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二臣
但宋知返的醋吃得太早了。
小姑娘下一秒嫌棄似的扔掉了手邊的臂膀，上前一步拉住宋知返，“宋宋！真的是你！”小姑娘帶着天真，“我是你的粉絲哎！”眼睛裏沾帶着水潤，朝氣蓬勃，是屬于18歲女孩特有的青春靓麗模樣。
宋知返應勢打了個招呼，并沒有多餘的話。倒是眼睛偷偷轉向了男人，眼神交接間，像互通着心，彼此點了點頭，極輕的一下，無人察覺。
這是紅海偶遇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江出岫居然還記得她，這個發現讓宋知返連日來的悲傷全部消失不見。
“好宋宋，我們家的沉默夫婦什麽時候才能快樂啊？我這兩天看的快要心痛死了，雖然陸河也特別好，但是我們家趙默也不錯啊，你給他個機會嘛，不要老給陸河發糖好不好~”
小姑娘的情緒異常激動，晃着她的胳膊，摩擦之間，肌膚接觸的地方已經有些泛紅，“我正在想哦，不要急。”
江出岫聽着她們的對話，并不摻和，只是在瞧見那片泛紅後拉回了小姑娘，輕聲提議，“小樂，想聊的話，可以約宋小姐去吃下午茶。”
聲音雖然不大，但宋知返和馮溪足以聽到。這下馮溪是真的知道這人就是江出岫了。馮溪觀察着宋知返的反應，趁機打斷，不給一絲機會，“你下午要去媽媽那邊的。”
宋知返的一顆心都跑到了江出岫身上，沒聽見馮溪的聲兒，只是笑着，“好的呀。”
馮溪：“……”
江出岫定了個包間，進了屋才摘下口罩和帽子，挨着小樂坐下。
“哎宋宋，你不是喜歡我哥嘛，你今天多給我劇透點好不好，我可以讓我哥送你回家！”她拉着宋知返，俏皮着朝江出岫眨了眨眼睛。
宋知返聽完面上一怔，臉紅還沒跟上，就聽到江出岫說道，“江小樂，不許威逼利誘。”
江？那他們是——
“小樂被慣壞了，有點任性過頭。”江出岫看着她，明明眼神清澈，可在宋知返眼裏，卻是十乘十的勾人。她應了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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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樂，上午的那個粉絲，原來是江出岫的親妹妹。
“咦，好奇怪”小女生的清脆聲傳來，三人同時看去，“哥你這個帽子都帶了很久了吧？也不見換，這麽喜歡呢？”
宋知返神色不大自然，像一顆石投進水中，平靜的湖面被攪個不停。若說其中成分，歡喜摻着一半，緊張占了三分，剩下兩成叫期待。
江出岫下意識地摸了下帽檐，幾年下來，檐上已經有了破損痕跡，不知不覺就戴這麽久了。他喉間滾動，沉聲說道，“一個粉絲送的。”
江小米笑眯眯地，“粉絲送過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就惦記上這個了。”
零碎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睛，瞧不出什麽情緒，很久才說話，“是啊。”
宋知返拿起桌上的水杯，雙手握住，嘴唇碰了碰杯沿，水到底沒喝兩口。都沾在了唇上，一片水潤潋滟。
“哎，宋宋，你不是我哥的死忠粉嗎？你喜歡了這麽多年，送過他什麽禮物呀？”
江小樂一開口，屋裏人的眼睛全挪到了宋知返身上，尤其是江出岫，眼睛亮得像拖來了整個銀河的星星，壓得她莫名緊張。宋知返斟酌着開口時，馮溪卻先她一步，“她呀——”
“馮溪——！”
“嘁，”馮溪最見不得宋知返那緊張的樣，沒做虧心事，跟欠了人多少錢似的。不過嫌棄歸嫌棄，但馮溪也受不了她眼神裏的祈求，一口氣兒就那麽堵着，上不去也下不來，卡得馮溪難受。最後馮溪認命似的擡起右手，有意無意地擺弄着剛塗的指甲，“她送你哥的東西多了去了。”
後半句她沒說——
你哥這輩子也還不清的。
馮溪那句說完，屋裏沉默了好久。宋知返手臂撞了一下馮溪，馮溪才換掉剛剛正經的模樣，調侃道，“嗨，宋知返窮着呢，送不了你哥什麽貴重的東西，放心。”
“哦。”江小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随後元氣滿滿，半個身子都要轉到宋知返面前，澄澈的眼睛裏帶着瘋狂暗示，“宋宋，你打算什麽時候寫我們家默默的糖啊？”
“默默和小九這個時候還不适合談戀愛呢。”
“為什麽呀！”江小樂的音調瞬間高了幾個度，“雖然默默那個腦袋是笨了點，沒有陸河那個處處圍着小九轉的戀愛腦，但他就是那種性格的人啊。你稍微多給他點機會，給他一些能開口的機會，我們家默默一定會對小九好的！”
宋知返雙手摩挲着玻璃杯，一下又一下，沒回話。
“更何況小九喜歡了默默那麽多年，心不可能一下子就轉到陸河身上吧。”
“我要是喜歡一個人那麽多年，不管距離多遠，人海多少，也一定踏遍山河找到他。至少他應該知道，我是喜歡了他那麽多年。”
宋知返被她最後一段話鎮住，不知道哪來的情緒拖得她突然低落，只見她垂下眼眸，沉默地看着眼前涼了的咖啡。
“宋宋，你現在站沉默CP還是酒盒CP啊？”《倘若我不再愛你》這部書跟以前的作品都不一樣，這次沒有官方CP，宋知返是在一步一步地走劇情，誰也不知道女主最後會跟誰在一起。江小樂甚至懷疑，宋宋自己都不清楚要站哪邊。
馮溪見縫插針，這個時候上來阻止，“哎哎哎，打住，這個涉及機密，不能洩露的啊。”她的眼睛向江出岫的方向瞅了下，“就算你哥是宋宋喜歡的——”她頓了下，“就算你哥是宋宋喜歡的明星也不行！”
江小樂蔫了大半，“馮姐你還真是跟傳聞的一樣。”
不近人情。
馮溪及時勸阻，撩了下頭發随意答，“這叫嚴格執行領導指派的任務！”
中間江小樂跟宋知返扯了很多有關作品人物的事情，宋知返一邊顧着回答她的問題，一邊時不時地偷偷瞧着幾近沉默的江出岫。
既小心，又刺激，還帶着些許讓人臉紅的心跳砰砰砰。
下午茶快結束的時候，宋知返接到了一個電話，她看了看，跟他們打了個招呼，随後接起電話朝外走去，“許一……”
許久不吭聲的江出岫擡眸看了眼遠去的宋知返，電話裏親昵的打招呼聲也傳進了他的耳朵。他坐在那裏又聽江小樂唠叨了兩分鐘，最後看了眼時間，起身準備結賬。
卻在一瞥間，不小心瞧見了被宋知返留下的手機。過亮的屏幕不是重點，重點是——手機屏幕恰好停留在微博的個人頁面上。他幾不可見地擡了眉，眼角捎帶着驚訝，卻在轉瞬間歸于平靜。
被江小樂拉着套話的馮溪沒有注意到江出岫的反應，江出岫擡步走了出去。
結完賬回來的時候，宋知返剛挂掉電話落座。
馮溪問，“許一來接你？”
宋知返點頭，“馬上到樓下了。”随後轉身看向江小樂，略帶歉意地說道，“我跟一個朋友約了去陪媽媽，不能再陪你聊天了。”
江小樂這會很平靜，一個下午茶的時間，知道的彩蛋和驚喜比過去幾年的都多，高興還來不及，聽到這話，趕緊推辭，“不不不，我已經很滿足了，宋宋你去忙就好。不用管我們。”
江出岫眸光溫柔，“今天謝謝你。”在宋知返光顧着臉紅的時候笑着帶上口罩，遮好帽子，送她們下樓。
馮溪不當電燈泡，下了樓就開車走了。
見到許一其人的時候，江出岫潛意識裏嚼了嚼剛剛聽到的話——一個朋友。
目送車上的兩人離開，江出岫無聲笑了笑。
江小樂還在上學，江出岫開車準備把她送回學校。
等紅燈的時候，江小樂閑不住地說道，“哥，宋宋長得好好看啊。”
“嗯。”
“我看那麽多女明星，沒一個比她好看的。”她自顧自地說，“跟外界傳得高冷一點都不一樣，對我有問必答，溫柔得不得了。人品也好，對我們粉絲也特別好。雖然好多問題會被馮姐擋回來，但她還是很寵我們的。”
“嗯。”
“前陣子她才跟我們說喜歡你，九年啊，那不就是你剛一出道就開始喜歡你了嗎？還一下子喜歡了那麽多年……她隐藏着好深啊，我們粉絲都不知道。”
“嗯。”
說着說着，她打趣道，“哥，你覺得宋宋怎麽樣呀？”
江出岫還在回味屏幕上看到的東西，聽到江小樂的試探，他眉眼帶笑，十分溫潤，模棱兩可：“挺好的。”
江小樂看着窗前橫過馬路的人來人往，穿插交錯，來回往複，她心裏突然很暴躁，“哥你又搪塞我！”說完雙手抱臂，故作生氣，“我不喜歡你了。我就喜歡宋宋！”說完覺得氣勢不夠，又順帶“哼”了一聲。
江出岫盯着紅燈，平時笑着的眼睛此刻變得沉默平靜，在路燈變色前一秒，江小樂聽見她哥用非常輕的聲音說，“不合适。”
下一秒綠燈亮起，車子瞬間飛馳，只一瞬就消失在人海與車道。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的愛情都長在春天。所有故事都未曾謀面。” 《不二臣》
謝謝大家。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