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都放在這旁邊的一間廂房裏了,你起了,我去熱一下吧。有幾樣不用熱過再吃,你來,我跟你說是哪幾樣。”它一聽有吃的,立時舒眉展眼,精神了起來,只說着:“你等一下,我盥洗一下,再穿戴齊整了才出來。”她應着:“好。”便先去熱那幾樣需要熱過的點心了。

瑞草洗臉涮口完畢,再套好了外衣,就出了廂房門去到隔壁房裏,果見一桌子的點心,全都叫不出名字。它來這人間也不久,吃過的點心、菜肴統共也就那麽幾樣,這些還都是這種大官宦家中的家廚做出來的,它自然是一樣都叫不出來。它還問一旁那端茶遞水給它的丫鬟這些都叫什麽、都是用什麽做的、怎麽這麽好吃,可那丫鬟在這府中做事日子雖不算是十分淺,可真要具體問到這些點心都是用什麽做的,她也不曉得,且有些點心的名字她也還叫不上來。

這時候,這畫棠閣來了一名訪客,直奔着這間擺了早膳點心的廂房而來,它閣中這丫鬟行禮:“四小姐。”那四小姐十四、五歲上下的年紀,看着只比瑞草小那麽一、兩歲的模樣,在瑞草旁邊就坐下了,跟着她的那丫鬟則安靜地立于一旁。瑞草也不見生,見是四小姐來了,正好,她一定懂得這些點心都叫什麽、都是用什麽做的。于是它便問:“四小姐,這些都叫什麽,怎麽做出來的,你就跟我講講吧。”他那死性子又上來了,就像是以往在大街上問人家販子:“大叔,你這是什麽,都是怎麽玩的,你就跟我講講吧。”

眼前這是四小姐,它也不曉得該有什麽禮數,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只曉得她在這些點心上頭一定是個明白人,那問她就好了。那四小姐也是細心,一樣一樣跟它講,最後還陪它吃了幾樣。等它早膳都用完了,就輪到這四小姐纏上它了,直問它:“我哥哥早上醒來了,爹娘可高興了。他們都在我哥住的那處栊湘院呢,你師兄也在那兒,我卻沒有機會問他,我想了想,就過來這處看你起身了沒,想問問你,都是怎麽拿住那妖的。”

這樊四小姐與這家的大公子系一母所出,都是夫人生的。中間的兩個姊妹——樊二小姐與三小姐都是另兩房所出。兄弟姊妹關系親疏上頭,都還說得過去,只是畢竟四小姐與大公子是同母,不比那隔母的,他們倆的關系是要親上許多。這四小姐也為她兄長擔憂了這許久,也已一個多月沒過過好日子了,這早上,她兄長醒來,精神氣色迅猛恢複着,她也忽地像是恢複了精神,平日裏她本就對什麽才子佳人的故事無甚興趣,反倒喜歡聽些怪談異事。這回,家裏來了這方面的能人,叫她親眼見着了,她自然是要好好探聽一番。

只是瑞草聽她這麽問的,它卻也沒有親歷過。昨兒晚上都是與鲧出去制住那妖了,它是什麽忙也沒幫上,僅是坐在廂房裏頭幹等着了。它紅着臉剛想跟她解釋一番,說是它根本未曾出力拿過什麽妖,那四小姐就拽拽它的手肘,要它說:“于小公子,你就說嘛,我在栊湘院聽你大師兄說,你幫他一起降住那妖的。那當時到底是怎麽樣的?”

它一想,與鲧都這麽說了,它也不能與他講的有出入。只好将昨兒晚上與鲧跟它講的那故事給重新演說了一遍,它自覺講得比與鲧講的要無趣不少,可還是叫那四小姐聽得眼睛眨也不眨。聽完了還非纏着它講點什麽它與它師兄以往降妖的故事,把它就愁上了,它哪有降過什麽妖,且有關于妖的故事,它來來回回也只聽過昨晚上與鲧跟它講的那麽一樁。

它蹙着眉,正想着要怎麽編時,與鲧就回來了,它眼睛都亮了,像見着了救星,奔去與鲧身旁,說正在給四小姐講降妖故事。與鲧一聽這個,就曉得它是講不出來什麽的,就跟那四小姐說:“四小姐,我這師弟最是笨嘴拙腮,你要聽降妖故事,不如我來給你們講吧。”

這四小姐一看眼前人,之前在她哥哥院中見他時還不覺得如何兇狠,這會兒在這小小一間廂房中再見他時,卻覺着确是莫名有種壓迫感在,他降妖,不用說,自然都是那些妖被他如何如何四分五裂的故事。她一想到這個,不禁抖了抖,算了,故事還是由他小師弟講來才好聽,她才不要聽他講什麽故事呢。她眨眨眼,道:“這個,我今日聽了一則了,改明兒我再來找于小公子說故事給我聽,我記起我娘親找我還有事情來着,我也就不叨擾了。彩茗,我們走,別在這兒打擾到客人了。”說畢,領着她那貼身小丫鬟彩茗就走了。

瑞草心中不解,她這都打擾了它這麽久了也沒說“打擾”二字,怎的與鲧一來到,她就立時“驚覺”她自己正在打擾他們這處小院落呢。它也是眨眨眼,望着她走出這畫棠閣的背影。轉回頭,發現與鲧就在跟前,開心了,即刻将那四小姐抛諸腦後,纏着他問他早上都做了些什麽,他就說了去栊湘院的事情。

它還問他,那他們今日要做些什麽,在人家府上好像什麽都不大方便。他就說,眼下這個月是早夏,小荷初露,荷葉那個綠盤雖小,可是已然連綿成片,還勝在天氣不很熱,是游湖的嘉期。他本說是不勞煩這家主人,下午時會自己帶着他“師弟”去這城中霅湖游湖的,可這家的二小姐非說是要作陪,說是替代長輩盡地主之誼,且這家樊老爺也欣然應允,還立時派撥了幾名可靠的小厮丫鬟們屆時跟着,那只有由這小姐陪着,下午時候一塊兒去。

瑞草聞言,不明所以,心中有些怄。雖然曉得這家人也只是在盡身為東道主的情分,可總又想着這二小姐做什麽非要殷勤陪着,游個湖而已,只它與它“師兄”便好了,做什麽還要加她一個。與鲧曉得它那點心思,他就又強調了一遍:“我可說了不勞煩的,可盛情難卻。”它嗯了一聲。與鲧心裏好笑,想着:得虧我們不是這人世間的人,若是的話,就你這醋勁,能在一個宅子裏生存幾年?能在一個男人身邊生存幾年?哦,對了,你也是個男人。

可又一想到它那具身子,也只能“唉”一聲,笑着搖搖頭。低下頭,發現它正望着自己,就勾手過去摸了摸它後腦勺:“開開心心玩幾天,過後我們就離開這處了,什麽都不要當真。”它一聽他這麽講,也是,過幾天就走了,哪有那麽多好當真的,那還怄些什麽呢?便又開懷了。

下午時分,他們去游湖,果然那二小姐是殷勤的,在畫舫上,又是幫與鲧擺箸,又是幫與鲧擺碟的,招呼周到。瑞草因上午與鲧寬慰自己的那番話,便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跟着吃吃喝喝,游賞一番這湖上的早夏風光景致。偶爾,與鲧還于暗處,将手搭上它一側腰間撓上幾撓,弄得它心裏癢癢的,心情還莫名地變好了許多,再擡眼看到矮桌對面座兒上的那二小姐時,它還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些什麽它卻又不曉得。

一行人近傍晚才歸府,至晚膳時分,樊大人于家中的那一小片湖的湖心設小宴。那一小片湖是人工挖鑿引水的,并不大,取名“苕湖”,湖心有一極大的八角涼亭,亭子與岸邊有板橋相接。在這湖心飲宴,圖的是沁涼。湖畔有樹,水色空蒙,上有樹為蔭,下有水為陰,在這入夏時分,是處好地方。樊大人說是他兒子今日未全愈,就讓他在榻上再安歇休養一日,今日先于這湖心亭小擺家宴,以款待一番貴客,明日他兒子下得榻來,便偕他大擺筵宴。與鲧說是不必這般勞煩,只留他們靜靜住幾日便足矣,那樊大人偏說要得要得,救了他長子一命便是救了他,救了他整個宗族,與鲧聽着覺得也太誇大了,可又見他說得真誠,便不再推辭。

湖心小宴過後,這樊大人就邀與鲧去他書房談話,因幾次交談下來,發現他雖為方外之人,卻不像是那般不明世事,倒也相當博古通今,說話有進退分寸,幾次交談都也相談甚歡,于是他便覺得與這位于公子很是相得,多聊些倒也甚得他意,頗有趣味。這次請他去書房,還因為念想着他頗曉風水堪輿之術,亦通曉命理占蔔,是想請他幫家裏擺擺陣,也好确保家運,還想請他蔔上一卦,算一下他愛子的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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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鲧受邀前往,關照瑞草在房中好好呆着,不要亂走動。瑞草應了他,叫他放心前往吧,它不會瞎走的。

可之後,等他等至初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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