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五被幾個人摁着,攤在地上,嚎的嗓子都啞了,渾身抖如篩糠。
他手上的皮已經被剝了開來,翻在手腕上,紅色的手血肉模糊,淌着血漿,不住地顫抖,只是每抖一下,那手上便連着心一般的疼。
那拿着細刀的阿大堪堪停手,看向容德秋。
白五瘋了似的求饒,不敢看自己的右手,神志已是瀕臨崩潰。
容德秋面無表情,宛如呆了一般。
阿大深吸一口氣,一刀插進去,開始剝白五手腕上的皮。
白五嗷的一聲慘叫出來,掙紮地更加激烈,幾個人也摁他不住,活活要把自己的手腳也掙斷了。
那處血脈衆多,刀刀都傷在經脈上,血流了滿地。
活生生被人剝皮,白五已是快瘋了,恨不能一刀紮死自己,現下只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卻聽那小相公細語道,賣給誰了?在哪兒跑的?你們去哪兒找的?
你可想清楚了再說,若是有一點對不上,那刀子是不會停的。
白五哪管得了那許多,一面哀聲求饒,一面哭嚎道,尤路牽的線,我不知道買家是誰,彰武交貨的時候他們跑的,後來尤路他們一直在找他倆…
說罷已是泣不成聲,一口銀牙生生咬出血來。
容德秋目光發直,愣愣地看着一個方向,似乎在想什麽。
那阿大見東家不說話,仍是一個勁地低頭剝皮。
白五又驚又恐,眼睜睜看着自己赤紅的肉,暗色的筋,隐隐透着骨,只能啊啊地慘叫起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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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德秋細細想了好一會子,心道這話與那前幾日活活燙死的于探然說的倒是能對得上。
待想明白了,低頭一看,那白五已是翻了白眼,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
梅四郎趕到的時候,白五已經死在地上,半條胳膊的皮都被剝了下來。
他苦笑一聲,心道又來晚一步。
伸手探了探屍溫,還有些溫度,梅四郎趕緊沖出院門,向那一行人的蹤跡追去。
…
他本是嶺下城一名小小捕快,那裏氣候惡劣,位處邊境,常有些馬匪胡商,三教九流之人過往。
數月前衙門裏來了個人報案,那人額上烙了個奴字,自稱是六年前的流放之人,被押解的衙役賣到長狄人那裏做奴隸,如今四個人一起跑回來,到得中原的,卻只有他一個。
彼時邊境戰況吃緊,知府很是頭疼,這拐賣人口的事情在嶺下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後将這事情扔給梅四郎,便不再過問了。
梅四郎查了查這案子的過往,才發現死人名單中确實有貓膩,而當年那押解的十八個差人,一年之內都前前後後請辭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幾個人的下落,居然驚奇地發現,這些人不是在家中莫名其妙消失了,就是被人弄死了。
而之前總是有一群人,來過這些人的家。
他一路打聽一路找,大約知道這群人打扮成商人,一輛馬車,四個騎馬的随從。
只是他不知剩下那些衙役的下落,只能跟着這群人的蹤跡,每每他趕到時,那些人大多都死了。
…
風雪愈演愈烈,再晚一些,便是寸步難行了。
梅四郎在山中走的疲累,風大雪滑,輕功又使不出來,正後悔自己不該這個時候進山,擡眼間卻遠遠瞧見山頂一間小廟。
料得那群人五匹馬,這個天氣必然走不遠,多半是要在山中寺廟借宿,便一鼓作氣,向山上奔去。
堪堪到達那廟前,梅四郎已是凍的發麻,叫了兩聲門,便迫不及待一腳将那廟門踹開。
往裏一瞧,幾個和尚正圍坐一圈,那一行五人正坐在堂內烤火取暖。
梅四郎心中一喜,心道,這次可逮着你們了。
只見其中一人擡起臉來,一張絕色的容顏映着火光,膚如凝脂,薄唇櫻口,一雙盈水的美目盯着他,看了許久,不曾移開目光。
梅四郎站在門口,他卻覺得臉上燒了起來,熱的發燙,迎着冷風雪,更加灼然。
此時那廟裏的撞鐘聲陡然響了起來,震的他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