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堂兄弟,雖然關系不好,電話還是留着的。

接到靳霄的電話,靳然有點小小的意外。

不過什麽叫“跟他爸說了什麽”?

靳霄他爸,也就是靳尚峥,剛被青龍确認為玄武不久,靳然對他的第一印象是欠揍,第二印象是有錢,第三印象是……沒印象!

他倒是想跟那人說幾句話,可每次他還沒開口,人已經不見影了。

而且他醒來時有确認過,鄒雁和靳霄母子三人是實打實的人類,就算玄武看上了人類,生下來的孩子怎麽也不可能一點兒妖氣都沒有。

所以靳霄的說法也有問題,靳尚峥有可能根本不是他爸爸。

靳然低頭對上裘郁的目光,沒有避開他去接電話,也沒有直接挂斷,回應道:“什麽說了什麽?”

“跟我裝傻是嗎?”靳霄道:“我爸和我媽離婚,是不是你拿公司的事情威脅他的?”

靳尚峥和鄒雁離婚?

靳然眉頭一挑:“什麽時候的事?”

“你……”

大概是真的氣急,此時又沒什麽外人,電話裏的靳霄可以說是風度全無,“你真是個陰險小人!”

靳然:“???”

他怎麽陰險了?

他被冤枉了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有點好笑,也确實笑了一下。

裘郁卻是眸色微冷,又很快低頭,沒讓靳然看見。

靳然繼續通着電話,無辜道:“其實我什麽都沒說。”

電話裏靳霄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會信?”

靳然道:“那你又為什麽以為,你來問我我就會跟你說呢?”

“……”

“既然不信,你怎麽不直接去問你爸?”

他兩句話讓靳霄七竅生煙,但同時又啞口無言。

靳霄當然知道靳然不會承認,也知道他肯定不會說,打電話不過是想把靳然當出氣筒發洩一番。

可現在卻弄得自己像跳梁小醜一樣。

他在那邊吐着粗氣,靳然笑着挂斷電話。

挂完之後仍然心情愉悅,他甚至忍不住直接飛回去觀摩一下鄒雁的被離婚現場,不過……

“直接離校好像違規啊。”

雖然他已經違規過了,但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他不能給學生會添麻煩。

裘郁握住了他按在自己肩上的一只手,問:“想回去?”

靳然點頭:“嗯,想去看看。”

最主要的是讓身體去看看,雖然這具身體現在已經被他改造了,但好歹曾經屬于那只怯懦的小金絲雀。

欺負過他的人的憤怒和痛苦,想讓他去看看。

裘郁道:“可以離校,跟校長說一聲。”

靳然頓時恍然。

對啊。

只要請過假再離校,不就不算違規了!

他說着又撥了秦煜的電話,響了一陣沒人接,他不厭其煩地繼續打。

裘郁聽着他手機裏的等候音,一邊低頭玩弄着他的手指骨節,仿佛那是一個比八股骰還難解的玩具。需要努力鑽研。

打第四遍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那邊連聲“喂”都沒有,直接道:“你人呢?”

靳然:“啊?”

“我在你宿舍,你在哪兒?打電話幹什麽?”

靳然:“!!!”

他倏地瞪眼,快準狠地用指節勾住了裘郁的手指,用眼神瘋狂示意。

裘郁忍俊不禁,擡手撐了結界。

隔絕了氣息和聲音,靳然才松了口氣,穩着聲音說:“我在回去的路上,靳……玄武和他那個人類老婆要離婚了,我回去看看。”

秦煜在那邊似乎頓了一下,說:“那不是他老婆。”

“不是他老婆?那是他什麽?”

“你問他就知道了。”秦煜道:“不過現在別回去了,他睡覺了,你見不着人,趕緊掉頭,回宿舍睡覺,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折騰什麽?”

靳然:“……”

你不也大半夜的不睡覺?

他腹诽了一聲,撇了撇嘴,應了聲“好”。

低頭再次撞上裘郁的目光,他立時又換了一張臉,笑嘻嘻道:“我本來也沒打算今晚回去。”

裘郁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眸色一暗,用力把人從上方拉近。

靳然以一種奇怪的角度俯視着他,盡管角度奇特,人也是好看的,靳然覺得心尖兒有點微顫,“怎……怎麽了?”

裘郁默了一會兒說:“為什麽撐結界?”

他知道有些事不應該尋根究底,但他也知道,他心裏不能藏着事。

尤其是兩個人之間的事。

恰好靳然又是個直球,不管問什麽,他都沒心沒肺的招了,“怕被他訓。”

“被訓?”

靳然點頭:“你也聽到了,還是被他訓了……青龍他吧,什麽都好,就是喜歡訓人,屁大點兒事都能被他逮着訓一頓,以前語言單一還好點兒,在人類世界待了這麽多年,他現在訓人,連詞兒都不帶重複的。”

說着他十分感慨的搖了搖頭。

忽然想到什麽,靳然“啊”了一聲,猛的擡頭:“我忘了問他權疏怎麽樣了!”

被青龍追着打一頓,鐵定傷得不輕。

裘郁看他這一驚一乍的,眼底不覺帶了笑。

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話總是有道理的。

只剛剛短短幾分鐘,不論是怼靳霄時的柔中帶剛,還是之後被“家長”查崗時條件反射的慌亂,又或是他現在吐槽着忽然記起“要緊事”時的懊惱,在裘郁看來,都異常可愛。

裘郁依舊坐在靠椅上,仰頭捏了捏靳然的臉,“如果他知道的話,會怎麽訓你?”

“嗯?”話題轉的突然,靳然愣了一下,“知道的話?你是說我在你這兒還是我倆的事?”

裘郁看着他默然不語。

靳然了然一笑:“後者的話,我覺得他可能會怪我沒有先告訴他。”

裘郁微愕:“只是這樣?”

“那還能怎樣?”靳然說:“這一次你比我還先認識他,你覺得他知道了會怎麽訓我?”

他把問題反扔給裘郁。

他相信裘郁入高中這一年多來,肯定也挨過校長的訓。

靳然和其他三只分開了幾千年,幾年時間就足以改變一個人類,而幾千年的時間,就算青龍在他面前沒什麽變化,在其他人眼裏,肯定也有不為他所知的一面。

這一點靳然雖然清楚,卻從來不會強求了解。

但聽聽“學生”的評價還是可以的。

裘郁想起校長平時處事的方式,臉上緊張的神色卻沒有緩和。

他是知道校長對靳然的縱容的。

以前的蒙斯特學校,不說是其他師生,就是他們負責管理學校的學生會,都經常見不到校長的面。

可靳然出現之後,甩手掌櫃一樣的校長第一次幹涉了學生會的“內務”,把靳然塞了進來。

後來不管有什麽事,只要靳然打電話,電話從不落空。

還有今晚,電話雖然空了三個,但是效率完全不低,都直接進了宿舍了。

雖然平時校長對自己很好,但裘郁一向知道分寸,這次他把校長寵愛的“寶貝”拐了,可能不只是被訓那麽簡單了。

他會不會也被打一頓?

不過能過“家長”這一關,被打一頓也值得。

他想着忽然仰頭,在靳然埋下來的臉上親了一下。

靳然有樣學樣,低頭啃了一口他的鼻尖。

親昵了一會兒,裘郁還是被靳然拖上了床。

雖然不睡覺并不會影響裘郁的日常生活,但是他也會困,也會有疲憊的時候,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睡眠都可以緩解。

兩個人穿着校服躺在床上,不怕冷也不用蓋被,靳然和裘郁面對面握着他的手,純淨的妖力細如絲從掌心傳遞過去,他看着裘郁,眼中仿佛有光,“怎麽樣?好點嗎?”

裘郁:“……”

他還沒睡,他不知道有沒有好點。

只是看着身前的人急切的眼神,他輕輕“嗯”了一聲。

靳然道:“困嗎?”

裘郁無奈搖頭。

“那我再陪你說會話。”靳然表現的耐心十足。

裘郁擡手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低聲道:“其他的兩個呢?”

“他們啊?”靳然短暫的把目光移向天花板,“在我的記憶裏,玄武總是待在湖邊,他喜歡玩水,也喜歡曬太陽,不過他只曬殼,總是把頭縮進自己的龜殼裏,青龍老喜歡去打擾他,他們倆總是打架……”

“還有白虎,他誕生只比我早了兩年,對我特別好,也很穩重,他不是我們之中最大的,但有時候他才更像一個大哥,辦事比青龍靠譜多了。”

“……”

他一邊回想着一邊侃侃而談,裘郁看着他的嘴唇不停的動着,聲音卻越來越小。

裘郁越聽越起勁,而靳然他把自己說困了。

他的意識裏自己還在說着話,人已經混混沌沌的睡過去了。

裘郁啞然失笑,等人睡熟了,他才把人撈進自己懷裏。

他想過很多回。

現在終于能光明正大的抱着人睡了。

說起來今天一天都過得挺波折,但一想到現在的結果,就覺得什麽都值得。

裘郁輕輕把手放在了靳然的腰上,低頭在他額上印了一下,然後滿意的躺下了。

靳然睡得很沉,夢中他被扔進了一個睡袋,寬度适中,溫度微涼,還帶着一種熟悉的冷香,他睡得享受,一覺睡到大天亮,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裘郁反應比他快,确認不是自己的手機後,給靳然拿到了耳邊。

來電顯示是校長。

靳然迷迷糊糊的睜眼,耳邊已經有人說話了:“少爺。”

“……”

是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靳然腦子瞬間清醒了,“你誰?”

電話裏的人說:“先生讓我來接您回去一趟,我在校門口等您。”

靳然沒有直接應聲。

他忽然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釘。

他轉頭看向裘郁。

裘郁點了下頭。

靳然驀然怔住。

他耳垂上的耳釘,和電話裏的聲音……産生了共鳴?

……

作者有話要說:  說點兒不如做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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