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緣（下）

新鮮夠了，三個姑娘坐下來商量了一下将來的打算，楚輕風想讓江秋陪岚霏住在靈府裏，岚霏卻執意要她也留下，楚輕風擔心自己分了她二人的靈氣剛要推辭，岚霏就作勢沉了臉色，江秋又是一陣磨，她無法也只得應承下來，便自告奮勇去向師門報備，三人商量好了出了靈府，江秋試了試那禁制還在，楚輕風又在外面另加了一層禁制，告訴旁人這靈府已經被她三人占了，江秋卻還不放心，到底是到了自家兄長住的那個靈府，托他二人幫忙看着，三人才回到精舍。

岚霏去丹房開爐收了丹，又得了九顆品相不錯的辟谷丹，高高興興地去買了一桶小魚喂了鶴鶴，又趁楚輕風去劍坪的時候把它放出來活動了一會兒，看着它歡喜地扇動還沒長齊毛的粉色翅膀，岚霏便笑了。

翌日早課前，岚霏和輕風向清羽報上了已經打破洞府禁制的事情，為了不引人側目，二人還商量好了說是輕風打破的，清羽贊許了她們一番，又準了她們三人同住的請求，午後三人就收拾東西，進了白楚留下的洞府。

這靈府雖然比精舍離堂遠些，但靈氣充裕，又有自帶的丹爐，三人住的十分快意，經了前次共同面對公西傾城那事，三個姑娘都覺得交情不比往日，修煉的時候也就不再相互避諱着了，三人中江秋的修為最低，卻也到了練氣六層頂峰，一日修煉間隙，岚霏就突然，看着她們兩個說到：“輕風，小秋，咱們三個争取一起突破，明年進內山吧！”

她這一言出口，楚輕風陷入了沉思，江秋卻是差點走岔了氣：“小霏，你瘋了？若說你努力一下，憑着天賦和這洞府的靈氣趕着和輕風一起突破還沾邊，我可是木火靈根，也算不得純淨，天資一般悟性一般，到六層就用了六年呢，一年內突破十層大圓滿，怎麽可能！”

她這麽說着，又忿忿轉向楚輕風：“輕風你說是不是，眼見小霏這是拿我打趣呢！”

楚輕風看了看她，卻是極認真的搖了搖頭：“我覺得岚霏說的靠譜……”

“你！”

“你先別急，聽我說。”楚輕風只是這樣輕輕的一句，便讓江秋安靜了下來，連岚霏也靜靜地聽着，楚輕風垂眸慢慢開口說到：“想來岚霏這麽說，也是計算過了的，我們之所以覺得你沖明年的內山甄選有戲，并不是毫無依據的……”她環視四周：

“這個洞府裏的靈氣，至少是外面的五倍，即便是去掉越到高階修煉越難這個因子，也應該至少能提升你兩倍的修煉時間，再加上你也知道，岚霏是會煉丹制符的，她抽空煉些培元丹，畫些聚靈符，又能提升一倍，再加上……”她看了看岚霏，岚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從儲物袋裏掏出了那套道袍：“我機緣巧合得了件能聚靈的衣服，又可提升一些，這下你覺得有戲了吧。”她說着就穿上了那件道袍，慢慢運起靈力，果然靈氣源源不絕地湧出，充斥在洞府裏。

“岚霏說的差不多，不過這道袍并不是聚靈，而是本身就是一件充滿靈力的衣服，故而咱們也不必擔心聚靈之物用的太多，會耽擱了周圍人的修煉，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楚輕風微微一笑：“要具備內山甄選的資格，并不是一定要達到煉氣大圓滿，只要沖破十層即可，大家都追求大圓滿，不過是想要在內山大選中能出類拔萃，被護法們選中罷了，但據我所知，最後的比試是要五人一組進行的，只要是勝了，這五人就有望一起獲得資格，到時候我們兩個，加上你哥哥，也許還有大師兄，至少是三人願意同你一道，你還怕咱們不能勝出？再者說……”她看了看岚霏，目色突然難得閃動了一下：“我和岚霏可以試試築基，到時候就沒人能敵過咱們幾個了。”

楚輕風說前面那番話時，岚霏和江秋還在頻頻颔首，面上也露出了微笑，卻在聽到她這最後一句是轉為驚詫，岚霏不解地看着楚輕風，倒是江秋先明白了過來：“不行，我聽先生說過，擅自築基是要冒大風險的，不定就會走火入魔，不然為何那麽多煉氣大圓滿的都要到內山跟了師父才築基？我不準你們為了我冒這麽大的風險，我寧可再等五年！”

楚輕風看着她目色一沉，轉瞬又笑了，岚霏看着她的笑顏心中一動，才知道她笑開了原來這麽好看，楚輕風略斂了笑顏，點了點頭：“你說的是，那咱們就不冒進，走一步算一步，若是你突破了十層，我們便是大圓滿也能保你一起入內山了，若是你突破不了，我們就在內山等你五年又如何……”說到這裏，她眉毛一挑：“只是五年後你來了內山，不定要拜我為師呢。”

“為師你個線球球！”江秋被她逗急了，突然冒出一句：“老子才不要拜你為師，憋都憋死了，你看着，我一年內定能突破十層，到時候你們就是拖也得把我一起拖到內山！”

她一句話，逗得二人都笑着搖頭，江秋卻是認真了，馬上就入定修煉了起來，有了三昧爐，岚霏煉丹也不必時時盯着，常常是趁着晚上入定時投入藥草，早上就得了丹藥，沒幾天她就摸熟了情況，開爐煉了二十顆培元丹，三人分了十五顆，江秋一人獨得十顆，岚霏取了四顆，楚輕風卻只要了一顆，剩下的五顆便給了另一個洞府裏的江夏和林奕劍。

寒來暑往，到了第二年的夏天時，楚輕風已經突破了煉氣十層，離大圓滿也只差了一點，岚霏也到了煉氣九層頂峰的水準，江秋拼命修行了半年，在丹藥符篆靈府法衣的幫助下，倒是很争氣的突破了煉氣九層，三人心裏有了底，與另一個洞府裏的二人約定了要一起沖擊內山甄選，便向清羽掌苑辭了課程，正式閉關開始各自沖擊境界。

入了八月，三人連着修煉了二十多天，終于各自有了新的突破，楚輕風到了煉氣大圓滿，岚霏也突破了十層，江秋停在練氣九層頂峰的水準上遲遲沒有突破，就有些着急，岚霏怕她冒進反而傷身，便提出出關去購置些用的東西，順便看看師父們，江秋點了點頭應了，楚輕風卻說自己要整理東西，只是讓岚霏幫她買些養護長劍的玉露，岚霏點頭帶着江秋走了，楚輕風卻在榻上盤膝打坐，又運起了內功法門。

岚霏和江秋一起拜見了清韌，清韌聽江秋說的突破之事，便讓她去向清羽請教，岚霏與她告別去買了一些符紙，又給鶴鶴買了一桶新的魚，丢進靈寵袋裏，卻久久不見它開動，這幾個月來一直萦繞在她心頭的疑惑便又升了起來：鶴鶴自打長了羽毛，變成一只十分可愛的小鶴之後，食量倒是下降了，一桶魚常常一個月都還剩半桶，可在靈府裏将它放出來時，她又是十分活潑，每每逗得江秋笑的不行，岚霏忍不住就想：難道靈鶴不同于凡鶴，也像人修一樣随着長大就可辟谷？可到典藏閣去查了，又不是如此……她覺得奇怪，可鶴鶴別的方面也和其他靈寵一樣，只是更加通人性一些，若說怪，大概也就只有一宗，它經常趁夜裏三人入定的時候偷偷從靈寵袋裏拱出來，早上就能看見它四仰八叉地睡在自己旁邊的榻上，難不成它半夜出去自己打食吃了？

岚霏冒出這麽個年頭，卻又搖搖頭：洞口可是有兩層禁制的，每日晚間自己還會布上那套防禦法陣，這些哪兒是她一個初階靈獸能沖破的？

既然想不清楚，鶴鶴又天天精神着，她便也暫且放下心，站在堂門口等着江秋，無意中看了看自己三人靈府的方向，卻是悚然一驚：只見洞府那裏隐隐攏着一團黑雲，還有細碎的電光盤踞其上，同典籍裏說的築基天兆劫雲一模一樣！

想着楚輕風曾經說過自己要沖擊築基的話，岚霏忍不住心裏一沉，趕緊掏了符紙草草畫了個傳音符貼在門口，只說是要先回洞府，便朝着靈府飛奔而去。

到了靈府洞口，那團劫雲卻是已經消散了，雖然知道築基的天兆劫雲不像結丹元嬰的天譴和渡劫的天劫那樣會真的劈下來，卻也是吓了岚霏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走入靈府，一擡頭卻看到楚輕風面色平靜地看着自己，雖然看上去略有些疲憊，卻是完全沒有類似走火入魔的征兆，顯見是平安無事，岚霏這才放下心來轉驚為喜：

“輕風，你真的築基了？！”

楚輕風略一颔首：“是，可我不想讓人知道，剛剛那劫雲還有誰看見了？”

岚霏搖了搖頭：“我一路跑來，沒見誰注意到，那劫雲出現的時間很短，若非我突然想起來看看洞府這裏，大約我也是注意不到的。”

楚輕風放心的點點頭，又到：“岚霏，你精通符篆，可會畫斂息符？”

岚霏聽她說到斂息符三字，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當下沉吟到：“我知道怎麽畫，但從沒試過，不過即便成功了也不過是能藏一個境界的初級符篆……你用倒是夠了。”

楚輕風想着江秋就快回來，雖然自己不必瞞她，卻是也怕她因此事而自責，念着這一樁，楚輕風便催岚霏快點試試。

岚霏點了點頭，掏出符筆和符紙，凝神靜氣想着斂息符的畫法，落筆廢了三張符紙之後，終于在第四張的時候畫成了斂息符遞給她，楚輕風趕緊接了拍在自己身上，頓時金光一閃，符篆沒入她身體，她的境界就被降到了煉氣期大圓滿。

岚霏擦了擦汗，笑着看看楚輕風：“你可真行啊！居然背着我們就敢沖擊築基，若是走火入魔了……”

“無妨，還有師父們呢，還能讓我闖出外山當了妖孽？”她随便安慰了岚霏幾句，又入定鞏固修為，岚霏想了想，自到白楚的藥架子上選了幾種藥草，開爐試制鞏固修為境界的固本丹。

不多時江秋氣喘籲籲地跑回了靈府，岚霏卻只是笑稱自己忘了爐子裏的丹藥，江秋向清羽請教之後領悟了些，便趕緊打坐沖擊煉氣十層。

三日後，岚霏的固本丹出爐，江秋也終于沖破了煉氣十層，岚霏将六顆珍貴的固本丹分給她和楚輕風時，江秋便驚了驚，又怪她何必多此一舉，岚霏只是笑笑讓她先存着，楚輕風卻是趁她們說笑時服了一顆，看着岚霏的目光就又多了一絲暖意：

十年前，自己也曾經築基成功的，那時卻無人這樣真心給自己遞上一穎固本丹……北冥派，真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