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微信運動比賽

自從經理自作主張在店裏開展微信運動比賽，史辰和遲為早的關系就更差了。

在史辰眼裏，遲為早其人正如其名，狗屁倒竈臭不要臉，但凡潛在客戶看房的時候有遲為早在附近，史辰之前的殷勤基本白獻，口舌基本白費，全都給遲為早做了嫁衣裳，客戶下次再看房就沒他什麽事兒了，身邊跟着的必然是遲為早。幾次三番，史辰看見遲為早就在心裏唱我給傻逼織毛衣。

經理開解史辰：遲為早那張臉太忠厚老實了，客戶喜歡，沒辦法。

史辰說客戶是來買房的還是叫鴨的？叫鴨那也是我的臉比他強一萬倍。

其實還真有客戶是來叫鴨的，跟誰成交不是成交，不如把提成留給賞心悅目的帥哥，所以其實史辰也沒少搶遲為早的單身客戶，但是單身買房的畢竟占比小，史辰還是覺得吃虧。

都什麽年代了，還長得濃眉大眼八零年審美，一臉綠帽相。

經理說那拼臉拼不過，拼打電話吧，還愣着幹什麽今天電話打夠了嗎？

史辰的憤世嫉俗當即煙消雲散：“哎呀我的好經理，我這不是剛坐下還沒歇過來嗎？”

“昂，亨，”經理男女通不吃，遑論軟硬，打開微信運動，“遲為早還沒坐下呢，看吧，步數蹭蹭漲，跟人不對付就想想怎麽把業績拉開點，別整天一二一一二一的黏糊在一塊兒。”

何止業績一二一，下了班遲為早好像跟史辰拼步數似的，微信運動也一二一，史辰為了跟他杠，連列表裏的快遞都超過了，也沒甩開。

別的銷售包括經理在內都只當這比賽是個樂子，就這倆人一天天的日漸消瘦。

倒是把史辰在冬天用脂肪埋藏起來的六塊腹肌給暴露出來了。

史辰挺得意，各個角度拍了一番更新在app個人主頁。

這app叫弱水，據說全憑大數據對用戶進行精準匹配，撮合成功率高達87.3%，也不知道這種帶小數點的數據哪來的或者怎麽編的，反正只有系統覺得倆人很配彼此才能查看資料。

挺有追求的一款戀愛app，不妨礙用戶把它當精準約炮軟件使。

app發出水瓢舀水的聲音，有人給史辰發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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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啪兩散，怎麽樣。。。幾號有時間？』

史辰剛有點睡意，看着這幾個句號更困，回複：『明天醒了看看再說，睡了。』

對方：『??』

“嘿！”史辰被這個“話少花期短”氣笑了，回複：『??』

話少花期短：『OK』

都是時臣的錯：『？』

話少花期短：『睡了。』

都是時臣的錯：『？？？』

對方沒再回複，史辰懶得跟他計較也去跟周公約會，結果夢裏都在跟話少花期短辯論先撩者賤這一話題，睡眠質量極差，一覺醒來跟沒睡一樣，于是大清早就遷怒遲為早，心裏罵罵咧咧：說話跟放屁一樣，你早會上彙報的帶看房源裏有這個小區嗎？有嗎！

當然也是他自己也沒按計劃來才跟遲為早撞上，客戶突然想看這個小區的房源，總不可能攔着。

遲為早陪客戶在樓下陰涼裏等房源管家拿鑰匙，一臉客氣地看着他走到眼前：“來了。”又沖史辰的客戶點頭，“哥，姐。”

史辰心說：滾！！！嘴上也得跟遲為早及其客戶打招呼。

天氣很熱，客戶都穿的涼快兒的，倆銷售穿着長袖西裝汗如雨下。遲為早臉曬得通紅，又黑，像剛被人從工地上臨時揪過來，頭發像拉直了又做過柔順似的密集地蓬在眼前，一股流行于千禧年前的土掉渣氣息。

說話還帶口音，土上加土。

史辰拿出播音員的水準解說馬上要看的這套房源，遲為早的客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遲為早讓了讓路，方便自己客戶站得更近，一臉可憐巴巴仿佛被搶了風頭。

史辰邊笑邊瞪他一眼：自己沒嘴？不會說？

遲為早站在客戶視線之外，挑釁冷笑。

史辰氣得每個毛孔都往外滲汗。

好不容易等管家打開門，兩路人馬進入平行狀态互不打擾，史辰的客戶是買婚房，遲為早的客戶是換房，考慮因素也沒什麽交集，就還挺和平的，沒有那種搶房的劍拔弩張。

結果史辰的客戶突然開始讨教遲為早的客戶，問人家的換房思路，首套房的經驗教訓種種。

遲為早的客戶也實在，有問必答。

客戶們打得火熱，倆銷售各自右手握着左手手腕放在身前，保镖似的大眼瞪小眼努力和善。

史辰遺傳了父親的單眼皮基因從小被親媽嫌醜，就算當今社會審美多樣化歪打正着趕上潮流，也從心底記恨大雙眼皮，何況它長在遲為早臉上。

遲為早提着顴骨翹着嘴唇露着牙齒迎賓一樣地沖他微笑。

史辰也這麽笑，不然呢，還能當着客戶的面上手揍他？

這要是經理在場，就會拍張照片給史辰看，讓他感受一下同樣是以假亂真的笑，可就是一個看着忠厚老實為人着想、一個看着陰險狡詐好像正盤算薅羊毛挖牆腳。

“太像個不差錢兒的精英了。”經理在撸串聚會上勸他少笑，“讓人看了仇富，特別不想讓你賺錢。”

遲為早：“呵。”

史辰指着他鼻子：“你個走扶貧路線的騙錢孫子再笑一個試試！”

遲為早：“哈！哈！哈！”

經理一人肚子上給一拳：“我開幼兒園的還是怎麽的？年終晚會你們倆一塊兒上臺給我說相聲去。”

同事為了不表演節目趕緊幫着拍板：“妥！”

“哎呀我就愛看你們倆杠，”經理酒後吐真言，“跟養毒蟲似的，咬來咬去把業績咬得高高的，我坐收漁翁之利。”對其他人，“你們都給我打起來，別一天到晚以為及格就完事兒了。”

史辰還在氣頭上：“誰稀罕跟他互咬！”

遲為早說你倒是想，就你那張小嘴塞得下嗎？

經理當即給他一個腦勺：“嘴放幹淨點兒！”

史辰和其他人：“？”

然後跟着其他人：“！”

遲為早揉着後腦勺：“經理你看，咱們店裏誰最污？你。”對史辰，“有本事你跟我一樣走扶貧路線，長得局限就別出來幹銷售。”

“偏幹！幹死你！”

也挨了一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