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只有同根同源同體的東西才會憑借微弱的聯系産生共鳴。

就連他們四靈神獸之間,也只能稱之為感應而不能産生共鳴。

既然他耳垂上的耳釘能和聲音産生共鳴,那就說明,聲音的主人,同時就是這枚龍鱗耳釘真正的主人。

可這枚耳釘不是“靳然”他爸媽送給他的嗎?

那人口中的“先生”是誰?

……靳尚峥?

靳然沒在電話裏問,應了一聲然後挂了電話。

他把那枚耳釘取了下來,“它剛剛是不是……”

“亮了。”裘郁接了他的話。

“……”

裘郁看着他手裏的東西問:“它是什麽?”

靳然道:“是蜃龍的鱗片。”

裘郁眉梢微挑。

他記得這東西在一中,在靳然被夢妖拖進夢裏,在他醒來之前也亮過一瞬。

他當然也知道蜃龍,想來靳然在一中時能那麽快破了夢妖的結界,靠的應該就是這個。

靳然又把耳釘戴上,翻身下床,“我得出去看看。”

他下到一半,又回頭道:“你跟我一起去嗎?”

裘郁一愣:“……我?”

靳然也是一愣。

他最近習慣了和裘郁走到哪兒都一起,脫口就問了,現在才反應過來,他自己都還不知道待會兒會去哪兒呢,而且裘郁也沒請假。

而且還有一件事,“昨晚我……什麽時候睡着的?”

他就記得他跟裘郁說着以前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說到哪兒了也不知道。

他說要陪着裘郁睡覺的,他怎麽自己先睡着了?

裘郁昨晚睡了嗎?

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裘郁寬慰道:“不知道,我也睡了。”

靳然一臉狐疑:“是嗎?”

裘郁點頭。

“……”

靳然也不好再追問他怎麽睡的,因為他依稀記得,早上的電話響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是躺在裘郁懷裏的。

只要睡了就好。

靳然支吾道:“那……那我去了。”

裘郁道:“把手機帶上。”

靳然伸手接了他遞過來的手機,把自己整理好,正走到門口又想到什麽,噠噠噠地跑回床前,在裘郁疑惑目光的注視下,彎腰低頭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

溫熱的觸感,輕微的鈍痛。

時間雖然不長,但力度不小。

裘郁微不可聞的一僵。

片刻後,靳然松嘴,看着自己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牙印說:“在它消失之前我一定回來。”

說完又噠噠噠跑出了卧室。

裘郁:“……”

等人都出了宿舍了,裘郁才緩過神來,擡手摸了摸被咬的一塊地方,坐在床頭無聲抿笑。

這麽淺淡的痕跡,只要他想,随時都可以消失。

但是只要他不想,那它很久都不會消失。

靳然跑回自己的宿舍,飛速洗完臉刷了牙,到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人比他先到了。

之前馮穎來找裘郁時為了威懾砸下去的坑已經填上了,而那輛等着靳然的豪車,竟然分毫不差地和馮穎停在了同一個位置。

難道是看那塊補好的地方比較新?

靳然想着快步走過去。

秦煜正和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面對面站着,他不用說話,周圍的龍壓已經讓空氣都沉重了不少。

那位老人家的額頭已經滲了汗,讓人看着有點不忍心。

靳然上前拍了拍秦煜的肩,“你幹嘛呢?恐吓老人家?”

“……”

散發的龍壓瞬間收斂了。

靳然看到那位老人家明顯挺直了脊背,禮貌恭敬的一低頭,“青龍大人的龍壓,是對小妖的饋贈。”

靳然:“……”

他狐疑地看向秦煜。

秦煜道:“看我幹什麽?這……小妖今年三百歲,老子才是老人家!”

靳然面不改色道:“老子當然是老人家。”

孔子也是。

“但你不是。”

秦煜:“……”

靳然:“嗷!”

青龍大人惱羞成怒,給了朱雀大人後腦勺一巴掌。

靳然很迷惑,現在的人不都很怕老的嗎?青龍在人類世界混了這麽多年,怎麽說他不老他還不樂意了?

他又把目光轉向前面的人。

耳垂上的東西還在輕微顫動着,眼前出現的這個老人家,本體妖身就是蜃龍。

可這只蜃龍和靳然想的不太一樣,他并不是純血的蜃龍。

他體內妖怪血脈并不濃厚,雖然完成了返祖,但年齡受血脈限制,才三百歲就已經顯了老态。

三百歲的老人家面帶微笑地看着靳然,等他們打量完了,才開口道:“少爺,請上車吧?”

靳然撫了撫後腦勺被拍亂的頭發,“是……我小叔讓你來的?”

老人家道:“是的,我叫林誠,少爺叫我名字就好。”

靳然點了點頭,低身鑽進了車裏,沖秦煜擺了擺手讓他回去。

站在校門口的秦煜,妥妥的一個目送學生出門的家長。

而被擔心的“學生”沒心沒肺,根本沒回頭,關上車門之後直接取了耳釘問:“這是你的東西嗎?”

他伸手遞給坐在副駕駛座的林誠。

蜃龍鱗片制成的耳釘,陽光透過車窗射進來,在上面折射出暗土色的光芒。

林誠臉上的微笑就跟畫上去的一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他慈聲道:“是的少爺,這是我的鱗片。”

靳然凝神看着他,看久了終于從小金絲雀的記憶裏把這人搜了出來,“你以前,是我們家的管家?”

林誠:“是的,少爺。”

“……”

以前的靳家是靳然的父母掌權,現在的企業是靳尚峥在打理,而現在林誠直接稱靳尚峥為先生……

“少爺不用多想。”林誠微笑說:“先生讓我去靳家當管家,不是為了靳家的産業,只是為了方便照顧少爺。”

靳然道:“照顧我?”

林誠:“是,玄武大人吩咐,讓小妖在靳家,照看好少爺的身體。”

靳然:“……”

所以玄武确實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會重生?

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

“具體的因由少爺可以等見到先生之後再細問。”林誠一句話阻了他的追問。

但是好奇心是阻不住的,靳然繼續道:“那我……我是說我這具身體的爸媽,他們是不是……”

是不是還活着?

林誠卻搖了搖頭說:“很遺憾,靳先生和靳太太,确實是在地震中喪生了。”

“……”

靳然忍不住皺眉。

這就怪了。

既然是真的死了,那就說明他們不是純血的妖。

而小金絲雀的身體,在朱雀重生之前,就一直是戴着耳釘的。

那耳釘是父母送的,就算送耳釘是玄武有意設計,那身體裏的血脈呢?

“靳然”确确實實是一只純血的金絲雀。

他的血脈是從哪兒來的?

難道他不是靳氏夫婦親生的?

靳然被自己這想法一驚,趕緊搖了搖頭。

他這一搖頭,前面駕駛座上的小司機同時跟着一抖。

“?”

他轉頭看過去。

為了方便和林誠說話,靳然此時身體前傾,單手抱着前面駕駛座的倚靠,和那個小司機靠的很近。

靳然詫異道:“你抖什麽?”

他不問還好,一問小司機抖得更厲害了。

林誠替他解釋道:“他是只鹌鹑,膽兒小,少爺離他遠點就好。”

靳然:“……”

原來是朱雀的血脈壓制。

靳然無奈把自己靠回了後座。

車最後停在了一座綠蔭蔥蔥的宅邸,宅邸隐在市井一隅,複古式的建築,園林加拱橋的設計,隔絕了市井喧嚣,讓人覺得隐秘又恬靜。

尤其是園林中那拱橋下的一泊蜿蜒的湖,很有玄武的風格。

路過拱橋時靳然還下意識偏頭看了看,總覺得玄武有可能現在就躲在水裏。

“少爺,這邊。”

林誠見他停了腳步,出聲提醒道。

靳然又“哦”了一聲,快步跟上去。

又走了一段,靳然憤憤的想,下次再找玄武他一定和青龍一樣簡單粗暴,像現在這樣被人領着走程序,進了門還有九曲十八繞的,走着不累他心都累。

“這裏是他一個人住嗎?”

走了這麽久沒看到其他人,靳然忍不住問。

林誠耐心道:“這裏只有先生一個人住,其他人是不讓進的。”

“……”

得到特殊通行的靳然心裏又舒服了點兒。

幾分鐘後,他終于在林誠的帶領下,到了靳尚峥“會客”的地方,那已經是宅邸主卧的外面了。

“先生還沒起,少爺在外面等一會兒,我去叫醒先生。”

靳然:“……”

他不是暴脾氣,他現在也有脾氣了。

什麽叫還沒起?

都讓人去學校接他了,那就是知道他會來。

明明知道他會來,卻還在賴床?

然而靳然才剛瞪了眼,林誠就解釋道:“少爺別誤會,先生不是有意怠慢,他是不得不睡。”

“不得不睡?”靳然頓時皺眉道:“什麽意思?”

林誠道:“幾千年前遭了雷劫,之後就一直有這毛病,每天至少要睡上十四個小時,人才有精神,最近天氣轉涼,這種情況就更嚴重,希望少爺體諒一下。”

“……”

林誠說起這些,嘴角上揚的弧度漸漸收攏。

靳然突然沉默。

他雖然知道玄武不肯見他是有原因的,但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原因。

難怪上次在電影院,他看着玄武像是沒什麽精神。

是因為沒睡醒?

幾千年前的雷劫,青龍被劈斷了逆鱗,而玄武雖然沒什麽外傷,但他其實也受了影響……

靳然剛剛的一點兒小脾氣瞬間變成了心疼,連聲音都壓低了,“那他什麽時候能醒?”

林誠道:“大約再有半個小時……”

話音未落,兩人身後卧室的門忽然“叮”的一聲,門鎖打開,一個人蓬松着頭發打着哈欠走了出來。

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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