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現在的天氣幾乎就是裘郁的內心寫照。

可今天也沒誰惹到他啊!

靳然有點緊張:“你還好吧?”

裘郁道:“還好。”

靳然:“……”

你說的和表現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嘛!

他又擡頭望天,空中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現在明明是還是正午,天已經快和傍晚一樣了。

難道是被壓制了太久,體內妖力暴走了?

靳然又低頭。

他和裘郁靠的很近,裘郁垂在身側的手沒有防備,他只要随意把手放下去就能抓到。

可這樣做會不會太明顯了?

裘郁問他做什麽他要怎麽回答?

可是就這麽一直放任不管也不行啊!

安弦學長怎麽還沒回來啊?

哦,其實他走了也才沒一會兒。

靳然看了眼宿舍的方向,又垂眼瞥向裘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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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就稍微碰一下,探查一下情況應該沒問題吧?

懷着這樣的想法,他放在身前的手悄悄往後挪,為了掩飾自己的目的,他又開始四處張望,勢要把自己的行為塑造成一次“意外”。

然而他的行動一開始就已經被看穿了。

裘郁看着一只五指修長的手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他心裏一跳,擡眼看向靳然。

靳然在掩耳盜鈴。

他脖子不斷前伸,手卻不斷後移。

如果另一只手再往前,路過的人怕是以為他要起飛。

裘郁微微抿唇,眼底帶了點笑意,他攤開手心,等着某人自投羅網。

靳然還在估摸着裘郁的手的位置,手背好不容易碰到,他又像被燙到似的,剛想把手縮回來,手指微緊,已經被人握住了。

“!”

靳然身體微僵,還想把手抽出來。

裘郁用力握緊他道:“別動,一會兒。”

“……”

靳然沒太明白這個“一會兒”是什麽意思,他轉身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幾根手指。

真的就只有幾根手指。

他捏得很緊,但沒有讓靳然感覺到疼。

他像是在為自己尋一個支撐,又謹小慎微地怕傷到了別人。

靳然忽然想到了上一次在學生會宿舍,裘郁因為妖力失控在廚房裏碎掉的那個瓷碗。

遇到這種事情,心性再堅韌的人也會不安的吧?

為了防止妖力失控,裘郁強迫自己無悲無喜,時刻提醒自己管理情緒,普通高中生有的樂趣他都沒有。

他不去教室上課,不參加學校組織的活動。

他喜歡吃辣但是不敢吃,他連呼吸都不敢比其他人重。

可就算這樣,他的妖力還是在頻繁地失控。

如果換了別人,估計心态早就崩了。

裘郁他……應該也會覺得累吧?

靳然突然有點心酸。

雖然裘郁現在看起來神色如常,但心裏肯定也在忐忑。

說到底他也才十七歲,面對身體裏不受控随時可能會崩壞的力量,他才是最恐慌的。

他也需要安慰,需要一個支撐。

靳然回握住他道:“不會有事的,你別緊張,你越緊張越容易控制不住。”

有時候越想做成什麽事,越是拼命,到最後反而會适得其反。

倒不如放平心态,順其自然。

不過……裘郁的手好涼啊。

靳然下意識握得更緊。

手背忽然被一片溫暖包裹,裘郁微怔。

靳然的手掌沒他寬,又被他握住了手指,并不足以覆蓋住他的整個手背。

但他身體上的涼意卻被那片溫暖一點一點驅散了。

靳然道:“你要是覺得緊張,你就看看風景,你看見那邊那棵樹沒有,那樹底下的雨是從樹葉上滑下來的,都是有規律的,你找找規律,可以分散注意力。”

“……”

他說着朝裘郁看過來,見裘郁輕點了一下頭,他揚唇一笑:“還有那邊,那邊的乒乓球場上有只鳥你看見沒有,它在那兒蹦了好一會兒沒換地方了……估計是翅膀淋濕了飛不起來了。”

“還有宿舍那邊……”

靳然不斷搜索着校園裏他看着覺得有意思的東西,一一指給裘郁看。

裘郁眼裏卻沒有他指的那些風景,他眼裏只有指風景的人。

他握住靳然手指的手悄無聲息地松開,不着痕跡地将靳然整只手納入自己掌中,兩人掌心相貼,溫熱貼着冰涼。

靳然對他的小動作毫無所覺,眼見着頭頂雲開霧散,他一臉興奮地轉頭:“好像有用啊!”

裘郁點頭:“嗯。”

他五指收得更緊。

靳然這下感覺到了,低頭看了眼道:“你別抓這麽緊啊,你還是緊張嗎?你放松一點。”

裘郁很配合的“嗯”了一聲。

然而手半分都沒有松開。

空中雨勢逐漸變小,太陽又從雲層中冒了出來。

安弦打了把傘又拿了把傘,帶着“工具羽毛”來接兩人回宿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校醫室前兩個手拉着手緊靠在一起的人。

靳然活潑,伸着一只手指東指西。

裘郁深情地注視着他,時不時點一下頭。

典型的你在鬧,他在笑。

雖然會長笑的不是那麽明顯。

隔着“蒙蒙細雨”,陽光從空中灑下來,被雨珠折射,在兩人周圍留下七彩的光暈。

安弦想:他是不是誤闖了什麽偶像劇的拍攝現場?

他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正想着要不要走,靳然已經看到他了:“學長?”

“……”

安弦“被迫”朝他們走過去,給他倆遞了把傘。

靳然接過來道:“辛苦了學長。”

安弦擺擺手:“會長怎麽樣?”

他又把羽毛遞過去。

裘郁接過:“沒事。”

安弦又擡頭看了看幾乎已經停下來的雨,看起來确實沒事了。

不用說這肯定是靳然的功勞。

見裘郁這麽快被哄好,安弦古怪地看了靳然一眼,心說有我在還限制了你的發揮是怎麽的?

他搖搖頭,打着傘轉身:“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靳然:“?”

繼續什麽?

繼續看風景嗎?

他茫然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裘郁手裏的羽毛:“這東西怎麽用?”

裘郁擡手,把羽毛托在掌心,催動妖力。

浮空的羽毛周圍散發出微弱的熒光,一點一點滲入裘郁的身體。

靳然好奇地瞪大眼睛。

原來尾羽是這麽用的?

不過……

“好弱。”他沒忍住說出口了。

裘郁偏頭看他。

靳然一怔,正想補救,裘郁卻“嗯”了一聲。

“……”

其實不用別人說,裘郁自己也清楚,應校長的那點兒妖力對他來說已經是杯水車薪了。

他看了看空中妖力耗盡飄落下來的羽毛,随意握進掌中道:“走吧。”

靳然晃神道:“哦。”

他剛想把傘撐開,裘郁又道:“雨沒下了。”

“……”

靳然又默默把傘收起來,心說安弦學長這把傘好像白送了。

他被裘郁拉着走回宿舍,一路上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回到宿舍對上走廊上幾個人怪異的目光,他才發現是他和裘郁的手還沒松開。

“咳。”

靳然幹咳一聲,把手抽了回來。

裘郁也沒在意,直接推開半掩的寝室門,走了進去。

寝室裏安弦正盤腿坐在床上打電話。

“知道了,告訴校長我們很快就回去。”

聽到“校長”兩個字,靳然把傘挂到床架上,下意識問:“誰打的電話?”

安弦道:“程算打的,說是校長回來了,讓我們快點回去,一中的事交給妖管局處理。”

“交給妖管局?為什麽?”

“不知道。”安弦撇嘴:“估計是妖管局的人閑不住又想作妖了。”

靳然不滿道:“他們又作什麽妖?”

安弦看了裘郁一眼,到嘴邊的話還是沒說出口,搖頭道:“誰知道他們腦子裏又進了什麽水,咱們來一中才幾天啊,這麽急着讓我們回去,那一開始就別把這事扔給我們啊!”

說是為了鍛煉新人,其實就等着他們學生會失敗,他們妖管局的人來救場。

能解決他們解決不了的麻煩,那多有面兒啊?

更何況他們這次出外勤的還有裘郁在。

能壓他們會長一頭,估計妖管局裏很多人都等不及了。

靳然卻不以為然。

如果只是因為妖管局,以青龍的脾氣,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催他們回去。

他才不會那麽給妖管局面子!

青龍現在催他們回去,多半和裘郁的身體有關。

見裘郁走回自己的床上坐下來,靳然也跟過去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裘郁聲音輕快,“挺好。”

“……”

看起來是挺好。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

不管好不好,反正也就一晚上的事,處理完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晚上熄燈鈴響過之後,一中校園裏光線暗淡,整個校園裏妖氣彌漫,尤其是幾棟學生宿舍。

靳然拿着逆鱗循着青龍的妖氣追到了一棟宿舍樓頂,安弦趴在護欄處往下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各個樓層的陽臺。

看着晾衣繩上挂着的各種比較私密的衣物,安弦神色古怪道:“你确定……那只妖在女生宿舍?”

靳然理所當然道:“這有什麽奇怪的?她在夢裏都敢親我了,是女生才正常。”

安弦不解道:“為什麽?”

靳然低聲說:“如果是男生的話,我和他才第一次見面吧,你第一次見我,要你親我的話你下得去嘴嗎?”

想想都一身雞皮疙瘩好嗎?

安弦卻愣了一下,看着靳然在月色下像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臉,心想如果是這種程度的顏值,是男的怕也會有非分之想……

這個念頭還沒再腦子裏過完,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下意識朝後面看過去……

呸!非分個屁的想!

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靳然不怕死他可不能跟着作死。

他靈光一閃,轉頭道:“那可不一定,如果對象是會長的話,你看你下得去嘴嗎?”

目标轉移大法,他真是機智的一批!

安弦在心裏給自己點贊,靳然還在尋找目标的準确位置,聞言想都沒想,信誓旦旦地轉頭:“就算是會長我也不……”

目光相對的一剎那,靳然一句話噎了。

裘郁就站在他身後,月華灑在他臉上,照的他那雙眼睛比黑曜石還要透亮,刀削斧鑿的俊臉,帥的不要不要的!

靳然呆住了,他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然後開始了有序飛速的跳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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