人的嫁人，生孩子的生孩子了。也就妹妹你有機會了，一定要抓住哦！”
幾位少奶奶捂着嘴巴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
林小姐紅着臉，翻了翻手裏的雜志——正是《時邁SMART》。
“哎，你們看了雜志麽？我剛才出門前看了兩眼，別說還挺好看的呢。”
打趣完了林小姐，幾個閨蜜們開始談起了雜志的觀後感。
“這封面上的小姑娘你們認識麽？今天早上這雜志剛送到我家裏哦，我那個請了病假在家的小侄女就看到了，說：這不是我的同學羅婉儀麽？她居然當封面明星啦！”
“哦，我想怎麽看的那麽眼熟，原來是羅家現在的大小姐啊。”
錢少奶奶捏起一塊粉色的馬卡龍送到嘴裏，“這個羅三爺有意思哦。創刊號第一期的封面居然是讓自己的侄女做封面女郎。還真是舉賢不避親。”
沒錯，這第一期《時邁SMART》雜志的首封上，赫然就是抱着伊莎貝拉大橘貓，站在一片花叢中笑顏如花的笑笑小姐。花叢後面的紅色小洋樓，就是羅夏至的“夏宮”別墅。
這第一期的雜志封面究竟要請誰來擔任封面模特，羅夏至和新組建的雜志社的衆人也是争執了好久在定下來的。
有些人說要請阮玲玉，有些說要請蝴蝶蘭，還有說幹脆請越劇女明星也好啊——這是年輕的影迷戲迷派。
另一撥人是從原本時邁百貨裏抽調過來的“筆杆子”，原本就負責過VIP貴賓商品名冊和每年的挂歷和廣告詞，他們覺得既然是時邁百貨的雜志，那就應該請時邁百貨裏公認的大美女售貨員們上封面，才有紀念意義嘛。
這兩派人馬在裝修一新的雜志社裏吵了半天都沒有定下來，最後還是羅夏至拍板——就用全天下最最可愛的我的侄女羅婉儀的照片！
從古到今，出錢的金主爸爸是一貫正确的，于是《時邁SMART》創刊號的封面女郎就這麽定下來了。
基于這間雜志社原本就是從兒童畫報社改的，第一期雜志用兒童做封面想來也算是給過去一個交代了。
“我看了裏面的版面哦，挺有意思的。我本來以為羅三爺辦這個雜志就是為了登廣告呢，結果裏面內容還挺多的……”
錢大奶奶随意翻動着雜志頁面，欣喜地說道。
“你們看，這一開始登的是本季時邁百貨最新的商品，我們明天去時邁櫃臺看看吧……這裏居然還有教人化妝的版面。還有織毛衣的教程，太有意思了吧。”
“不止呢，這裏有下個月的演藝市場一覽表，什麽電影戲劇的上映上演時間都有。還有明星的專訪——你們看，這是我最喜歡的小生陽剛。他演的那個為了女主角赴死的公子，真的太感人了。”
“這後面還有散文、詩歌，還有連載的小說。他們邀請了我最最喜歡的當紅女作家愛玲開了連載！我的天啊，我剛看了一個開頭就完全停不下來了。為什麽每個月只寫那麽一點呢，多寫點寫快點不好麽？”
這位劉家的小姐看來是個文學迷，對于雜志後面的文學版塊最感興趣。
“你們看這裏，這裏有征稿啓事也……蘇珊，我記得你在學校裏念書的時候，寫的文章經常被當做範文讀出來，他們都叫你才女呢。你要不也去投稿吧？”
錢少奶奶熱情地指着雜志說道。
“我，我那個算什麽文章，怎麽能瞎投稿呢。少奶奶你不要拿我開玩笑。”
林小姐急忙擺手。
“哎，不是的呀。你看人家寫的：不拘題材，不拘體裁，不拘素材。攝影作品也可，稿費從優。但凡健康向上，生動積極的作品都在錄用範圍內。連居家菜譜，種花心得都可以——菜譜都可以，我家張媽但凡認字，她估計也要投稿的。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錢少奶奶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呢，可以寫一篇秋冬服裝搭配心得，讓我們家老錢給我拍了照片，和稿子一起寄到他們編輯部。這樣，我的文章，和我的照片，都能刊登在雜志上了，一舉兩得！”
“哈哈哈，你這個促狹鬼，就你機靈！”
衆姐妹笑成一團，錢大奶奶捂着肚子用粉拳敲她的肩膀。
“蘇珊，這幾天不要出來跳舞看電影了，回家好好醞釀一片大作，投給他們出版社。萬一被羅三爺看到了，先是被你的才華折服。等到了舞會上，又被你的美貌所征服——這婚事，成了！”
“到時候喝喜酒一定要叫上我，我要提前半年就訂禮服。說不定羅少爺哪期雜志要辦‘名媛’特刊，就會想到我了呢？”
“我也是！”
“你們，我不和你們說了！”
林小姐畢竟是個不到二十的大姑娘，被她們說的面紅耳赤，雙手捂着臉跑到花園裏去透氣了。
“哎，這本雜志還真的蠻好看的。算算哪天沒有舞會也沒有應酬，我決定在家裏好好看看。”
“看着是蠻好的。”
剩下三位太太們随手翻動了一下林小姐留下的雜志，又把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親愛的們，你們也收到了吧？時邁百貨秋冬季的時裝發布會邀請函。”
錢少奶奶伸出塗着紅色丹蔻的手指轉了一圈，眉飛色舞地說道，“讓我們來讨論一下，那天我們要穿什麽出席吧！”
說到這個一個月後的發布會，這些太太們頓時也來了興趣，開始興高采烈地讨論了起來。
在他們不遠處，一個年輕的男人意興闌珊地放下新到手的雜志，朝着他們的方向啧啧兩聲。
“吵死了，一群瘋女人。還想要嫁給羅夏至？做夢吧！”
梁少爺端起咖啡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黎葉，這幫女人要是知道他們口中的‘鑽石單身漢’壓根就不喜歡女人，會是什麽表情啊？”
坐在他對面的黎葉此刻正捧着教科書。聞言後，放下書本，冷冷地說道，“你要是敢亂說，我就要你好看。”
“啧，開開玩笑，你還當真了。”
梁少龍聳了聳肩膀，一臉讨打的模樣。
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小家夥準備怎麽給他“好看”。
這孩子跟着他這段時間也不是白跟的，起碼梁家的那套拳法，如今已經打的很是像模像樣了。
他在吳江弄了好大一塊空地，閑來無事也會練練槍。半開玩笑似得讓黎葉試了試，沒想到槍法居然還行！
為了一年後能夠到羅夏至身邊上班，這家夥簡直就是卯足了勁在充實自己。現在連開車都已經學會了，看來是準備做個全能型的秘書了。
想到這裏梁少龍不禁有些吃醋，怎麽他就找不來這種忠心耿耿又能幹的小弟呢。
這孩子被他教的那麽好，結果畢業了就要送還給羅夏至，真是越想越不甘心。頗有種兒子養大了要白送人別人的感覺。
梁少龍感慨地摸了摸後腦勺。
說起來，這孩子就跟羅夏至說的一樣，也是真的敏感。
羅夏至和顧翰林的事情他可是半個字都不曾對誰提過的。這年頭吧，社會上對‘斷袖分桃’的事情雖然談不上會喊打喊殺，但是也不覺得算什麽好事就是了。
沒想到就在羅夏至在火車站遇刺的第二天，黎葉就來問他家少爺和顧校長之間的關系。
看到他張口結舌半天答不出來的模樣後，少年很冷靜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就走了。
梁少龍真的很想搖着他的肩膀，問問他怎麽就“知道”了啊。
“真是的，第一期的封面用笑笑就算了，為什麽第二次寧願用女明星也不用我呢？我不是上海灘最受歡迎的男模特麽？我腿那麽長……”
梁少龍看着雜志上笑笑的照片，很是不平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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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邁SMART》上市之後果然是大獲好評，不但只在時邁百貨的書店銷售，從第二期開始，上海市區內的各個大小書局和報攤也能購買到最新一期的時邁雜志了。
要說不愧是不差錢的時邁百貨公司出的雜志呢，一本雜志頂一般的畫報兩倍的厚度就不說了，其中有一半都是彩頁，印刷精美的廣告女郎和攝影作品、電影海報讓讀者看完了都舍不得扔掉。
關鍵是價格便宜，簡直就是半賣白送。一本雜志才三毛錢，也就一張時邁天臺入場券的價格。
不僅如此，這羅少爺簡直就是個“散財童子”，每期雜志發行的時候，還會貼上很多贈品。第一期創刊號的貴賓禮物，那個玫瑰色小羊皮的坤包至少值個二三十塊，就算是搭售給普通讀者的禮物算算也要五六塊錢。
要說第一次搞的噱頭也就算了，誰知道時邁雜志簡直送東西送上瘾了，基本上期期都送。有時候是口紅，有時候是小塊的肥皂，還有女士絲襪，帆布包包。為了防止經銷書商克扣禮品，雜志幹脆就在封底上寫上本期贈送XX一份，祝您閱讀愉快。
為了它們的贈品，哪怕對雜志本身沒有什麽興趣，都有人因為貪便宜會購買。
到了逢年過節更加不得了，這雜志的廣告頁面上幹脆寫着：憑此剪角在XX日期前至時邁百貨XX櫃臺，可免費領取試用裝一份。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這本雜志的內容有四分之一是廣告彩頁，真的拿着一個個剪角按圖索骥去百貨公司領東西，沒個一天半天的根本打不下來。
“我真是想不通了，小夏，你這是圖啥啊？”
坐在六樓的辦公室裏，梁少龍指着廣告頁問道，“你不開百貨公司了，打算改做慈善項目了？”
他剛才從樓下一層層地轉上來，好家夥，背這個大包一層層拿贈品的家夥還真不少。這雜志虧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為什麽還要貼錢搞贈品，連累百貨公司一起虧本？
“你看到很多人都來拿贈品了？你看到他們拿的贈品是什麽樣子了麽？”
羅夏至笑着問道。
“那麽小一塊肥皂。”
梁少龍很是鄙夷地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短短的距離。
“洗個褲頭都不夠。”
“還有那麽丁點兒餅幹，三塊，塞牙縫呢。”
梁少龍拿出剛才在樓下順來的奶油餅幹試吃樣品，扔到嘴裏，“不過好吃倒是挺好吃的。”
“好，那麽……假設你從浦東，或者從別的地方坐了公交車，坐了黃包車，趕了那麽多遠的路來到百貨公司，就拿到了那麽點的贈品，你心裏怎麽想的？”
“既然是不要錢的東西，少點就少點吧。不過來都來了，當然是給家裏買點東西帶回去啊。啊！！我懂了，你這個壞小子，你在這兒等着他們吶！”
梁少龍恍然大悟。
“一樣都是做廣告，報紙雜志上印刷的照片再漂亮，也不及親眼看到的好啊。我不怕他們不要贈品，我就怕他們對我的贈品不感興趣。”
羅夏至笑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羊毛出在羊身上。這些贈品應該都是那些供應商們出錢購置的，雜志和百貨公司壓根不用投錢進去。”
黎葉坐在一邊認真說道。
“小葉真的越來越厲害了。”
羅夏至贊許地說道，“本來在報紙上打廣告，還需要我們百貨公司自己出廣告費。如今這雜志上的廣告，都是我的供應商們捧着真金白銀，求我給他們做的。這些贈品也是，根本不需要我投入一分錢，自然有人上着杆子要投資。”
黎葉佩服地點了點頭，非常乖巧地坐着。
“雜志初步的發行量是三千本，這三千本的受衆裏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夠莅臨百貨公司，購物一天下來的利潤也足夠可觀了。三爺，你有沒有想過，這雜志如果賣到北方地界去，他們要是想要買東西，是否可以通過函購的形式來擴大銷路呢？”
“可以啊小葉，你這都想到函購業務了！”
對于他這份商業敏銳，羅夏至都吃了一驚，然後招了招手，将他喚到身邊來。
“函購的話我也想過。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南北局勢不對，這個商道問題……”
羅夏至打開一份中國地圖，拉着黎葉讨論了起來。
還有一年他就能提前畢業了，為了攢夠學分，最近沒日沒夜地念書，寫報告，整個人都瘦的有些脫形了。
梁少龍說他再念下去要念成神經了，于是趁着中秋節，把他拉到上海來散散心。
上個月他的父母已經出獄，羅三爺發了善心，讓他的父母都去他崇明島上的別墅裏工作。他母親還是在廚房裏打下手，原本在島上做郵遞員的父親則成了一名園丁。
三爺如今是上海灘最忙的人，哪裏有空回島上小住。他們在那裏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住在別墅裏白白養老。
自從父母入獄後，族裏就把他們家的田地和房産都收走了，如今他們在上海可以說是沒有片瓦遮身，徹底無依無靠。
也只有羅三爺那麽好的人，願意收留他們全家，給一碗飯吃不算，還讓他們能夠工作了。
“三爺……”
黎葉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着正低頭看地圖的羅夏至。
少年的眼裏是幾乎要溢出來的渴慕和欽佩。
天知道他是多麽憧憬這個人，欽佩這個人，想要留在他的身邊，跟随他，仰視他……
“啧……看來有人要撬我表哥‘牆角’了呀。”
把一切都看在眼睛裏的梁少龍呲着牙，小聲地嘆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上海灘著名的永安月刊第一期的封面，就是永安百貨老板郭琳爽的千金大小姐郭志媛。
沒想到吧，顧校長的情敵是小葉，哈哈哈哈，刺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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