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折磨
梁水霧瞳孔震顫,吓得說不出來話,大腦一片空白。
她瞪大眼睛,這時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徐越封手裏的東西。
一把鉗子!!!
銀色的鉗子好似一件華麗的裝飾品,明明美麗奪目,卻沾着血腥味。
那華麗的頂端是那人被拔下來的指甲,血淋淋的暴露在衆人眼前。
而那個人疼的渾身痙攣不止,額上的青筋暴起,好似好沖破皮肉,他死死地咬住嘴裏的布,腿胡亂的蹬踹,卻被旁邊的人死死地壓制着。
被強迫伸出的一雙手,戰栗不止,食指鮮嫩的肉曝光在冰冷漆黑的胡同,濃郁的血腥味竄入每個人的鼻孔裏。
梁水霧胃裏一陣驚濤駭浪,她痛苦的彎下腰幹嘔不止,卻什麽都沒吐出來。
她虛脫的直起腰,要不是旁邊的人一直拽着她,她或許早就倒下去了。
徐越封好似玩性大發,他很享受的聽着美妙的叫聲,看着鉗子夾着的指甲,然後嫌棄的丢掉,再次張開鉗子的口,對準那人的手指,又是一聲壓抑着的凄厲的慘叫……
梁水霧身子控制不住的戰栗,好似跌入萬丈深淵裏,漆黑一片,空氣也被剝奪殆盡,她痛苦的閉上眼,別過臉不再去看,牙齒暗暗地絞在一起,控制不住的打着顫。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殘忍的人……
“把她的臉轉過來。”
冰冷地聲音再度響起,下一秒梁水霧的臉就被強勢的轉過來。
“把眼睜開。”他命令她。
“夠了……”梁水霧睜開濕潤的雙眼看向他,顫抖着聲音祈求他,嗓音好似被塞了一團紙,嘶啞的說着那句話,聲音輕的好似風一吹就散了,“他已經被你們折磨成這樣還不夠嗎?”
她的話讓徐越封升起無名的怒火,他陰沉着一張臉轉過頭,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人,毫不猶豫的接連拔下他剩下的指甲,笑聲邪惡詭異,好似地獄裏的惡魔,回蕩着狹小的胡同內。
凄厲的慘叫聲充斥着梁水霧的耳膜,她掙脫那人的鉗制,無力地蹲下,顫抖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渾身戰栗不止搖頭凄然道:“夠了!夠了!”
地上的人一雙手被浸在血海裏,顫抖不止,疼痛從天靈蓋直鑽入腳底,渾身痙攣,臉漲得通紅,全身的血液急沖腦門,突突突跳個不停。
突如其來的力氣他把壓制他的人一把推開,連滾帶爬的朝胡同口的光明處奔跑,好似身後有追着他的惡鬼。
在接近光明的咫尺,他被後來人一腳踹到在地,倒在肮髒的地面,沒了響動。
徐越封輕蔑的勾唇,玩夠了把鉗子丢給同伴,慢悠悠的站起來,走過去踢了踢地上昏死的人,撇撇嘴,“沒意思。”
好似一只逗老鼠的貓。
徐越封扭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蹲在那六神無主的女人,手抄在口袋裏,斜斜地勾唇,“走吧,不玩了。”
幾個人玩夠了,潇灑的離開。
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梁水霧虛脫的跪倒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走了一樣,她瑟瑟發抖的大口喘息着,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對了,還有那個人。
她強撐起身子爬過去,手指控制不住的抖動,抖得如同篩糠一樣,終于湊到了那個人的鼻子下。
她探了探那個人的呼吸,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她重重的松了口氣。
還好,還沒死。
她慌亂的找出手機,立馬打了120,醫生把人擡走的同時也讓她跟着一起上了救護車。
梁水霧坐在冷清空蕩的走廊過道上的長椅上,還沒從那個駭人恐怖的場面裏緩過神來。
手上沾了那個人的血,浸透了她手上包紮傷口的紗布,冰冷刺痛着她的,她眼睛呆滞無神的看着地面,成了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有護士路過,看見她手上的血和紗布,以為她受了傷,彎腰輕聲道:“小姑娘,你的手要不要看看?”
梁水霧愣了五秒後僵硬的擡頭,眼眸疑惑,她沒聽見她說的什麽。
護士極有耐心的又問一遍,“你的傷要重新包紮嗎?”
梁水霧搖搖頭,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護士覺得自作多情,看她一眼,直起腰端着盤子離開。
半個小時後,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那個人被推出來送進病房。
梁水霧不知所措的跟上,醫生把她攔在病房外。
“你是病人家屬嗎?”
梁水霧錯愕,輕輕搖頭。
“那你知道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嗎?”
梁水霧怔住,眼眸低垂,躲避她的視線,就在她內心掙紮猶豫要不要說出實情的時候,護士推門出來,說裏面的人醒了要求見她。
梁水霧進入病房,看過去。
那個人躺在床上,紗布包了整個頭部,只留下一雙眼,他正惡狠狠地瞪着她,好似在看一個仇人。
“你……”梁水霧正要開口,被他冷漠打斷,“賠錢吧。”
“什,什麽?”梁水霧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步子頓住。
“我說賠錢!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不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嗎!!”男子怒吼道,面目幾近猙獰扭曲,“快點賠錢!不然就叫警察!你怎麽也逃不掉!!”
梁水霧的臉冷下來,所有的同情瞬間化為烏有,她毫不猶豫的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警察來了,查到了監控。
胡同裏漆黑,攝像頭離得遠,他們反複觀察,一幀幀的篩選放大。
最後的結論是監控裏顯示他被打的時候你在旁邊觀看,說不定你們是一夥的。
如果那個人要告你的話,你很有可能敗訴,所以還是私下解決的好。
梁水霧聽完如同晴天霹靂,她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一個警察的人的口中,就因為她站在那,被他們視為那些人的同夥!
“我也是被強迫的!”梁水霧咬牙解釋,攥住的手因為用力在顫抖。
“我們看了,但是不排除你和他們認識,不然那些人怎麽會找上你,況且他們并沒有傷害你。”
梁水霧身形一晃,顫聲道:“所以呢?就靠這些猜想認為我和他們是一夥的?”
警察啞口無言。
過了許久,梁水霧擡眸,“那那些施暴者呢?”
警察沉默了。
原來如此,梁水霧了然的點頭,冷笑一聲。
心裏壓抑着無法描述的滔天怒火。
所以,她成了冤大頭,就因為她沒錢沒勢,倒黴透頂!她活該!!
那個人一口價五萬塊錢,對于還沒找到工作的梁水霧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不敢對梁母說,她們家本來就不富裕,存了十幾年才買了一套房子,學費還是攢了一年又一年才有的,好不容易熬過畢業,她不想再給家裏增添負擔。
梁水霧私下聯系同學,老師,能借的都借了,好在她是大家眼裏的好學生好女孩,他們很願意相信她,把錢借給她。
把錢給了那個人後,已經是淩晨的四點多。
天還暗着,但是已經有早起的人出來幹活忙碌。
梁水霧挺着僵直的背出了醫院,身心疲憊,雙腿好似綁上了沙包沉重的邁不起來,肩膀上如同被壓了一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怔怔的看着前面的噴水池,慢慢地走過去,就快到的時候,好似突然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緊繃的神經瞬間崩塌,像斷了線的珠子,散落的到處都是。
她虛脫的蹲下來,緊緊的抱住的雙腿,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她把頭埋在臂彎裏,哭的歇斯底裏,肩膀抖動不停。
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她也顧不上,只是一個勁地哭,哭的眼睛紅腫,抽泣不止。
就在蹲下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快要發了瘋,既崩潰又絕望,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都宣洩了出來。
她只想哭,大哭特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