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鄒健大概是想不到他全力揮的拳頭會這麽輕易被人接住,他愣了一下。
靳然也轉頭看過去。
然而背後的人并沒有什麽“英雄救美”的霸氣表情,反而裘郁微偏着頭,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靳然眼尖地看見了他臉上多出來的某種破壞美感的東西——一滴湯汁。
呃……
“他們一中的餐盤……可能有點小。”
“……”
匆忙之間,靳然只來得及用餐盤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低估了湯汁的射程。
“你別動,我給你擦一下。”
靳然快速放下餐盤,從兜裏拿了包紙巾,抽了一張給想給裘郁把臉擦幹淨。
鄒健氣的額頭青筋直跳,猛的用力想把手掙脫。
裘郁忽然擡頭,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鄒健瞳孔驟縮,一陣劇痛從手腕處傳來。
食堂裏響起了一聲慘叫。
圍觀的人沒被裘郁突然出手吓到,反而被鄒健的慘叫聲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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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鄒健臉色發白地捂着自己的手腕,蹬蹬蹬連退了幾步。
然後他們發現,裘郁根本連站都沒站起來,只是伸了一只手越過了靳然的頭頂而已。
也不見他怎麽用力,鄒健那只被握住的拳頭,脫力似的垂着,看起來像是脫臼了。
蒙斯特學校的學生,下手都這麽狠的嗎?
圍觀群衆齊刷刷地退了一步。
只有安弦一副看好戲的态度,坐在原地不動如山。
靳然在忙着給裘郁擦臉。
很快把裘郁一張臉重新擦的白淨了,他又問:“還有其他地方濺到嗎?”
裘郁淡然地把手遞給他。
手心裏……一片狼藉。
可能是鄒健沖過來之前用手擦過臉的緣故,他手上的東西都沾到了裘郁手上。
有湯有糊,還有油。
咦。
靳然有點嫌棄,又拿了一張紙一點一點給他擦。
“這有油擦了也會不舒服,待會去洗一下吧。”
裘郁不置可否。
靳然數落他道:“你說你,怕被濺到你躲開不就行了?你用手接他的拳頭幹什麽?你拳頭能有鐵的盤子硬嗎?”
裘郁眉梢微挑:“試試?”
“?”
靳然擡頭,對上他不像是開玩笑的一張臉,頓了片刻:“還是算了,鐵匠師傅做一張餐盤也不容易。”
不管是變個形還是穿個窟窿,不能用了就是浪費。
“……”
他們兩個旁若無人……不對,是目中無人的态度,簡直驚呆了圍觀的學生。
裘郁的手髒了,手髒了能有別人脫臼嚴重嗎?
聽靳然的話,怎麽像是裘郁受了多大傷似的?
那一只手已經擦了第二遍了,這人是有潔癖嗎?
而且手髒了可以自己擦的吧?
難道不應該先看看慘叫的人傷得怎麽樣了嗎?
手腕上的劇痛讓鄒健意識到了武力值的差距,他不敢再打回去,只能找幫手:“表哥!”
馮松華也被吓到了,他顫着腿走到了靳霄身邊,發消息叫人。
畢竟關系不錯的親表弟,看到鄒健疼得臉色發白,靳霄不免有些擔心,但看到鄒健現在一塌糊塗的身體,他想安慰都沒地方下手。
于是他臉色陰沉地看向靳然:“你到底想幹什麽?”
靳然頓時嗤了一聲。
這話該是他問的才對吧?
“我就是想安靜地吃碗面,到底是誰來自找沒趣的?”
從頭到尾來挑事招惹他的都是別人,他不過是還擊而已。
靳霄被噎得說不出話。
有時候“風度”也是很限制發揮的。
靳然嘲諷地笑了笑。
此時馮松華已經叫完了人,自覺有了底氣,揚聲道:“什麽自讨沒趣,健哥只是想找你敘舊,不過說了幾句實話而已,你就算惱羞成怒,也做得太過分了!”
“!!”
靳然氣笑了:“敘舊?是啊,我也是在同他敘舊,不過是不小心手滑,把湯潑在了他頭上而已。”
“你……”
馮松華還想辯駁,周圍傳來了指指點點的聲音。
這事說到底還是他們理虧,他一時拿不定主意,轉頭低聲道:“霄哥,我已經叫了老四他們了。”
靳霄頓時眉心一突。
好在馮松華比鄒健聰明一點兒,知道小聲說話沒讓人聽到。
他看了馮松華一眼,沒怪他的擅作主張,示意了一下鄒健:“送他去校醫室。”
還得把人打理一下。
看起來似乎是不準備追究了。
鄒健正憋屈着,也沒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見馮松華來扶自己,不滿地把人拍開,看向靳霄:“表哥,我手都斷了,就……就這麽放過他們了?”
他不甘心!
只是他一動頭上的面條就跟着甩,靳霄下意識一躲,臉上露了嫌惡。
靳霄還沒說話,靳然先道:“沒打算放過,是打算秋後算賬,不是說叫了老四他們嗎?”
馮松華猛的轉頭。
他剛剛說的話鄒健都沒聽到,靳然是怎麽聽到的?
靳然還一臉茫然的:“老四又是誰?”
隔得近的幾個人面面相觑。
“老四?是錢四吧?校霸!”
“靳霄和錢四也有關系?”
聽他們驚疑不定的聲音,靳然恍然想:原來是一中校霸。
他笑道:“靳霄,你這借刀殺人玩的溜啊?”
自己現在開溜,找校霸來報複他們。
既保持了風度裝了清高,還展現了自己的大度。
靳然簡直想高呼六六六!
“不過也是,你靳霄最擅長的不就是隔岸觀火嗎?在家裏就是這樣。”
任由鄒雁和靳钰晨對以前的靳然冷嘲熱諷,而他靜默旁觀,連話都不屑與靳然說一句。
心裏的小心思被拆穿,靳霄臉徹底黑了。
他沒想到靳然會這麽不依不饒的。
靳霄道:“我已經退了一步,你不要得寸進尺!”
靳然道:“你退了一步?退了哪一步?”
“……”
“你如果真的想退一步,早在你表弟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你就該讓人閉嘴,人話都說得差不多了你再站出來說和,你以為你誰啊?還是你覺得,誰都應該給你這個面子?”
靳然突然沉下臉:“你為什麽早沒有站出來?因為在你心裏,和他一樣想看我笑話,你比他更想讓我難堪,你默許鄒健拿我爸媽說事,讓他戳我痛處,你想看我狼狽的樣子,但你又怕鄒健說得太多暴露了我在家裏的處境,所以才要打斷他。”
“你剛剛聽得很痛快吧?但是怕他說錯話你應該也很緊張,這種矛盾的心情,你應該覺得挺刺激吧?”
靳然說:“靳霄,你是不是自己沒有嘴啊?想說什麽還需要別人給你代言?”
“你以為你不爆粗不動手就能裝得像個富家少爺了?教養是從小養成的,不是你半途模仿就能會的,把所有的惡念藏在心裏讓別人替你出頭,你虛不虛僞啊?”
“其實你骨子裏跟你媽一樣,都是……”
“你給我閉嘴!”
靳然倒豆子似的話終于被人打斷,靳霄一張還算好看的臉已經扭曲得不能看了,他雙手緊攥成拳頭,額頭青筋暴起,眼睛裏爬滿了血絲。
靳然歪頭道:“怎麽了?這就忍不住了?我就是說了幾句實話,你吼我幹什麽?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
他套用的是馮松華的話。
圍觀的人不失所望地笑出了聲。
這人說這麽一堆,就為了最後這一句話?
真是一點兒虧都不肯吃。
裘郁不覺抿唇。
靳然故作不忿的控訴,臉上挂着浮誇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好笑,眼睛裏卻盡是自信與張揚。
就和他在蒙斯特學校的操場上怒怼龍駒俊他們時一樣。
這樣的靳然,讓人覺得很耀眼。
與之相反的是,靳霄幾乎被他氣到吐血。
這時食堂門口忽然沖進來幾個人,還沒跑過來就大聲喊:“霄哥!”
“……”
校霸的聲音一出,人群中一陣騷亂,直接清出一條路,為首一個人早就得了消息,進來一看到頭上挂着面條邋裏邋遢的鄒健,再看氣的臉色漲紅的靳霄,怒道:“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欺負我兄弟?”
他問的同時就已經盯上了靳然,直接朝他走過去,但這人走路不看路,連路上伸出了一條腿都沒看見,本來走路生風,結果直接被絆倒。
只聽“砰”的一聲,新出場的炮灰校霸,摔了個狗啃泥。
好在他身經百戰,及時伸手撐住了地面。
安弦慢悠悠的收回自己的腿,說:“別拿不說話的人不當人啊,打架也要有點全局觀,不然容易吃虧。”
“……”
錢四猛地擡頭,心道這TM的又是誰?
他成為一中校霸以來,在一中從來都是橫着走的,什麽時候出現過這種狼狽的時候?
他看向安弦的時候,安弦已經端了餐盤起身,“走吧,不許在外校打架。”
“……”
你這不是已經打了嗎?
靳然道:“打完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去啊?”
安弦腳步一頓。
有道理啊!
交流學習定了一周,時間才過了一半!
在外校也挺難熬的。
他們倆又看向裘郁,眼睛亮閃閃的。
不等裘郁發話,已經有人沖過來一腳踹向了靳然。
靳然輕松握住了那人踹過來的腿,眼睛還盯在裘郁身上:“會長,能打嗎?”
裘郁:“……”
他這副征求意見的乖巧模樣和剛剛怼靳霄時的嚣張樣簡直是兩個極端。
裘郁莫名喉嚨有點燥,無奈道:“打吧!”
靳然的手瞬間用力,給偷襲他的兄弟劈了個一字馬。
“……”
“都愣着幹什麽?給人當沙包嗎?”
錢四幾乎是原地彈跳起來,怒斥一聲,抄起隔壁餐桌上的一張餐盤砸向安弦。
戰鬥一觸即發,人群四哄而散。
今天又是周末,除了上午有幾節課的高三任課老師,基本沒有領導和班主任留在學校,所以食堂裏鬧了這麽久也沒有人出來制止。
本來以為會是一場慘烈的群戰,結果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三個交流生用實力展示了蒙斯特學校的特訓成果,一分鐘不到,全面清場。
打完後,看了看倒了一地的校霸和他的小弟們,靳然拍拍手道:“去洗手吧。”
“……”
圍觀的學生因為害怕被波及,已經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膽大且見過大場面的,此時也是目瞪狗呆。
還有手傷了和實力太弱雞沒有參戰的鄒健和靳霄,他們看着靳然的眼神,跟見了鬼一樣。
不過就是去蒙斯特學校待了一年多,這……這怎麽還脫胎換骨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可能是校霸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 ̄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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