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1+81=82

溫律說的永遠都比做得好。

程前也信了老大,瞧見他一臉正經信誓旦旦的說教、給自己洗腦便以為乖乖回醫院去了……

沒想到會在後街看見扒窗底的老板,身為下屬,他第一次見。

老大的臉……哦,不。

老大在陳若若面前永遠都沒有臉,全是“啪啪啪”地打臉聲。

這個景象很奇怪,溫律貓着腰藏在一邊偷偷觀察喜笑言談的陳若若和陸經年,程前躲在牆角凝望着溫律。

仿佛,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

陳若若和陸經年一路上聊的不亦樂乎,她雖然知道陰宅密室能開在古鎮是溫律安排的,票根也是動用溫律的關系才能被陸經年恰到好處買到。

這一切,陸經年在套路中全然不知情。

而密室裏的老陸也是為了讓她忘卻難過的戀情才約她出來散心。

她記着陸經年的情,同樣也記着溫律的,只是她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去還溫律的恩,卻能還了陸經年的情。

陳若若是打算回到民宿給陸經年好好做一頓大餐犒勞犒勞他,不然就用她現學現賣的化妝技術幫老陸畫個狐貍妝攬客。

可惜,這事,被柳甜承包了。

一推開門,柳甜已經變着花樣做了一桌子菜,美其名曰:慶祝阿姐通關成功。

多麽蹩腳的理由啊!

Advertisement

可陳若若還是硬着頭皮坐下了。

只有柳甜憋得住,她不想戳穿最後一塊遮羞布。

三人表面上其樂融融的坐在餐桌前吃飯,對陳若若來說,這無疑是一場鴻門宴,還得陪着笑臉,心存忐忑。

她的心早就不在這,嘴裏的東西味同嚼蠟。

柳甜坐在對面,陸經年坐在柳甜旁邊,陳若若自己擁有女王标配的一席之地。

就在筷頭即将碰到白玉豆腐的時候,柳甜蹙起眉頭,嗓音還摻雜沙啞:“這是豆制品,阿姐你不能碰。”說着還特別往後撤了撤,有意地低喃了一句,“特意放在你看不到的角落,怎麽還是被盯上了?”

陳若若聽完,手指不禁攥得更緊。

心裏被弄的毛毛的,想說的話也被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剛才的确是她害怕柳甜鬧什麽幺蛾子,心不在焉,等筷子伸向豆腐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黑膠唱片裏的聲音忽長忽短,在民宿不營業時期顯得格外鬼魅,刺激着雞皮疙瘩飛速在全身湧起。

“阿姐。”

“柳甜。”

“柳甜。”

三個人面面相觑。

柳甜置若罔聞,剛要開口說話,連聲音的氣息都發了出來卻又被陸經年強制性打斷。

沒錯。

叫柳甜名字的是陸經年。

同時一起開口的還有陳若若。

陸經年站起來,他目光注視着陳若若,一丁點餘光都沒有分給詫異中的柳甜,直徑拉開椅子坐在了她身邊。

因為兩個人挨得太近,陸經年身上的溫度蠱惑着她,那張白皙的小臉控制不住的發熱。

陳若若抿唇轉開頭,不敢看對面的柳甜,她內心深處是恐慌的,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肯定會傷害到那顆青春萌動的心。擒住勺子的指尖不自覺往裏收,扣着玻璃碗發出“铛铛铛”的碰撞聲。

“柳甜,我跟你若若姐,在一起了。”這句話終是說了出來,陸經年眼角彎彎,一副寵愛有加的模樣攬過陳若若的肩膀。

陳若若扭過頭,強行擠出微笑,只有她本人知道,這場當着柳甜面的告白是演出來得。

從密室出來,陳若若把柳甜去她房間的事情告訴了陸經年,為了讓柳甜死心,也為了她的人身安全,陸經年提出了假扮男友的請求。

起初,陳若若是猶豫的,但人都是記憶性動物,總會因為某個不經意的小事而觸動內心深處那段隐藏起來的軟弱。

曾經,在同學會上抽中真心話的陳若若回答自己喜歡什麽類型的男生?

她當仁不讓的抛出了一個個擇偶标準,在座的男性聽到這些條條框框後紛紛低下了頭。

陳若若喜歡那種氣質清冷的人,好似這世間紛亂無一事能擾得了他的心。

沒有過分熱絡的樣子,沒有讨好世間的谄笑。

眼中只有腳下的路,眸子裏從不摻雜多餘的情緒,卻也不是冷漠,只不過将此生所有的柔情都留給了生命裏重要的人,與旁人只是淡淡如水的交情,卻也裝着漫不經心的樣子關注着身旁陌路的老人和小孩,随意伸手就幫了,善良得不着痕跡。

這是陳若若不知從哪裏看到過的句子,只是覺得裏面描述的這種男人是她極其喜歡的類型,可以說她是感性活在夢裏,不願意撕破現實的網。

可倘若有這樣子的男人出現,那一定是她最心動的。

後來,當陳若若意識到,回頭就能看到這樣的一個人時,心裏是說不出的激動。往往樂極就會生悲,溫律與她,差了可以互說心腸的傾訴。

當陸經年要以假亂真的cosplay時,陳若若下意識是拒絕,但巧合的是,有時候她總能在陸經年身上看見溫律的影子。

所以,她答應了。

盡可能的在他身上找尋像的地方,哪怕一根頭發絲也好。

但在此刻,陳若若忽然覺得緊張無助,似乎比預想中更加難以接受除了溫律以外的男人,哪怕是假的,哪怕是在演戲,哪怕!哪怕是要拒絕柳甜這個對她生活産生困擾的麻煩。

“砰——”巨大的推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讓正在發呆的陳若若咻地回過神。

面前的柳甜直愣愣的站着,他雙手撐在桌面上,長睫微垂,橢圓的眸子微微上揚,不可置信的看向對面的阿姐。整個人的身體不時顫抖,像一只傷痕累累的小獸。

“我困了。”陳若若不忍再呆下去,拉住陸經年道,“老陸我們上樓吧。”

柳甜心裏咯噔一下,憤恨的吼道:“我不允許!”

這下,反倒讓陸經年笑了起來,原本不怎麽好聽的嗓音,現如今像地獄鑽出來的厲鬼,厭惡之色盡在眼中:“你以什麽身份,什麽資格說出這句話的?柳甜,她不會喜歡你的。”

柳甜臉色蒼白,喏了喏唇,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

與此同時,扒窗底的男人徹底爆發了,他失了神智變成幻境裏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準備沖進去搶人,可就在下一秒,僅憑分毫的清醒又縱身躍起投入了民宿後院那片湖底。

湖水冰涼徹骨,透着寒意……

漣漪泛泛,湖底沉着一個好看的男人,他蹙着眉頭,死氣沉沉,毫無求生的欲望。

隐約中,他聽到了耳邊有樹葉簌簌而過的聲音,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那顆黑曜石般的眼睛緩緩睜開。

原本很難見到太陽的湖底,在黑夜裏散發出瑩潤潔白的光澤。水霧彌漫,宛如琉璃美玉,紅色的袈裟飄然而落。

溫律仿佛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自己伸出手,在波光四溢的湖底散盡耀眼的光輝。

“回醫院去。”

“再試一次。”

“阿律,我在等你。”

奇妙的聲音仿佛是穿越了數以萬年的時光,墜落在湖底。

溫律猛然從幻覺中掙脫出來,他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奮力向湖面游上去。

……

他蜷縮在病房的浴缸裏,咬着牙,極力克制住怒火,抑制住想要将陸經年碎屍萬段的沖動。

手隐約開始發抖,胸腔中好像有一團急促的火焰,燃燒着他的五髒六腑,蒼白的皮膚,胳膊和脖頸處騰起青色的筋,是名為嫉妒的憤怒。

那是他的女人,将要夜夜承歡膝下的女人,只能聽他一個人話的小朋友。

大雨傾盆,濕漉漉的精神病院裏多了絲警戒的意味,待護士發現溫律死死的瞪着雙眸溺在水裏時,已經過去了五分鐘。

這期間,換了所有護士和值班醫生,把溫律從水裏拉出來,可他卻又不由分說的繼續保持那個姿勢沉在水底。

他像個蒼白的死屍,一句話都不說。

林醫師帶着助理一起趕過來,便有了催眠治療那一幕。

此時的助理通過催眠記錄溫律這幾天遇見的所有人和事,最後一個句點,以:

患者溫律有控制他人的快感,內心極度扭曲,存有社會危害性人格。其人格與主人格融合幾率為0,建議采取泯滅。

女助理合上觀察記錄,撕下一塊紙條,上面是秀麗的字記:“讓你發狂的是你對陳若若的一種執念。無法控制,超脫了你的意志力。”她将這個不起眼的紙條悄悄塞進溫律手中。

只有讓患者遭遇到精神刺激才能妥協于最後的治療過程中,這個過程是煎熬的,而身為醫生、醫助、護士、護工都會權利配合他。

但是,令衆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以為這次事情是結束後的重生,可以治愈溫律的病症。

然而,溫律逃離病院的次數越來越多,數不勝數。

他要見陳若若,那個時候,腦海裏只剩下這句話,這個人,這個執念。

溫律最後一次逃離精神病院,他從院牆上墜落卻相安無事的站在牆外,那是一個十米高的院牆,正常人早就摔得沒了氣,而他赤足踩在立起的枝叉上,居然沒有流出一滴血。

溫律的身體在變化,本不可能融為一體的人格開始混合在他的五感中,有些看不清楚的記憶,有些對陳若若的渴望與這個世界的他合二為一。

溫律回過頭,望去,這個地方他不會再回來了。

那張看似毫無感情的臉頰昂起,他知道現在自己才是真正的怪物,既然殺不掉,不如妥協且共存吧!

至少他弄明白了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也深深愛着他們那個世界裏“陳若若。”

月色漫照在深林,他光潔的腳背穩穩地印在泥土裏,病號服顯得格外醒目。月光折射地上映着他的影子,垂眸,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在下眼睑打出了一片陰影。

他勾了勾唇,盡是嘲諷之色。

那個叫做陸經年的男人。

讓他很不愉快。

“他的小朋友心裏不準有其他的髒東西。”

這是,規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