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帶着簽好字的婚姻屆去面試了。

面試的過程順利地不可思議。

面試完畢後,我把婚姻屆拿去機關登記,對方需要戶籍藤本。我有這個,但是甚爾沒把自己的給我。

“唔,這個。”

只好拿回來了嗎?

等回到了光澤莊,羽川婆婆正在和甚爾喝茶。

“我去拿了戶籍藤本回來。”他的聲音聽上去相當的輕松,輕飄飄的,像是在飛在半空的氣球,橡膠氣球裏面充滿了氫氣,但是系着氣球紮口那端的繩子是在誰的手上呢?還是他就是不小心從握着繩子的孩子手裏飛走的氣球呢?

“我們現在就走。”

我決定跳起來抓住這個氣球的繩子。

“好啊。”

倒不如說,是繩子自己落到了我的手心裏。

“甚爾。”

“怎麽了?”

“你手上好多老繭。”

“這個……”

“馬上冬天了呢,要塗護手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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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厭油膩的。”

“我買的是清爽款的護手霜。分你一支。”

“一起合用就好了。”

“……你不走了嗎?”

“嗯,我不走了。”

“……開銷要變大了。”

“羽川婆婆說會幫我們做三餐,還同意我們用她的廚房。只要每個月多給她三萬塊夥食費就可以了。”

“兩個人的嗎?”

“兩個人的。”

“好合算!”

“對吧。”

投遞完婚姻屆之後,甚爾還出錢買了一張《受理證明書》。有機打和書法家手寫的兩種。選了前面那種機打的。只要350元。書法家手寫的要1400元,太貴了。沒必要。這筆錢可以解決我一天的夥食費問題呢。

但是這個東西除了紀念價值,好像沒其他的效用。

在這個城市鄉村大量合并的平成時代,連政府機關都會裁員,連帶着公務員的編制都會被削減——這樣真的有什麽用嗎?

“裱起來吧。”

“啊,我來出裝裱的錢。”

百元店裏有專門賣這種東西的框子,把裏面打印出來的風景畫紙拿掉,把證明書裝進去。

甚爾居然把這個挂到了牆上去。

好丢人。

不過時間一長就習慣了。

他還把風景畫紙給訂到了牆壁上去。

“還蠻好看的。”

“羽川婆婆同意了嗎?”

“同意了哦。”

“那就好。”

幾個月後,我才知道羽川婆婆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她原諒了我們的行動。

畢竟光澤莊已經成了廢墟一樣的地方,就算是再窮的人也不想在這裏居住吧。

所以,我可以盡情的霸占空房間。

甚爾對于隔壁房間裏的書沒表露過不滿的情緒。

就連羽川婆婆也放棄勸說我買書了。

“都看過了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

“真厲害啊。”

這是羽川婆婆放棄的時刻。

去出版社的面試成功了。我拿到了內定資格。

太不可思議了。

在這個就業困難的平成年間,我居然拿到了正式員工的職位。

好棒啊。

和甚爾多開了一個蟹肉罐頭慶祝了一下。

羽川婆婆還做了紅豆飯給我們兩個人作為祝賀的禮物。

太古老的傳統了,反而讓我覺得很新鮮。

“到哪個部門任職?”

“辭典編輯部。”

“……”甚爾很罕見地露出了茫然的神情,“那是什麽地方?”

“編寫辭典的部門。”

“……有那種部門嗎?”

“不然辭典要怎麽出版啊。”

“以前的版本拿來修改一下?”

“那就要從室町時代的《下學集》開始說起來了。”

“……我們家,沒有那種書吧?”

“我可買不起那種古書。不過《言海》我倒是有買過最新的出版物。”

“……”

“不知道嗎?”

“那是啥?”

“大槻文彥一人編寫的辭典,日本史上的第一本近代意義上的辭典,這個很有名的……不知道嗎?”

看甚爾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

“那麽冷門的知識嗎?”

“辭典我倒是有用過……”

雖然是轉移話題,但是謝謝,麻煩把這個話題轉移掉吧。

“不是《廣辭苑》和《大辭林》那種程度的大辭典啦,不過比小學生通識辭典要……甚爾,我要從哪裏開始解釋辭典比較好呢?”

“從育嬰房開始講起。”

“诶?這種程度嗎?那個很長也很無聊的……很浪費時間的哦。”

“我現在時間很多。”

“诶?”

“以前的工作我也不幹了。雖然沒攢下什麽錢,不過,我打算休息一會兒再開始新工作。”

“這樣啊。”我松了口氣,“那太好了。”

那就,先從辭典的誕生開始說起吧。

“第一本真正意義上的辭典要從……”

“等一下。”

甚爾打斷了我說話。

“要從這裏開始嗎?”

“不是你說要從育嬰房開始說起嗎?”

“這已經算是從做.愛開始說起哦。”

“!!!”

“……?”

“???——!!!”

昨天沒能把辭典從頭開始說起。

今天也沒有。

英莉啊,英莉,你不能這麽拖延症下去了。

今天也沒有。

今天也沒有。

算了。

花了一年的時間,總算是把辭典的歷史來龍去脈講清楚了。

甚爾也學會了羽川婆婆擅長的料理。

“又加班了?”

“稍微。”

“快來吃飯。”

“多謝。”

“?”

“一直都……很感謝你。”

“什麽啊。”

“真厲害。”

“我還挺擅長這個的。”

一誇就得意起來了。

不過,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吃飯前更重要的事情。

“這個。”我拿出了提前下班去醫院拿得症斷書,“這個,嗯。怎麽說呢……”

甚爾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這個是。”

“那個……就是。懷孕?嗯,确診了。”

“!!!”

從地上,扶着桌子爬起來的甚爾,端走了我面前的炸雞塊。

“诶?等下,也不用忌口到這種程度——”

但是,他已經端着晚餐出去了。

“好餓哦。”

我抱怨了一下,拿起了公司裏的實習生分給我的白色戀人的餅幹。

甜過頭了,反而很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婚姻屆相關的內容參考日本的婚姻法,具體操作我也不知道,看法律流程吧。

不知道大家看過《極道主夫》這部漫畫沒有。

金盆洗手當家庭煮夫的甚爾,吃軟飯的男人。我喜。

只要別送我去雷文吐槽中心,更新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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