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弦有點不知道自己現在應不應該進去,所以他停在了門口。

寝室裏的兩個人對他視而不見,繼續點着外賣。

“炒面吃嗎?”裘郁問。

靳然:“太幹了,不吃。”

“花甲粉,海鮮能吃嗎?”

“能吃,但現在不太想吃。”

裘郁又翻了一會兒,靳然看着目光一頓:“這家日料看起來不錯,你吃日料嗎?”

“嗯。”

“诶等等,還是先看看別的吧。”

“……”

有選擇恐懼症的人一旦犯起病來,八頭牛都穩不住。

但裘郁很有耐心,把手機偏向靳然的位置,不慌不忙地等他做好決定。

這個過程注定是漫長的。

靳然自己沒長手似的,讓裘郁劃動屏幕,他只負責看,偶爾被陽光晃到了屏幕上看不清,他才動手就着裘郁的手把手機撥到不反光的位置。

看了一會兒,他擡頭看向門口:“安弦學長你吃什麽?”

安弦:“……”

Advertisement

原來你們知道我在啊!

安弦終于從門口走進來:“我想吃小龍蝦。”

能聾又能瞎的那種。

靳然回他道:“大中午的吃什麽小龍蝦啊?還是吃日料吧。”

“……”

選來選去最後還是選了日料,靳然用裘郁的手機下了單,直起身道:“學長你那邊怎麽樣?打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安弦搖搖頭:“收獲不大,有幾個可疑的地方,但是還不能确定。”

靳然問:“什麽可疑的地方?”

安弦:“聽說一中最近總有人做美夢,想什麽夢什麽,還挺奇怪的。”

畢竟讓人做噩夢的妖怪常見,讓人做美夢的妖……他還真沒見過。

靳然怔了怔道:“和我們打聽到的差不多。”

“嗯?”安弦聽他這麽說,小小的驚了一下:“不錯嘛,第一次出外勤,效率這麽高?”

靳然笑道:“運氣好,遇到了以前的同學。”

他跟安弦說了偶遇于萱的事。

安弦聽完臉色古怪道:“你以前的同學,你讓他加會長的微信?她還把校園論壇的賬號給你用?”

靳然說:“我手機忘帶了,所以讓她加了會長的。”

反正是為了打聽消息,這麽做有什麽問題嗎?

安弦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一個女生主動加男生微信是什麽意思?

而且校園論壇的賬戶對學校的學生而言是一種很隐私的東西,能直接把自己的校園賬號給靳然,這是一種絕對的信任啊!

“那姑娘應該喜歡你吧?”

安弦想到之後直接脫口而出。

裘郁劃動屏幕的手一頓,擡眼看過去。

安弦只覺得脊背一亮,下意識往後縮了一步。

靳然還在茫然:“喜歡誰?會長嗎?會長魅力這麽大的?”

才第一次見面就被人一見鐘情了?

安弦:“……”

他問的真誠,讓人根本沒法兒懷疑這人是在裝傻。

這到底是心太大還是沒有心?

安弦感慨的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爬到自己的床上坐着了:“我晚上約了幾個一中的學生去校外吃夜宵,其中有幾個做美夢的,可以趁機探探他們的口風,你們倆去不去?”

“吃夜宵?”靳然道:“一中的學生不是不允許半夜離校嗎?”

安弦說:“咱們學校也不讓半夜離校,你忘了你高中第一份兒檢讨是怎麽來的了?”

靳然理直氣壯道:“可我是學渣,一中的學生不都是尖子生嗎?他們尖子生學霸也違反校規?”

“……”安弦深吸了一口氣跟他解釋:“一中學霸多,但也不都是學霸,再說了,誰告訴你好學生就不能叛逆了?”

“……”

“你倆到底去不去?”

靳然把目光轉向裘郁。

裘郁和他對視一會兒,“去。”

靳然也笑:“去。”

安弦:“……”

這算是夫唱夫随?

真是沒眼看。

安弦坐在床上擺弄他的卦盤,靳然道:“可咱們晚上夜宵吃什麽啊?一中有什麽好吃的是咱們學校外面吃不到的嗎?”

“這個說不好,得去看了才知道。”

靳然“哦”了一聲,低聲道:“是不是找個人問問比較好。”

正嘟囔着,坐他旁邊的裘郁突然起身。

靳然下意識道:“你去哪兒?”

裘郁說:“接個電話。”

“……”

接電話?

誰打電話來了?

靳然看着他拿在手裏黑着屏幕的手機,茫然不解。

裘郁徑直出了寝室,到樓梯間裏給人回電話。

電話是打給他家裏的,聽說他離開了學校,烏檸不太放心,一上午給他發了很多微信消息。

烏檸是裘郁的養母,從小把他撿回家,把他撫養長大。

電話裏女人的聲音很溫和,言語間透露着擔心:“……最近情況還好嗎?怎麽突然離開學校了?身體沒問題嗎?”

裘郁淡聲道:“沒問題,別擔心。”

“你說你遇到了能幫你控制妖力的同學,是、是真的嗎?”

“嗯。”裘郁轉頭看了眼寝室門:“我們住一個宿舍。”

“那就好。”烏檸語氣放松了不少:“那你要好好謝謝人家,有時間請人回來吃頓飯吧。”

裘郁低聲應了。

母子兩人又随便說了幾句,然後挂了電話。

裘郁并沒有急着回去,他站在樓梯間,透過旁邊的矮窗看着窗外的一中校園。

事實上他根本沒必要出來。

讓家裏人安心,其實微信回複也可以。

可在靳然說起要找人問時,他第一反應就是靳然會找之前遇到的那個女生,他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拿着接電話當借口就這麽出來了。

有時候情緒來的莫名奇妙。

他不讨厭那個女生。

平心而論,于萱為人大方,體貼溫柔,待人真誠,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子,而且還幫了他們。

可如果把這些優點和靳然挂鈎在一起,裘郁就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排斥。

這種排斥不針對人,可他又說不清是在針對什麽。

裘郁少有的感到心浮氣躁,在外面待了好一會兒才回去。

寝室裏,某人已經在他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了。

靳然斜躺在床上,一條腿蜷起向外,膝蓋磕在床沿,臉卻因為覺得陽光晃眼,努力撇向了牆面。

睡相一點兒也不規矩。

但他看得倒挺出神。

安弦本來是随意掃了一眼,見到裘郁半天沒動,他瞳孔一凜,心說會長不會兩個人擠一張床吧?

他還在這兒呢?

能不能考慮一下他這只單身龜的感受?

他好心提醒道:“會長,那邊的床沒人睡過。”

雖然和最初分配的不太一樣,但是好像也沒差,就是換個位置而已。

裘郁擡眼,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去……去哪兒?”

安弦一臉愣怔。

難道人睡不到就要離寝出走了?不至于吧?

裘郁快要走出門口時才回了他一句:“取外賣。”

安弦:“……”

吃過午飯之後,三個人按規定去教學樓上課。

年級不同,安弦和靳然他們是分開的,好在裘郁和靳然是分到一個班的。

外校交流生進校第一天,最重要的是熟悉環境,所以任課老師并沒有在課堂上針對外校的學生點名,最多是問問蒙斯特學校的教學進度。

一個下午的課輕松混過去。

晚上校外聚會,靳然他們在安弦的帶領下,找到了一中學校看守最放松的一堵牆,輕松翻了出去。

校外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着了,見到他們出來,有人迎上來道:“安弦,這兩位就是你說的那兩個同校的學弟?”

“是,高的叫裘郁,矮的叫靳然。”他說着又轉頭對靳然他們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今天新認識的兄弟,叫唐舟,是一中的體育生,他後面的都是他朋友。”

靳然完全沒聽到他後面的話,只顧着瞪眼了。

什麽叫矮的叫靳然?

他很矮嗎?

像是實在想不通,他又問裘郁:“我很矮嗎?”

“……”

單論身高,靳然一米七八,在同齡人中是不算矮的。

但在場的幾個人中,就他最矮。

裘郁睜着眼睛說瞎話:“不矮。”

安弦:“……”

這就是一個形容而已,這兩人這麽較真幹嘛?

好在唐舟幾個人沒計較這個,熱情地和他們打了招呼,帶着他們從校外溜走,去了幾個人早就定好的KTV包房。

“沒想到蒙斯特學校的交流生這麽厲害,□□的速度一點兒也不遜于我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吧?”

“那是。”安弦還頗為驕傲。

他們抓妖找妖,跳樓都是家常便飯,翻個牆算什麽。

“尤其是靳然,別看他個子不高,他可是慣犯。”

靳然:“……”

他不是,他沒有。

他重生這麽久,就只去網吧玩了一次。

一中的幾個人也沒笑話他,有人感慨道:“要我說你們蒙斯特學校才是真正的德智體美全面發展,哪像我們學校,除了學習還是學習,除了我們這些體育生,其他學生每周就一節體育課,有時候還要被其他老師占課。”

“其實我當時中考之後就想去蒙斯特學校上高中的,可是你們學校領導說我不符合蒙斯特學校的招生标準。”唐舟好奇道:“诶,你們學校的招生标準到底是什麽啊?”

靳然愣了下,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想去蒙斯特學校上學。

蒙斯特學校在人類世界不是名聲不太好嗎?

安弦說:“我們學校哪有什麽招生标準,都是家長對我們的青春叛逆不順眼,送去蒙斯特學校特訓的。”

“我也很叛逆啊。”唐舟說:“我爸媽也同意送我去,可學校不同意。”

安弦:“……”

這是親爹媽嗎?

安弦心裏感慨,用他豐富的經驗把好奇的一中體育生糊弄過去了。

很快服務員送來了他們點的酒,幾個人吵着要玩游戲,輸的人要罰酒。

唐舟開了三瓶遞到靳然他們面前:“怎麽樣?能喝嗎?”

靳然有點猶豫。

他倒是沒問題,就是裘郁好像不喝酒。

眼見着一瓶酒越過他遞給裘郁,靳然下意識伸了手:“他的給我吧。”

裘郁已經先他一步接了酒,兩個人不約而同握了同一個位置,靳然的手心覆上了裘郁的手背,兩人同時一愣。

裘郁握着酒瓶的手微緊。

靳然說:“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裘郁頓了片刻:“輸的人喝,我不喝。”

“……”

潛臺詞就是:只要不輸游戲就不用喝。

唐舟意外地挑了挑眉:“喲,這麽有自信?那來吧!”

他們直接把一整箱酒擺在了桌沿,一中的一個臉很黑的小哥一只腳踩在了凳子上說:“來吧,游戲開始之前先許個願。”

裘郁眸色微沉。

靳然疑惑道:“許願?為什麽許願?”

唐舟說:“這是咱們學校的新傳統,睡覺之前許個願,我們現在喝酒,一會兒喝高了說不定就忘了,所以提前許願,晚上做夢就能夢到。”

俗話說得好,夢裏啥都有。

“還挺靈的,你們也試試?”

“……”

他們幾乎是同步做了個許願的手勢,看着就跟傳銷信教似的。

靳然看得嘴角一抽。

青龍不是說,人類不允許搞封建迷信嗎?

……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