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想知道？”魔尊回過頭看着容池，緩緩問道。
“我……”
容池目光對上魔尊的眼睛，之前他也曾經如此和魔尊對視過，當時有一種無力、恐懼和窒息的感覺瞬間就把他包裹住了。
但此時再看，卻又産生了另外一種異樣的，奇怪的感覺，讓他潛意識地覺得更加的不對勁，“我也不是……”
魔尊輕笑了一聲。
随後，無垢殿外天梵山巅，黑雲彙聚，電閃雷鳴。
狂風呼嘯而過，千年古木拔地而起，天地滾覆。
容池只感覺眼前一黑，跟着身體一輕，便只感覺耳邊風聲呼呼而過，不知自己到底到了何處。
等過了片刻，穩當了下來，他再睜開眼來，才有些瞠目結舌地喃喃道：“我……我飛到天上來了。”
而在他身下的，是一條巨大黑龍。
黑龍的身軀龐大無比，容池此時趴在龍頭和身軀之間的位置，也只占了一小塊的地方。
覆蓋在上面的鱗片黝黑光亮，每一片也都十分龐大，容池伸出手比了比，竟比他的手掌還要大上許多，輕輕摸了摸，是一種冰冰涼涼很光滑的感覺。
魔尊用尾翼小心地給容池把淩冽的煞風擋在了外面，龐大的龍身載着飛上天後，随之又在天梵山四面盤旋呼嘯而過。
龍聲低吟。
龍族的威壓好像一道波浪以此為中心擴散開去。
容池低着頭往下看，便見天梵山上的萬物生靈聽到這道聲音，便仿佛被什麽神秘的力量控制了一般，全都瑟瑟發抖地通通埋下了頭，畏懼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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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龍身游蕩而過，無一例外地雙膝跪地，頂禮扣拜。
一股莫名自傲又蕩氣回腸的感覺在容池的心底油然而生。
容池趴在黑龍的身上興奮了起了，低着頭去瞧着天梵山上因畏懼而趴在地上膽戰心驚的生靈。
魔尊見他好奇，帶着他壓低了身體。如此，天梵山上的一切就看得更加的清楚了。
看了一會兒，容池收回目光又重新打量起了黑龍身軀來。
每一處看起來都順眼極了，好看的黑色鱗片，鋒利的五爪，還有威武的龍頭。
就是龍頭之上卻是有些怪怪的，竟是不見龍角。倒也不是沒有，就是生出龍角的地方只突出了了一點，上面平平的，仿佛是劈裂了一般。
不過也不影響在容池心目中的好看。
他看着看着，總覺得這像個小鼓包的龍角有種莫名眼熟的感覺，回憶了一下，卻沒想起來到底在什麽地方看到過。
繞着天梵山轉了兩圈，剛才的興奮勁兒過了，容池不由又氣餒了起來。
從前他并不覺得魔尊有多可怕，也不覺得書中所述的天地之主的龍族有何特別，只覺得狐貍便是這世間最厲害的了，但此刻卻第一次感覺到了魔尊的威嚴的和龍的得天獨厚之處。
而他……
他只是一只兩第二條尾巴都還沒長出來的狐貍。
想到這個，容池瞬間有點小難過。
魔尊感覺小狐貍剛才還挺興奮的，突然情緒就低落了下來。
可能是玩累了？
于是身體一轉，魔尊帶着容池往魔宮飛了過去。
轉眼間，兩個人就重新回到了無垢殿後殿門前的廊下。
一落地，魔尊就從小狐貍的眼睛裏看到了滿目的崇拜。瞬間魔尊的心情就極好了起來，看着在自己眼皮子下晃悠的小腦袋，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
容池十分自然地往回蹭了蹭。
以前他還只是狐貍的時候，百草園的那個老頭也會偶爾摸摸他的腦袋，他開心的時候也會往回蹭一蹭。
魔尊心軟成了一汪水，過了片刻才把手放了下來。
容池這時想到了什麽，繼續道：“我以前在《萬妖志》上見到過金龍，見到過青龍，見到過紅龍……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黑龍，原來黑龍才是最厲害的。”
“黑龍嗎？”魔尊嘴角輕輕勾了勾。
“若是生而為金龍，則是天界最正統的血脈；若是生而為五色龍之其中一種，則是四方大地的一方之主；若是生而為黑龍——”
“黑龍如何？”容池睜大了眼睛十分好奇地問道。
“若是生而為黑龍……”魔尊又停頓片刻。
若是生而為黑龍，則是龍族的詛咒，注定乃是世間浩劫，将給萬物生靈帶來滅頂之災的浩劫，注定沒有一個好下場。
他轉身往後殿裏面走了進去，卻繼續道：“生而為黑龍，則注定是魔界之主！”
容池臉上呆滞了片刻，他看着魔尊走進無垢殿後殿中的背影，總覺得莫名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等魔尊消失在視線中了，容池才連忙“噠噠噠”地跟了上去。
在後殿中看見魔尊，他腆着臉上去好奇地又繼續問道：“那如果是狐貍呢？雪狐，白色的那種。尾巴……尾巴還沒長出來，暫時只有一條的那種。”
魔尊忍不住笑了。
想到容池的真身是只雪白色的狐貍，小小的一團兩只手就可以托住，還有着蓬松的尾巴，覺得可愛得快化了。
“如果是這樣的狐貍。”魔尊摸到了容池那點小心思，哄他道，“如果努努力，把字練好，把靈力法決練好，大概還是能做個一方之主的。”
容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要做一方之主，和練字有什麽關系！
魔尊重新把容池之前交上來的那五頁字取了出來，找出了裏面容池明顯敷衍了事的那兩張，說道：“第一次犯錯就算了，把這兩頁重新寫了，連明天一道交過來。”
容池沒想到魔尊居然還記着這事兒，他還以為他之前的那波賣慘已經把這事兒忽悠過去了，見狀，只好癟着嘴把東西接了過來。
魔尊又繼續道：“從明日開始，你除了練字，每天再加練一個時辰陣法靈決。”
小狐貍體內的靈力充盈有餘，但卻控制不足，粗暴應付些個小鬼還行，但遇上什麽強敵，肯定要吃虧的。
容池嘴癟得更厲害了，臉上像挂了兩個油壺。
練一個時辰的字還不夠，每天還要練一個時辰陣法靈決！
他私心覺得，做個卧底可是真的是太難了。
沒理睬容池委屈巴巴的小眼神，魔尊直接道：“明天記得過來，今天就先回去吧。”
容池：“……”
從後殿走出來，容池又趴在後殿側面的窗戶那裏往裏面朝魔尊看了看。
魔尊早就發現了小狐貍特別愛在這個地方偷看他，這幾日下來，每天進來之前要偷看一下，走之前也要偷看一下，就連平日沒事的時候也要跑過來看，也不叫人通禀一聲，就喜歡偷偷看。
魔尊搖頭笑了笑，沒管他。
容池從窗戶那裏看了一會兒，見後殿中魔尊沒什麽動靜，就撤回了腦袋，往自己的屋子走了回去。
他這幾日觀察發現，魔尊每天的生活可無聊了。
每天除了修煉，就是處理事務。
甚至很少出去。
對了，倒是魔尊寝宮最裏面的那幅天梵山遠景圖十分的有古怪，魔尊偶爾就會悄悄地從那裏消失了，也不知是去了什麽地方。
容池懷疑，這是魔尊藏寶貝的地方。
今日黑龍在天梵山現身的事情，瞬間就引起了整個天梵山所有人、妖、鬼、魂的猜疑和議論。
不用想得太多，大家就猜到了這應該就是山巅無垢殿中那位的真身。
不然又有誰敢如此在天梵山上放肆。
魔尊自從出現在魔界後，還從來都沒有露出過真身。
這還是第一次。
衆人畏懼、驚嘆的同時，又紛紛猜測，今日趴在魔尊身上的那個少年到底是誰。
竟有人如此的膽大包天。
或者說，竟然有人能如此得到魔尊的寵信，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今日這一幕，剛從魔宮離開的谷無雲也看見了。
其實他之前見寄着九吾殘魂的這個小美人拿出梵朱果的時候，就有些覺得意外了。
再看見魔尊露出竟然真身帶着他在天梵山周盤旋，不由生出了些擔心。
魔尊真的打算拿他煉魂嗎？
不過小美人确實是挺有趣的，難怪魔尊會喜歡。谷無雲想起今日離開前，小美人信誓旦旦地還和他說下次要贏回來，不由笑了笑。
還真有點期待他下次來贏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