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意義,那不就是紫陽真人要青霄把衣缽傳給樓玉京?

唐卿卿點了點頭,“我明白。”

“你還不完全明白。”青霄嘆口氣,“掌門将習得一套九霄派絕不外傳的秘學,須是全真弟子。”

全真?

唐卿卿耳邊陡然回響起樓玉京對她所說的話——九霄派的弟子分“全真”與“正一”兩種,前者是不允許食葷與成婚且戒律森嚴。

全真……樓玉京……

唐卿卿不覺僵直頸子,稍頃,勉強笑道:“我真的明白。”

“那就好。”

沒有更多的交談,兩人步出後山,青霄将她領回雲水堂。

“掌門早點休息吧。”不及青霄再對她叮囑什麽,反手關上門,唐卿卿靠在牆邊吐口氣。

為什麽這麽累……

白天上山時的辛苦在大殿上一掃而光,這會兒倒是翻湧起來,四肢百骸無力之極,從窗紙目送青霄的身影越來越小,她剛要去鋪床睡覺,脖子一涼,有柄明晃晃的兵刃橫在咫尺之遙的地方。

“說,你是什麽人?”是女子冷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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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卿卿幹笑着小心翼翼地捏住寒光四射的劍身,“有話好說啊俠女……”還以為九霄派有多安全呢,随便都能殺出一個人來威脅她的小命。

“你會吹《流螢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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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卿卿也很意外,睜大水眸,下意識扭頭去看,“你怎知是《流莺飛》!”那支笛曲是師父獨創,外人不可能說得出名,除非——

挾持她的女子蒙着面,無法見到容貌,眉心卻有一滴纖細的血龍紋印。

好熟悉的印記……

是、是師父額頭的那抹印,不,又不完全是,師父的印是向左彎,而她是右彎。

“上官無花?”唐卿卿脫口而出,“你是魔宮右護法——”

“李楠樨是你何人?”上官無花戒備地瞪着她。

“他是我師父。”既然是自己人,唐卿卿也松了口氣,“我叫唐卿卿,這次上山就是找少主和右護法你的。”

姓唐?

“他自己怎麽不來?”上官無花皺起柳眉。

“師父說他自有安排,并在走前對我多番叮囑,只要找機會吹出《流莺飛》……你們聽到就會出現。”

“他還是這麽狂妄。”

“少主在哪裏?”唐卿卿來了精神,“我要怎麽幫你們奪回鸠魔劍?”

“你今年多大了?”

風馬牛不相及的飛來一問讓唐卿卿措手不及,“快、快十六了。”

“十六……”上官無花勾起唇角,“原來如此,你,知道多少魔宮的事?”

“師父都跟我說啦。”唐卿卿笑眯眯道,“只要取回鸠魔劍,讓少主按照魔尊生前的心法修煉就能複興魔宮,一統江湖。”

“就這些?”上官無花冷笑道:“那你可知為何這柄劍會讓紫陽真人淩九霄不惜一切代價将它封印?”

“我只知鸠魔劍被紫陽真人封印,可……”唐卿卿不解道,“其中還有不少曲折?”

“劍者,王也,為百刃之君,鸠魔劍的可怕在于可以控制劍者的心神。”

“那魔尊當年不是被控制了?”

“魔尊有我魔宮至高無上的心法,豈能被鸠魔劍控制?”上官無花淡淡道,“只因此劍的威力與靈性太強,一出鞘,在場兵刃無不被震斷三截,又無法将之毀劍,淩九霄擔心鸠魔劍落在有心人手裏禍海武林,便用畢生功力将它‘封印’。”

紫陽真人年紀輕輕就坐化……一定是散盡功體的緣故。

一股說不出的敬意悄悄在唐卿卿心底蔓延,“那,劍被封印,沒有辦法打開嗎?”

“紫陽真人的封印旁人無法破壞,能否開啓就要看他的傳人有沒那個本事。”上官無花不無諷刺地道,“一口絕世神兵,習武之人哪個不欲獨占?只要有人按捺不住,開啓封印……哼……”她栖身在此十多年,為的就是等契機。

“那我……”她有些迷茫,“師父派我來,是做什麽?”

“等着吧,你早晚會明白。”上官無花說。

等着……她要繼續漫無目的等下去嗎?

“那,少主在哪裏?”她抑制不住那股好奇心。

“你沒有必要知道。”上官無花毫不留情地說,“少主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在鸠魔劍再次問世以前,誰也不會見到少主。”

“好……我不問就是了……”

真冷漠……唐卿卿有點想念師父,三天後她要為留在九霄派而廢掉武功,可卻連少主在哪裏都不能問。

“你不用找我,需要時我會找你。”上官無花提劍就走,到窗邊,臨時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掉頭道:“最好離青霄遠點。”

“啊?”唐卿卿滿腹狐疑。

“他就是被巴蜀唐門之女毀婚的九霄派弟子。”上官無花雲淡風輕地道出一段在九霄派被諱莫如深的舊事,“而那曾與他有婚約的人,就是你娘。”

什麽?!

一連串的消息讓唐卿卿吃不消了,狼狽地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無法動彈,“你、你騙人,我娘怎麽會和青霄有婚約?”

“當年我親眼看她上九霄派來毀婚。”上官無花懷抱長劍低訴,“之後傳言她因未婚懷孕被巴蜀唐門亂棍逐出,下落不明。”

娘……是未婚懷孕,那她,到底是誰的孩子?

滿腦子的混亂讓唐卿卿眼前一片空白。

“離他遠點,否則,誤了大事你後果自負。”說完,上官無花旋身躍至屋外,三兩下消失不見。

青霄他……早在大殿上就已知曉她娘是誰了,不然不會說是故人,晚上在後山,之所以不願說起,便是這段無法啓齒的緣由?

娘為什麽要毀婚?

看得出娘很愛爹爹,既是愛爹爹又何必跟青霄訂婚?訂了婚,又為何要背叛青霄懷了別人的骨肉?

她,難道她是在世人眼裏最不堪、最不齒的嬰兒嗎?

那青霄為何不對她兇一點?

他應該恨她入骨,視她為眼中釘才對,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

把臉蛋埋藏在膝蓋裏,唐卿卿一下又一下地狠扯着垂落肩頭的秀發,希望疼痛能夠分散一點內心的苦楚。

“娘,你來告訴我啊……爹爹是誰?”

情況有點反常。

那夜告誡過她不要再來,她還是來了。

來了卻又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做,一臉呆滞地盯着不知名的角落。

早上來,晚上走,周而複始。

在思過堂面壁第三日的樓玉京,眼角餘光掃了那個躲在桌案邊的唐卿卿一眼,終是開了口,說道:“你怎麽了?”

她不吭氣。

樓玉京皺眉道:“明日便是你給掌門答複的日子。”

“我知道。”

“那你……”他一時也不知說什麽。有句話早說過,要不要接受廢除功體的條件,都和他沒有關系。

“我只想找個人陪。”唐卿卿把玩着衣裳的藕荷邊,“反正也沒有打擾你,你可以繼續面壁思過,當我不存在就行……”

活蹦亂跳的姑娘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怎麽可能當作看不到?

“你有事?”樓玉京絕對能斷言,這三天之內一定有事發生在她身上。

“樓玉京……”她眼神迷離地呢喃,“我想問,你真的一點不恨靖北王妃?”

“為何提起她?”他幾乎不願聽到那幾個字。

“一個人真的可能對欠自己很多的人沒有恨意?”唐卿卿搖搖頭,“我不信。”

樓玉京垂眼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根本無法挽回失去的東西,反而會讓自己迷失方向。”

是這樣嗎……

青霄是九霄派的掌門,那麽厲害,是把愛恨情仇都看淡了嗎?

“與其胡思亂想,不如回去養精蓄銳吧。”

“不礙事啊。”唐卿卿打了個呵欠,一臉無所謂,“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武功沒了就沒了,又不是沒有武功就活不成。”

“你究竟為何要拜師在九霄派門下?”這三天,他思前想後,裏面定有問題。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唐卿卿揚起頭望向他,“怕我會害你們?”

“唐姑娘……”

“叫我卿卿吧。”她嫣然一笑,恢複了往昔的開朗,“咱們就快成同門啦。”

唐卿卿抖抖身上被沾到的檀香末,“多謝你的陪伴,我要走啦。”

“唐……”她的名,他尚叫不出口。

唐卿卿背對着他擺手,“想到要叫你師叔,好煩惱啊……呵呵……”

伴随輕靈的笑聲那道纖影走出思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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