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晏初看着光腦上的字石化在了宋姐的辦公室裏。
剛才他還和顧文州約法三章說什麽不能公布，這下好了，他倆不公布，狗仔也憋不住的呀！
那邊顧文州也不知道知不知道這個情況，仍舊一臉淡定的表示：“不過是去檢查身體而已”。
宋姐剛準備開口，突然響起了通訊提示音，她看了一眼光腦上的名字，瞥了顧文州一下，又很順便地瞪了旁邊的晏初一眼，才走出房門去接電話。
如果是剛才，晏初一定覺得自己被瞪得很冤枉。
但現在，他看向宋姐的背影充滿了同情。
他好歹也是當過藝人的，當然知道藝人在不告知經紀人的情況下結婚了對經紀人而言是多麽大的打擊。
只不過他作為當事人，非常清楚這事真的不能怪顧文州。
大不了宋姐一會兒訓人的時候他低頭乖乖跟着一起挨罵就好了。
顧文州和宋姐兩邊都很無辜，但對晏初而言，可能還是自己的“搭檔”更重要些。
他悄悄挪動兩步，走到顧文州身邊，不甚明顯地拽拽他的袖子。
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察覺到動靜轉身看向他。
晏初眨了兩下眼睛，非常真誠地看向身邊的alpha：“你知道宋姐為什麽發那麽大的火嗎？”
顧文州面色不改：“你知道？”
晏初面色沉痛地點頭，舉起手腕上的光腦，将光屏上面的內容給顧文州展示出來：“我覺得，這次可能瞞不住了。”
顧文州很快浏覽完了所有文字，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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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等着他做出什麽反應，卻看到那人在讀完屏幕上的字以後興致缺缺地站直了，沒有任何下文。
晏初：？？？這人怎麽沒反應？被吓傻了？
“你是沒看懂這裏的意思嗎？”他驚奇極了，“要不我給你翻譯一下？”
顧文州看過來的眼神帶着點鄙視：“你都看懂的東西，我需要翻譯？”
“不帶這樣的，”晏初小聲反抗，“這不是怕你沒拐過彎嗎？你要是看懂了哪能是這個反應……”
“我看懂了”，顧文州打斷他，“你是想說，健康中心其實是婚檢機構。”
晏初還想給他解釋，被他這一截斷話頭差點咬到舌頭。
既然顧文州真的看懂了，他就更納悶了：“你看懂了還這麽淡定？”
顧文州輕哼一聲，沒回應。
這時候也不是糾結顧文州淡定狀态的時候，晏初手指滑動着屏幕，看着上面不斷變化的黑色小字發愁。
“要不，我們還是去把婚離了吧，要是我早上堅定離婚，就不會出這個烏龍了。”
話音未落，突然如芒在背，擡起頭就看到顧文州正望向他，雙眼盡是冷漠。
但晏初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一點——殺氣？
晏初不明白哪句話惹到他，在這個alpha體力占據絕對上風的世界，他很順應大潮地縮了縮脖子。
“不離不離，好兄弟不離不棄！”他立刻表态。
顧文州嫌棄地轉走了目光。
晏初往外看了眼，宋姐還在電話中，便又輕輕戳了戳顧文州，問道：“你這麽不擔心，肯定已經有應對方法了吧？”
“不算有。”
“你說不算有，那就是有了。”晏初很篤定。
“那還要看當事人配不配合。”顧文州說。
“當事人？誰？狗仔嗎？你還敢相信狗仔？”晏初微微瞪大眼睛。
“不是，”alpha反駁了他，“當事人正在蠢死的邊緣反複試探。”
“……”
顧文州這個家夥，短短兩天內第二次說這句話了，晏初合理懷疑對方在明示自己。
他這麽說，絕對是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可是如果需要自己配合，又不願意說，這就很沒意思了。
但不知道怎麽，似乎一想通顧文州已經知道該如何應對，晏初因為烏龍而闖下禍的緊張感就忽然消失了一大半。
出于對多年死對頭的信任，他很确信，只要顧文州有把握說出口的計劃，就一定能成功的。
情緒放松了些，晏初才有閑心打量整個公司的布局。
這裏是宋姐的辦公室，和宋姐本人給他的印象非常像，明豔、熱烈又充滿了工作狂的氣息。
晏初在房間中察覺到了淡淡的香氣，與他這兩天已經漸漸趨于習慣的顧文州的信息素味道并不相同。
他忽然想起，那本青少年書籍上說，已分化的alpha和omega，可以通過嗅覺大致判斷另一個人是A還是O。
大概由于穿越來，他并沒有在自己身上察覺這種天賦，只能試着後天學習一下。
根據這兩天的了解，這種分辨AO的技能大概是這裏的基礎能力，如果做不到還不知道以後要鬧多少亂子。
他閉上眼睛細細感受空氣中的氣息，雖然比顧文州的味道清淡不少，但還是能察覺到其中并不隐蔽的攻擊性，只是他并沒有對這攻擊性産生什麽不良反應，大概有剛才緩和劑的作用。
Alpha确實天性使然地攻擊性強，宋姐是alpha嗎？
顧文州聽到他的聲音，扭頭表情有些奇怪：“是，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我想試試嗅覺分辨第二性別，不想以後再鬧笑話了。”晏初說，“不然多容易露餡啊。”
“少聞alpha的味道，即使是少量也會對你有影響。”顧文州似乎不太高興。
晏初怒：“別提了，就數你的味道沖鼻子，嗆得人發暈，別的alpha都是香香的，什麽副作用都沒有。”
顧文州沒說話，瞪他一眼，轉身不去看他。
宋姐推門進來，也不知道把他倆的對話聽進去多少，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晏初想起自己剛剛拿人家練手，但第一次看到女alpha，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女alpha宋姐氣場強大地往桌邊一靠，看上去比剛才冷靜了很多，問：“消息公司已經壓住了，你們準備怎麽辦？”
“壓住了？”晏初有些驚奇，心道那不是挺好嘛。
“只是暫時”，宋姐抱臂看着他們，“你覺得狗仔會放過你嗎？你知道多少人等着扒你的身份，每一步都有多少攝像頭跟着？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顧文州大概不想聽宋姐繼續唠叨，直接說道：“健康中心也不只是他們想的那一個作用吧，只要第二性別相關的事都可以在那裏檢查。”
宋姐輕笑一聲：“你難道想說你alpha功能出問題了？”
嚯！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晏初在旁邊聽得直咧嘴，忍不住跟着宋姐的視線一起在顧文州身上打量了一番。
然後被狠狠回瞪了一眼，立刻扭頭裝作欣賞牆上的後現代藝術品。
“我有沒有問題，只要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大衆檢驗”，顧文州聲音平靜地像附上了一層冰，“但如果是特殊情況，需要不同性別的人親密合作呢？”晏初聽得雲裏霧裏，但從不同性別這裏察覺到應該和自己有關系，注意力便集中在了顧文州身上。
宋姐顯然比晏初懂的更多，神情微動：“你是說……？”
顧文州認真點頭。
宋姐的視線挪到了晏初身上，上下掃視了一圈：“和他？”
那個嫌棄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啊喂！
顧文州也跟着看向晏初，緩緩開口：“确定，是他。”
晏初雖然聽不懂他們在嘀咕什麽，卻不自覺地站直了身子，沖着那邊的兩個alpha笑了下。
宋姐的眼皮跳了跳，按了按太陽穴，擡起頭，對着晏初溫和的笑：“我和文州談點事情，可以……？”
晏初點點頭：“當然，請！”說完便先退了出去。
一退出辦公室，他便立刻點開光腦，直接搜索了顧文州的名字。
開玩笑，就這辦公室的架勢，就宋姐剛才那番話，他已經隐約察覺一切的一切和他想象中似乎有那麽不止一丁點的差距。
因為自己這個身體似乎沒什麽名氣，所以顧文州說他是個演員的時候，晏初也就沒多想。但現在看來，顧文州穿的這位絕對不是普通的小演員啊。
結果不負他所望。
這裏的顧文州與他原來世界的顧文州同樣閃耀。
最年輕的三金影帝，最神秘的身世背景，還有最不近人情的冰山性格，娛樂圈最閃耀的冰山王子這些近乎瑪麗蘇一般的形容詞都在網上被套在顧文州的頭上，看得晏初簡直要起雞皮疙瘩。
“他出道多年，所處作品不多但精，每一部作品，不是引起巨大的社會共鳴，就是開辟新的題材，引發文化界的震動。
雖然大家都知道一部完整的作品是由所有工作人員共同完成的，但也不妨礙顧文州成為了投資風向标。他看上的本子，哪怕是小衆的文藝片也一堆人想要投資，畢竟幾十倍的利潤報酬在那裏擺着，商人自然趨之若鹜。
但顧文州從來不給他們機會，對真的喜歡的本子，往往自掏腰包。
他的粉絲調侃他這是全世界最受歡迎的帶資進組。
他的一切都彰顯着他一定有不凡的身家，但這麽多年也沒人能成功扒出他真正的背景。
……”
晏初對着屏幕上的字直咋舌，粉絲濾鏡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再往下看，就看到了一條小道消息，大概由于關注的人太多，竟然排在顧文州相關問題的前列。
竟然是一群人在懷疑顧影帝的alpha機能有問題。
晏初：？？？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點了開來。
問題下，關于顧影帝從沒有緋聞的現象，一群人做出了深入讨論。
有人說顧影帝的信息素是千裏冰封的冬雪，靠近他的人都會感覺像被堆在了雪人裏，完全不适合AO交流；有人說顧影帝嗅覺失靈，還舉了當年據說片場有omega信息素失控，所有alpha都獸性大發只有顧影帝淡定叫了醫生的說法加以佐證；還有人說顧影帝已經被神秘omega做了反向标記，所以才永遠一副禁欲的樣子，并興致勃勃地開始讨論顧影帝背後的神秘omega是誰。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晏初看的直想笑。
冬雪？冰封？開什麽玩笑，明明又香又暖到讓人受不了好嗎？
還有什麽片場omega失控的故事，聽起來一股水軍現編的故事味。
至于神秘omega？要真有神秘omega，顧文州還會被匹配給他嗎？
晏初正一條條在心裏反駁，卻忽然想到。
這樣算下來，現在這位神秘的omega，好像确實是他自己。
……
他才不要做顧文州背後的男人！
晏初坐在樓梯間，興致勃勃地看着網上顧文州的小道消息。
下一層的門忽然開了，一位乖巧又可愛的少年走了進來。
他們四目相對，似乎有一個記憶碎片在晏初腦海中劃過，這個人的臉有些熟悉。
少年果然認識他，已經驚奇的叫道：“晏初？你怎麽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