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睡前許願晚上就能做美夢這種事太聳人聽聞,唐舟他們也沒指望外校的人進校第一天就相信他們,所以許不許願他們也不勉強。
他們自己圍着游戲桌許完願之後,有人問:“如果願望真的能實現,你們會有什麽願望?”
之前踩凳子的黑臉小哥最先道:“那還用說嗎?那當然是參加田徑比賽,進國家隊啊!”
“我想一夜暴富,住大別墅!”
“我要娶隔壁班的班花!”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同時哄笑,顯然沒把這些話當真。
唐舟看着他們無奈地笑了笑。
這還沒睡覺呢,就開始做夢了。
他想着又轉頭看向蒙斯特學校的三個人,問:“你們呢?有什麽願望嗎?”
安弦下午已經和他們混熟,想了想說:“我沒考慮過這個,應該會去考公務員,這是我爸媽希望的。”
裘郁就很敷衍:“上想上的大學。”
“……”
靳然很迷惑。
以裘郁每次考試的成績,什麽樣的學校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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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必然的結果嗎?用得着許願?
他突然看着裘郁發呆,等到裘郁朝他看過來才發現其他人都在盯着自己,本來也想随便說的,但是因為太受矚目,他也不自覺地認真起來了。
他好像從來沒有許過什麽願望。
願望是祈願,是盼望。
實現了是驚喜,不實現最多是覺得失落。
每個人幾乎都有一個看起來觸不可及的願望,因為看起來遙遠,所以很多人都只是把它放在那裏,沒有想過去實現他。
可靳然的願望對他自己來說,是必須達成的目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的話……希望能見到我想見的人。”
想見白虎和玄武,還有以前的老朋友。
有些可能還見得到,有些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
他說的鄭重,包房裏突然安靜下來。
裘郁側頭看他。
靳然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落寞。
裘郁眸色微暗。
想見的人……是想他去世的親人嗎?
唐舟本來是想讓兩個學校的人有共同的話題好處的融洽點兒,說的願望都比較膚淺随意,怎麽到了這位兄弟這兒就這麽有深度了?
“想見你的夢中情人?”
不知道是誰冒出這麽一句,略顯沉重的氣氛瞬間土崩瓦解。
“這個願望好啊,樸實得很,放心吧,你今晚肯定能見到的。”
“不瞞你們說,前幾天睡前我也許過這個願望,但是我夢中的情人特麽的沒有臉,好好的美夢成了噩夢,怎麽的,是老子不配擁有夢中情人嗎?”
“也有可能是你的情人不要你。”
“哈哈哈哈。”
“……”
靳然本來是有點感傷的,被他們這麽一鬧,頓時忍不住笑了,也沒多解釋什麽,在他們倒酒的時候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唐舟給他們的酒并不是一般的啤酒,而是用伏特加兌了飲料。
靳然用杯子倒出來抿了一口,眼中微亮。
味道還不錯。
他又猛灌了一大口。
裘郁在旁邊看着,不覺微微蹙眉。
他本想提醒靳然不要喝那麽急,想到靳然之前說的話,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想喝就喝吧。
然後他發現,靳然這個人是不能縱着的。
因為在接下來的游戲中,靳然一把都沒贏過。
他們玩的游戲其實很簡單,用撲克牌鬥二十四,四個人一組,一人出一張牌,然後用簡單的加減乘除把四個數字合成二十四。
游戲沒什麽挑戰性,拼的是反應能力。
不巧的是靳然最欠缺的就是反應能力。
每次牌一出來,他連JQK代表的數字都還沒弄清,別人已經算出來了。
于是他抱在手裏的那瓶酒很快就見底了。
“學弟,行不行啊?要不給你換啤酒吧?”唐舟有點好笑的調侃。
“不用,再給我拿一瓶。”
靳然臉不紅氣不喘,“再來。”
“……”
新的一輪還是慘敗。
靳然連酒杯都不用了,咕嚕嚕灌了一大口,他還想再玩,握着酒瓶的手已經被拽住了。
裘郁把他往後拉了一步:“我來。”
靳然已經是半醺的狀态,看人有點重影,他盯了裘郁好一會兒,一笑道:“你給我報仇嗎?”
裘郁說:“我給你報仇。”
“好!”靳然突然大聲喊:“你輸了我幫你喝酒!”
說着又抱起酒瓶喝了一口。
“……”
安弦在另一組,因為是一個人贏三個人喝,安弦贏的次數不多,也喝了不少,見裘郁要給靳然幫忙,頓時不滿道:“會長,你不厚道!我也輸了,你怎麽不幫我啊!”
靳然搶話說:“因為我比你小,我未成年,不、不能喝酒。”
他邊說邊把位置給裘郁讓出來,喝的時候不動還好,一動腦袋就暈乎,他下意識扶住了裘郁的肩膀,沒骨頭似的靠了上去。
裘郁:“……”
靳然喝酒不上臉,但他的體溫已經上來了,他們穿着深秋的校服,隔了兩層衣服,裘郁依然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還有那人趴在他肩上,肆無忌憚朝他噴薄的滾燙的呼吸。
他微微側頭,看到的是靳然水光迷離的眼睛,那人眨眨眼,濃密的眼睫像兩把刷子一樣撲閃。
見裘郁半天不動,靳然催促道:“你出牌啊,都等你了。”
裘郁喉嚨微緊:“站好。”
“……”
靳然一怔。
他對這兩個字印象格外深刻。
他和裘郁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裘郁救了他之後,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兩個字。
聽起來冷冷的,讓人很不舒服。
所以他臉色一變,埋怨道:“你怎麽總喜歡讓別人站好?站好了能幹什麽啊?我不站好,站不好,我暈。”
是真的暈。
那酒的後勁兒挺大,他已經頭重腳輕了。
裘郁見他不依不饒地要靠着自己,幾乎全部力量都壓在自己身上,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他拉過靳然一只手環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讓他挂着,以免自己不注意的時候這人滑到地上去。
并且給說過的話改了一個字:“站穩。”
靳然:“……”
重得頂不住都腦袋有了支撐都地方,靳然把下巴擱在裘郁肩上。
有點硌,但莫名讓他有一種歸屬感。
他偏頭以仰視的角度看了眼裘郁的側臉,整個人安靜下來,不鬧了。
對面幾個還算清醒的體育生看出來他已經醉了,同時笑了幾聲,喊着游戲繼續。
因為靳然和安弦之前的幾句對話,他們意識到裘郁肯定是個狠角色,可真正開局了他們才知道,這個角色不是一般的狠。
連續二十局,裘郁在游戲桌上大殺四方,一口酒都沒喝過。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要喝吐了。”
黑臉小哥率先退出,以最快的速度沖去了洗手間。
唐舟緊随其後。
服務員送來的酒都快清空了,原本站在游戲桌旁的人紛紛坐了下來,到最後只剩下裘郁和他的挂件還保持着站立。
靳然扒着他肩上的衣服:“怎麽不玩了?你們出牌啊!”
“不來了不來了。”靳然對面的兄弟連連擺手:“再喝回不了學校了,這哥們兒也太變态了,一點兒活路都不給人留啊。”
“我牌都還沒放到桌上他就有答案了,未蔔先知嗎這是?”
“哥們兒,你是叫裘郁是嗎?我怎麽覺着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裘郁一張一張地收拾被人随手扔在桌上的撲克牌,聞言淡淡的“嗯”了一聲。
有人用自己被酒精沖的有點糊塗的腦子想了想,“我記得蒙斯特學校有個特牛逼的人物好像姓裘。”
“你不會就是那個連課都不上就考了全市第一的學神吧?”
“艹,這是大神啊!”
“輸得不冤啊!”
“……”
幾個人反射弧長得一批,看着依舊氣定神閑的裘郁目瞪狗呆。
另一邊點歌機旁終于有人記起了KTV的作用,包廂裏響起了音樂,有人又叫了吃的東西,暫時結束了拼酒的游戲。
只是游戲結束了,喝酒還沒結束。
靳然手裏還拿着酒瓶,把最後一口灌進嘴裏。
見他又要去拿新的,裘郁擡手阻斷了他和酒瓶的觸碰:“別喝了。”
這都第幾瓶了?
剛剛玩游戲的時候靳然就一直趴在他肩上喝酒,不管誰輸了他都喝,裘郁完全不明白自己參加游戲的意義在哪兒。
靳然說:“酒好喝,你要不要喝?”
“……”
他醉得眼睛都紅了。
也虧得他還能保持清醒,沒在自己背上睡過去。
“我不喝。”
裘郁拖着他到了包房裏相對比較安靜的沙發角落,打算把人扒下來放在沙發上,可剛剛還挂得松松垮垮仿佛随時會掉下去的人,突然收攏手臂,一只手在他脖子上環了一圈摳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麽了?”裘郁原地站定。
靳然沉默了半天,在他耳邊問:“裘郁,你是神嗎?”
裘郁:“不是。”
“可他們剛剛叫你大神。”
“……”
喝醉酒的人說話毫無邏輯,而且跟他解釋不清。
裘郁只能重複道:“我不是神。”
他把肩上的手拿下來,轉身把人扶到沙發上坐下。
身體陷進柔軟的靠枕裏,靳然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彎腰站在他身前的人。
裘郁是真的好看,眉眼深邃,皮膚光潔白皙,臉型棱角分明透着幾分冷峻,可和他對視的眼睛裏,又像霧一樣的柔和。
靳然盯着他色澤淺淡微微抿起的唇,忽然對他說:“我也不是神,你別讨厭我,行嗎?”
“……”
那邊點歌臺周圍氣氛正好,鬼哭狼嚎一樣的歌聲充斥了整個包房。
安弦趁着有人半醉,正跟人“交心”套他們的話,似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樂趣,也沒人注意到沙發角落裏的兩個人。
他們一個人低頭,一個人仰頭。
靳然神志恍惚,醉意朦胧,近在咫尺的臉上透着幾分期待,微潤的眼角,看着還有點可憐的味道。
裘郁直視他片刻,喉嚨裏沒能發出聲音,胸腔裏不受控制的震動卻越發明顯。
……
作者有話要說: 安弦:只有我在認真完成任務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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