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慰
俞玉冷笑一聲,擡起腳丫子:“那你先給親親腳吧,這裏最疼。”
紀元洲面色不變,當真握住她的腳要親,吓得俞玉連忙縮了回去。
“你也太……”
紀元洲輕哼:“又不是沒舔過。”
俞玉:“……”
俞玉臉色紅紅地咳了聲,努力擠走腦海中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面,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我明天要早起先回宿舍,不然沒衣服沒鞋子,怎麽去上班。”
紀元洲皺了皺眉,冷下臉道:“上什麽班,工傷放假。”
俞玉一愣,立馬急了:“不行,我剛上班沒幾天呢,要真休假,領導肯定不滿。”
紀元洲輕蔑一笑:“他不滿?我還沒跟他算賬呢!”
俞玉抓住他的手急急道:“別,千萬別為了我做什麽,孫博濤說的有道理,不論如何,事情因我而起,我讓顧客不高興,我确實沒處理好……”
紀元洲冷下臉:“有道理?你給我說說,哪句話有道理?”
俞玉踟蹰片刻,嘆息道:“可能立場不同吧,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樣。”
孫博濤說的那些話,俞玉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
紀元洲心裏的怒意更甚,低下頭和她對視,一字一字認真地道:“你今晚确實有錯。”
俞玉郁悶地點了點頭,做好了被教訓的準備。
“你唯一錯的,就是沒保護好自己,讓自己受傷。”
俞玉怔住了,霍然擡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紀元洲摸了摸她的頭發,眼中諷意更深:“說的再如何冠冕堂皇,也不過是狗屁不通的鬼話!”
俞玉驚訝地看着他,認識這麽久,紀元洲總是一副刻板的模樣,為人不冷不熱,哪怕內心柔軟一片火熱,外表卻總給人一種端着架子裝逼的清冷疏離。
紀元洲最在乎形象,上班穿個白大褂還得專人手洗,洗完了每天一早還要熨出褶兒來。這還是第一次,俞玉從他嘴裏聽到“狗屁”這種髒話。
紀元洲漠然地道:“醫生雖然也是一個職業,治病救人,賣弄學問和技術去賺錢牟利,但醫生本身就有其特殊性。”
紀元洲語氣平靜:“簡簡單單将醫生定義為服務業人員,這從根本上違背了醫生救死扶傷的本性。因為我們服務的對象,是健康和生命,而這些是無價的,根本無法給這種服務明碼标價。”
“真是可笑,數十年寒窗苦讀,熬盡了青春才成就出一個合格的醫生,我們的職責什麽時候包括無條件服務別人哄他們開心了?”紀元洲嘲諷地笑起來,“我有着學不完的新技術,翻不完的書,看不完的病人,我還要字斟句酌地遷就一個無賴?真當自己是皇帝了?”
“公立醫院也沒見過哪個醫生護士這樣奴顏媚骨的。愛來不來,這世上什麽都缺,就是不缺人。”紀元洲搖了搖頭,不贊同地道,“死盯着宣傳、服務、态度、裝潢……而忽略了最本質的技術,即便吸引來了患者,沒有過硬的實力,也不過是一次性消費。”
紀元洲嘆了口氣:“為什麽公立醫院一直不怕患者流失?因為他們有過硬的實力。醫生、護士、後勤、行政,全是層層篩選出來的,真正有本事的人。所以患者願意相信他們,信任他們能給出最好的治療!難不成患者求醫問藥,想要的是完美的服務?那為什麽不去海底撈呢,還能吃飽喝足,還有玩偶陪着你。”
“醫患關系,也是門學問。”紀元洲眉眼間流露出一絲擔憂,卻很快板起臉來,平板的語氣裏,透着歷經波折的淡然,“你不用怕醫患矛盾,但也要保護好自己。你身上的白大褂,賦予你的不只是沉甸甸的責任,還有治病救人應受的尊重。”
“記住了,要把病人當親人,更要把病人當敵人。”
俞玉茫然地眨了眨眼,皺着眉一臉的若有所思,這些話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雖然能懂,但根本無法掌握好如何運用在實際之中。
紀元洲看着她,語氣一轉,毫不客氣地教訓道:“以後遇到這種事,不必忍讓,你的委曲求不了全,只能助長流氓嚣張的氣焰。下次再有男人問你要聯系方式,拿出你在我面前的氣勢,直接大嘴巴子抽過去!”
俞玉:“……”
俞玉嘴角抽搐,強自辯解道:“也、也沒有吧……我在你面前不挺溫柔的嗎,什麽時候抽過你大嘴巴子?”
紀元洲沒說話,那眼神卻明明白白詢問道:什麽時候溫柔過?
俞玉氣了個好歹,現在倒是很想大嘴巴子抽過去了。
紀元洲越想越氣,尤其是俞玉被人欺負的時候自己居然不在場,眼中兇光畢露,咬肌繃緊,恨不能立馬将人揪出來暴打一頓。
俞玉見他這副模樣,倒是又心軟了,安慰道:“別氣了,我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吃一塹長一智,算了算了,跟那種人生氣,不是白白傷肝了麽,不值得。”
紀元洲卻不願這麽算了,心中有了計較,幫她理了理被子道:“你別操心了,安心養傷,什麽時候好了再去上班。”
“可是……”
“放心。”紀元洲涼涼地笑起來,“孫博濤還有用,我不會做什麽的。”
但也絕對不會什麽都不做。
之前孫博濤不敢随意招惹他,就故意欺負自己的醫助,變着法兒的打壓自己,一點點試探自己的底線。
而這次,是真正觸到了逆鱗。
俞玉雖然不太放心,但也知道多說無益,紀元洲要做的事兒,從來不會輕易改變。
不過好歹老院長是他親爹,應該不會看着兒子瞎蹦跶吧。
俞玉這麽安慰自己,不由打了個哈欠:“我困了,想睡覺了。”
紀元洲看她滿臉倦意,知道這一天對于她來說确實不易,便沒有再鬧她,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道:“晚上有什麽事,就喊我,別一個人逞能。”
俞玉心下熨帖,露出個感動的笑容,乖乖點頭。
紀元洲走到門口,手在門把上頓住了,冷不防突然出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俞玉一愣,不解地問:“什麽?”
紀元洲淡淡地道:“你以前的脾氣,不會這麽能忍的,肯定當場脫了白大褂撂挑子不幹了……所以今天,你到底為什麽會忍下來?”
俞玉倏然沉默了。
紀元洲沒有回頭,薄唇不自覺抿了抿,小動作洩露了內心的緊張。
“你是……為了我嗎?”
俞玉無聲地笑了笑,語氣故作輕快:“是啊,為了你,總不能叫你看輕,不争饅頭争口氣呢,我要就這麽跑了,豈不是辜負你這麽多天的教誨?”
紀元洲握着門把的手猛地一緊,眼中滿是怒意和失落,自嘲一笑,喃喃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說給俞玉聽,還是說給自己。
“我倒希望,你只是單單因為舍不得我……”
門鎖微響,紀元洲頭也不回,拉開門走了出去。
房間只有床頭一盞小燈,散發着柔和的光。
俞玉怔怔地坐了許久,面上是說不出的難過,緩緩躺下,拉起被子蓋在眼上,掩去了滾滾落下的淚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還是因為外頭那個人給與的安定和信賴,俞玉睡前心情起伏這麽大,沒想到還是很快就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腳上還有隐隐的抽痛,俞玉小心動了動,已經沒有昨天晚上那麽疼了,便單腳下地,一蹦一跳地出了門。
紀元洲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俞玉看了看時間,這會兒肯定都上班了。
廚房裏保溫着粥,還有蒸餃和茶葉蛋,桌上貼了張紙條,紀元洲張牙舞爪的字跡帶着本人獨有的凜冽撲面而來。
“老實在家,中午等我回來做飯。”
俞玉笑了笑,伸了個懶腰,蹦着去了廚房,拖過凳子,幹脆坐在竈臺邊解決了早飯。
吃完正好順手洗了碗筷,也不用來回地蹦來蹦去了。
飯後百無聊賴,俞玉回到客廳,往沙發上一坐,就看見茶幾上厚厚一本磚頭書。
《口腔執業醫師考點解析》。
又大又厚,堪比枕頭。
俞玉:“……”
所以說和學霸談戀愛最苦逼了!
就算對方沒有要求你勤學苦練,但有個這麽優秀的對象孜孜不倦地努力着,你怎麽也不好意思頹喪廢柴。
更何況紀老師嚴厲又自律,根本不給她做學渣的機會。
俞玉驚恐地瞪了書本片刻,痛苦地呻/吟一聲,将自己摔在沙發上,抱着抱枕耍賴。
他們已經分手了!
俞玉扒拉出手機,先看了看群消息,幾個負責人各自發了昨天活動的進展。
俞玉連忙下滑,看到陳主任避重就輕地彙報,根本沒提自己的事兒,不由松了口氣。
紀老院長在後頭做了總結,說了些大家辛苦的客氣話,還發了個紅包。
底下一水的感謝,吹了一波彩虹屁。
俞玉嘆了口氣,想了想找到萬萬:“有什麽動靜沒?”
估摸着萬萬也在等着她的八卦,秒回:“先說說你和紀醫生的動靜!”
俞玉摸了摸鼻子,踟蹰着打了字,又删掉了。
“同校、師生、情侶,現在是同事、師生、前任,已經分手,沒什麽別的了。”俞玉發完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千萬別跟任何人說啊!”
萬萬發了個鄙視的表情:“都前任了,還能沒什麽別的?所以你們是小兩口吵架,紀醫生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你這千裏追夫來了?”
俞玉:“……”
好、好有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紀醫生:千裏追夫?這個說法我喜歡
小魚: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紀醫生:可惜我沒看出你的小心思,錯過了激情一夜
小魚:……
紀醫生:一夜能刷多少題啊,太浪費了!
小魚:……你還是舔我jio jio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