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風雨欲來
先是開早會。
俞玉時隔多日再次出現,孫博濤就在早會上,當着全體員工的面,陰陽怪氣地說了不少話。
還談到醫院這次因為她而造成的巨大損失,好像快要倒閉了似的,俞玉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呢。
話裏話外都是譴責,最後又故作大方,一副寬容大度的語氣,領導架子十足,叮囑她好好為醫院效力,要對得起他們的栽培,裝模作樣了老半天,才揮揮手放過了她。
九月份一過,馬上就要迎來國慶長假。
不過私人醫院是不可能全體放假的,法定節假日什麽的,更是想都別想。
公立醫院有正常假期,雖然門診會安排急診或者值班,但這時候大多只做應急處理,不治療不拔牙,不夠緊急的病症基本上都不做處理。
所以這個時候,許多等不及的患者都開始往私人門診跑了。
節假日是雅美最忙的時候,自然不會安排員工放假。
現如今換了新領導來管理,孫博濤倒是沒怎麽改動,只按照以往的慣例,将醫護分作兩波休假,為期五天。
萬萬還擔心俞玉新來的不懂,給她解釋道:“人家放假七天是因為有雙休日補班,實際上沒那麽多天的,咱們每周休一天,不補班的話放五天假已經算可以的了。”
俞玉倒是無所謂,她老家離的很近,高鐵一個多小時就能到,回去還是比較方便的。
萬萬問她:“你國慶回家嗎,還是回紀醫生那兒?”
俞玉無語地看着她:“當然是回我自己家了,都說了我跟紀老師早就分手了,去他那兒蹭吃蹭住不合适。”
萬萬根本不信,敷衍地哦哦兩聲:“你這剛上班就回家,國慶火車票那麽難買,也不嫌折騰。”
俞玉無奈地嘆道:“沒辦法啊,我冬天的衣服都沒帶過來,馬上天就冷了,得回家拿一點。”
萬萬理解地點頭,偷偷摸摸瞅了眼紀元洲,嘟囔道:“就是可憐了洲哥,漫漫長假,獨守空房……”
俞玉假裝沒聽見,白了她一眼就去幹活了。
她腳傷還沒好利索,不過配臺的時候坐在椅子上,倒也沒什麽妨礙。
這段時間倒是辛苦了萬萬,所有跑腿的活兒都被她攬了過去。
十月開始忙起來,節假日許多帶着小朋友來看診的,吵吵嚷嚷又不配合,偏偏還不能訓斥,要笑臉哄着,一天下來,俞玉口幹舌燥,臉都僵了。
一些做正畸的小朋友不聽話,啃骨頭、吃硬的食物,牙面上粘的托槽就脫落了下來。
先不說重新粘托槽有多麻煩,若是掉的時間久點,牙齒移位,又要重頭開始,延長矯正時間。
紀元洲看俞玉現在也能上手,便将一些簡單的活兒交給她去做,也極大緩解了自己的工作壓力。
俞玉從拆結紮絲,然後等着紀元洲粘好了托槽,調整完弓絲後,再給患者重新紮上,逐漸到一些簡單的病歷自己完成,進步非常快。
最起碼現在再給小朋友粘托槽,不會出現粘不牢或者位置歪了的問題。
俞玉可比板着臉的紀元洲看起來溫柔可親多了,小朋友都喜歡她,但家長通常見她年輕,都質疑她的能力。
好在紀元洲向來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他說讓俞玉去處理,家長雖然心裏嘀咕,面上不滿,但到底沒有太過刁難。
國慶七天就在忙忙碌碌中飛快度過。
七號晚上提前下班,俞玉就拉着萬萬和任傲去吃飯了。
萬萬趁任傲不注意,偷偷問:“你最該感謝的人是紀醫生啊,怎麽不請他嗎?”
俞玉瞪了她一眼,小聲道:“請他你們還吃得下飯嗎?”
萬萬想了想,還真挺有壓力。
任傲家裏倆孩子呢,老公賀欽不管事兒,孩子沒人照顧,被俞玉一起喊了出來。
一見面,俞玉就驚了:“任醫生,您這閨女都這麽大了?真看不出來啊。”
任傲大眼睛大酒窩,個子比較小,看上去雖然沒有雅美其他女同事那麽的花枝招展,但也絕不像有個塊頭比她還大的孩子。
任傲倒是挺坦然,拍了拍女兒和小兒子,讓他們乖乖喊人,笑着自嘲:“瞧着年輕不一定是面嫩保養得好,還有可能是太土。”
這話俞玉不知道怎麽接了,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轉移話題:“點菜吧,任姐你來,多點些小孩兒喜歡吃的。”
任傲雖然年長,但其實比俞玉和萬萬也大不了太多,可架不住人家結婚生子的早,孩子都這麽大了,喊阿姨覺得喊老了,喊姐姐又差了輩兒,後來沒辦法,就瞎瘠薄亂喊了。
一會兒姐姐一會兒阿姨,俞玉哭笑不得。
姐弟倆年級差的有點大,但姐姐性格比較彪悍,半點不讓着弟弟,小兒子才上幼兒園,正是最皮的年紀,飯菜還沒上桌,就打了一架。
俞玉嘆為觀止,倒是任傲顯然已經習慣了,各自訓斥一頓,讓他們老實了下來。
“要不要讓賀醫生也過來?”俞玉問了句,“他一個人在家也不值當做飯了,還不如一起過來吃點。”
萬萬在桌子下踹了她一腳,俞玉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任傲一邊給倆孩子夾菜,一邊淡定地道:“不用了,他還不知道在哪兒浪呢。”
桌子上的手機一震,俞玉拿起來看了眼,茫然地看向身邊。
萬萬裝模作樣地喝水,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俞玉将滿腹疑問默默咽了回去,點開手機看了看。
“他們夫妻倆的矛盾很深,別提賀渣了。”
俞玉了然,放下手機笑着道:“這些菜夠嗎,要不要再加幾個?”
任傲忙開口:“不用了,夠吃的,點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幾個人随口聊天,倆小孩兒在一邊鬧着玩。
說着說着,就聊到了最近醫院的争鬥。
任傲嘆了口氣,不滿地道:“當初紀老院長執意要變賣醫院,我就不同意,只可惜效益一直不行,其他人都迫不及待希望有人來挽救,我說了也沒用。看吧,這才多久,孫博濤就露出了真實嘴臉。”
俞玉不解:“為啥一定要賣給別人呢?這醫院不是老院長的心血嗎,再說還有紀老師,一般人都會把事業傳給兒女的啊。”
“你想的太好了。”任傲皺眉,“哪有這麽簡單?院長耳根子軟,又太顧及情面,什麽事兒都講究人情,做生意哪有那麽多人情可講?至于紀元洲,他一心鑽研技術,無心管理,就算他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也不見得他就比他爸做的更好。”
俞玉忍不住為自己的前男友辯解:“怎麽會,紀老師可厲害了……”
“專業技術再厲害又有什麽用?這麽大個醫院,上上下下都指望效益吃飯呢,他一個人又能接多少患者?”任傲搖了搖頭,“術業有專攻,咱醫院确實需要專業的管理人員,但沒必要變賣啊……也不知道院長當初是怎麽想的。”
任傲沉沉嘆息:“看吧,賣出去簡單,再想要回來可就難了……這些天,因為一些老患者或者老熟人過來看病,院長給他們的優惠力度太大,有些礙着面子的朋友治療都不收費,咱們雖然不說什麽,可孫博濤都記着呢,還往上頭報了……這下子指不定總部那邊有什麽話呢。”
很多外行人都覺得補個牙、做個牙冠能有多麻煩,總覺得免費讓八竿子打不着的“熟人”給自己服務是理所當然。
俞玉一聽,不由擔心起來:“不至于吧,這醫院全靠院長的人情撐着呢,患者群大多數都是奔着院長來的,要真把院長擠兌走了,豈不是流失一大批患者?”
任傲譏諷一笑:“總會有新的顧客上門……你等着瞧吧,孫博濤可不會放過一絲機會。”
幾人吃完飯又坐着聊了會兒天,因為有小朋友在,明天他們還要上課,俞玉便沒有多耽擱,早早結了賬就散夥了。
一行人出了飯店,俞玉擔心地問:“你就準備騎電動車回去啊,大晚上的帶着倆孩子太不安全了,我送你吧,或者要不你讓賀醫生來接你一下?”
任傲面色冷淡,擺擺手,顯然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讓小兒子蹲坐在電瓶車前面腳踏板上,女兒則跨坐在後位,一擰把手,慢悠悠地走了。
俞玉感慨:“賀醫生這心也太大了吧,這麽晚了就放心老婆孩子在外頭?”
萬萬不屑地撇嘴:“你不知道,賀渣可不是什麽好人,就任姐頭上都不知道戴了多少綠帽子……你離賀渣遠一點哦,不然任姐可不會高興。”
俞玉笑起來:“得了吧,我跟着紀老師,九號診位距離一號可遠着呢,我跟賀醫生不會有多少來往的。”
萬萬還想說什麽,就見馬路對面停着熟悉的車,突然亮起了雙閃。
“咦,那好像是洲哥的車?”
俞玉立馬回頭,車窗緩緩降下,露出紀元洲那張冷淡的臉。
萬萬擠眉弄眼地笑起來:“啧啧,真是人怕和人比啊,瞧瞧賀渣,咱洲哥這樣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居然分手……話說你當初為什麽要和他分手?”
俞玉瞬間無語,哼了聲,滿臉不服氣地問:“你怎麽就知道不是他提的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
紀醫生:我怎麽可能會提分手?
小魚:雖然是我提的分手,但你也有錯
紀醫生:我有什麽錯?洗衣做飯讓你爽,我哪裏做的不夠好?
小魚:……
紀醫生:哼,欲壑難平的女人,食、色、性,還有誰能跟我比?
小魚:……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求你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