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12:10】

“我多麽希望你能記得每次進來的事情。”我一邊給密碼按鈕噴試劑一邊鄙視展超。

“我倒是想記得。”展超白了我一眼，“但你那個懷表不是不能給別人用嗎？”

那也不是爺的錯，但結果都是爺承擔，還不如試試把爺殺了換人時光倒流。

“有反應了哎。”展超打斷了我的思考。

的确，有四個數字發出了青色的熒光。

四個……

四個該有多麽難算啊！

記得小Q好像說有1560種排列啊！

即使不是最多的1800種也是第二多的啊！

“我覺得我還是死一下比較好。”我掏出了腰間的□□。

“哎哎哎白玉堂你要冷靜！”展超撲過來一把把我按住，“你要實在不願意試，直接回去讓時間正常也可以的！不要越死越多人啊！”

“說不定我死了你就可以用這個懷表了啊。”我試圖從他手上掙脫。

“那萬一不行豈不我活不成還害死了你啊。”展超聲音又提高了一些，“我都死了那麽多次了不介意多死一次啦。”

“爺介意啊。”我繼續掙紮着，“爺就白費了這麽多功夫啊。”

“那你就別死啊。”展超死死地按着我。

也對……不死就不死吧。

“那開始吧。”我放松了身體，表示不再掙紮。

展超奪走了我的槍才把我放開。

1、2、3、9，一共四個數字，我翻開小Q給的教程，開始找對應的數數攻略。

“好了。”我把筆記本攤開，落在4個數的那一頁。

“所以先是……111239？”展超看了我一眼，準備去按。

“嗯。”我點點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按小Q列好的往裏填吧。”

“嗯。”展超拍了拍胸脯，“我花了一個小時才學會用這個本，絕對沒問題。”

一個小時好像和絕對沒問題挂不上鈎。

“反正交給你了，錯了我就斃了你吧。”我閉上了眼睛開始養神。

一分鐘煩人一次的錯誤提示音久了也能抛在腦後了，不過一言不發兩個人也怪尴尬的。

“喂展超。”我叫他，“如果我撒手不管了你們DBI準備怎麽辦啊？”

“不知道哎。”展超搖搖頭，“聽探長和包大哥的吧。”

“說了等于沒說。”我輕哼一聲，“那個閘刀拉下來大概就會死一個救一群，你覺得公孫澤會派人下來嗎？”

展超想了想：“大概不會吧，探長寧可自己來也不會讓別人下來的。”

“可以想象你們DBI哭哭啼啼凄凄慘慘的樣子了，到時候說不定怨我一輩子。”我撇了撇嘴。

“你可以偷偷告訴我啊。”展超一笑，“我不會怨你的，反正本來最早死的就是我對吧？”

每次這件事其實我都隐晦了說的，沒想到他這個腦子居然聽出來了。

“我都不用告訴你，把那個間諜弄死，你自然就會進來了。”

“那更好啊。”他輸了一個新密碼，“免得我太早知道死期。”

滴滴滴，還是錯誤的聲音。

趁機偷看了他一眼，倒也真沒覺出怕死或者幽怨之類的情緒。

雖然他不需要安慰，但我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爺不喜歡一事無成地逃跑。”

展超頓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最後回了一句：“謝謝。”

怪肉麻的，不過反正下個小時他就不記得了。

很快就到了時間。

記下他數到的位置，我扭動了發條，回到了密室的原點。

“從這裏開始。”在小Q的教程上比劃了一下甩給展超，我又開始養神，“記得，寧可慢不要錯。”

“放心吧，又快又準。”他拍胸脯保證道。

趁着精神還好，我偷偷地監視了他一陣，好吧，的确沒什麽錯誤。

沒想到那麽看一陣，居然就困了，但沒過多久就被展超搖醒了。

“數完啦？”我揉揉眼睛。

他搖頭：“沒有。”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叫我幹什麽？”

“我怕你又發病啊。”展超眼睛比我瞪得更大。

“沒那麽快。”我重新閉上眼睛，“數完再叫我。”

“哦。”他又開始流水線一樣的工作。

沒過太久就進入了第三輪。

大概已經進入了習慣期，頭痛來得并不是那麽劇烈，只是視物逐漸有些微妙的扭曲。

給展超标定位置，讓他開始計數。

盯梢他十分鐘就有種眼壓升高的難受感，只好繼續閉目養神。

有節奏的錯誤提示音一直循環在我們兩個之間，就像永遠不會停下來。

我不說話，展超也不會抱怨，就這樣無聲地繼續着。

第四輪第五輪……

變化的只有愈演愈烈的眩暈和疼痛。

“展超，你要是累了也可以休息一下。”大概是循環太久我有點糊塗，居然這麽跟他說了。

“嗯？”展超一愣，“我不累啊。”

我看着他停在小Q教程上的手指，離我用指甲劃給他的線不到十公分，啊這不是這一輪剛開始嗎。

“你繼續。”我避開他疑惑的眼神。

他的工作沒有停下來，不過換了個能看清我的姿勢：“你的頭痛發作了？”

“什麽發作了啊。”我撇了撇嘴，“你以為是間歇的嗎？”

“嗯。”他居然應了一聲。

我沒理他，一下子就有點尴尬。

以前似乎也沒少把這家夥堵回去，但這次有點後悔，畢竟以前在瑞鑫這家夥還救過我，現在換我救他，真的不該給他這麽大的壓力。

不過還好，就算我們這個小時吵到不可開交，鬧到分道揚镳，下個小時他還是會忘記的。

只有我向前走了，他還是原地踏步。

或者全部都是原地踏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開口了。

“白玉堂，其實你不救我也可以的。”

果然來了……

“說真的，我能理解。”我聳聳肩，“要是把我們對換一下，我打死也不願意給別人救的。”

“不過。”我把他同意的眼神壓回去，“你們DBI已經救過我一回，也放過我一回了，我總得還人情吧。”

他歪着頭思考了一下：“這不一樣，我們是順便救你，抓不到你才放過你的。”

“那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難道讓爺放棄嗎？”我哼了一聲。

他又沉默了，不過只是一會兒。

“總而言之，量力而為。”

怎麽一副不要一命換一命的樣子……爺才沒打算跟你一命換一命好嗎？

不想跟他說“知道了”，也不想說“要你管”，我只好不回應。

這尴尬的一頁也很快就翻過去了。

第七輪第八輪……

眩暈已經形成了疊加的不可遏制的事态，直接引起了反胃。

不想說話，也不想再跟他進行一番這樣的讨論，我只好指給他位置就開始裝睡。

裝着裝着，就好像真的半睡不醒了一樣。

第十來輪，已經開始有點錯亂，除了盡全力記住進度就再也做不了別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好像計算過，一共只有二十幾輪的樣子，很快就要接近一半了，能不能運氣稍微好一點呢？

“白玉堂。”展超忽然叫我。

“嗯？”我稍微清醒了一點，“數完了？”

他搖搖頭：“我覺得你的狀态非常不好。”

廢話，這肯定不太好。

“你數你的就好了。”我不耐煩地想把他趕去一言不發地工作，反正最後都會忘記的。

“萬一你要有一次醒不過來可就麻煩了。”他的語氣相對溫和，但的确是在反駁着我。

“那你把我弄死說不定就能跟我換班了。”我拍了拍地上的教程，“如果不敢賭，就快點工作，省得都死在這裏。”

他那個大腦迅速就找不到辯駁的話了，所以又開始悶聲工作。

那是當然的，畢竟我可以一直思考，他的想法每輪都要歸零一次，就像一歲的人和十幾歲的人争論一樣。

新一輪，他又這樣問我。

“上次你已經問過了。”我就這樣搪塞他。

十幾輪，更多輪，除了記住最新進度，已經到了展超都比我清楚這是第幾輪的境地……

“白玉堂。”他又叫我。

“嗯？”我又稍微清醒一點，就像雙人複讀機。

“你回去怎麽樣？”他問我。

“上次你已經問過了。”我還準備這樣敷衍他。

“不可能。”他堅持道，“這就是第一遍。”

“嗯？”我發木的腦袋有點詫異，“你也能繼承記憶了？”

他搖搖頭，拿手在我的嘴角擦了一下。

其實我已經看不太清楚了，還有一點耳鳴，但我勉強咽了一口唾沫，發現有鐵鏽味道和甜味。

血嗎？

“你這樣我不可能會繼續的，所以這就是第一次。”展超相當肯定。

他要是在這裏放棄我也挺苦惱的。

“總不可能是腦溢血，不用你瞎操心，快結束了吧？”

“還有三分之一。”展超回答道，頓了頓，又問了一次，“你真的不考慮放棄嗎？”

“你當過醫生嗎？”我反問他。

他當然沒有，所以只是等着我說下去。

“醫生有很多病人多半都救不回來，但他們還是努力到最後一刻，除了職業道德，還有其他原因的。”我苦笑了一下，“就算不認識，要放棄一個生命也很難。”

展超沒動，過了一會，終于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滴滴滴的雜音永遠沒有停下來過。

我把血擦掉，繼續待機。

好像又過了一輪……

恍惚間身體輕了一下。

“門開了。”展超把我抱起來，背對着門鑽進了隧道。

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通到哪裏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埋伏。

展超不敢大聲說話，只能湊到我耳邊來：“還能動嗎？”

“嗯。”我發出了一點聲音，活動了一下手腳。

“密碼是921231你能記住嗎？”他繼續小聲問我。

921231……這什麽密碼，某東西的編號嗎？

“忘記了我就弄死我自己好了。”我推了他一把，“快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不是筆直的密道，但不難移動，跟着他一路向前爬，沒過多久就到了頭。

他悄悄給我比劃了一下什麽，我也沒明白，直到他摸索着抓起我的手去摸了一下，我才發現是有梯子的意思。

有梯子就爬嘛還能怎麽辦，不過保險起見，我只是看着展超一點一點向上移動。

很快吱呀一聲，有光掃進來。

“誰？”一個驚訝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緊接着就是幾聲槍響。

就知道沒那麽簡單，我借着光，在血液仿佛下雨一樣的情景裏扭轉了時間。

擡頭，雖然看不真切，但有着一片夜空和橙色的燈光，應該是誰家的院子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送已知N個數組成的6位數密碼個數表……

1位數：1

2位數：2^6-2=62

3位數：3^6-62*3-3=540

4位數：4^6-540*4-62*6-4=1560

5位數：5^6-1560*5-540*10-62*10-5=1800

6位數：6^6-1800*6-1560*15-540*20-62*15-6=6*5*4*3*2*1=720

算都算了不要浪費，共享出來大家當素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