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是
晚上公司聚餐，歡迎新一批實習生轉正成為正式職員。
黃先生坐在葉先生旁邊，望着葉先生笨拙的挽袖子夾菜，皺眉拉過葉先生的胳膊，仔細整好。
“謝謝……”葉先生低聲道，不敢看他，只好埋頭猛吃。
黃先生看着他兇殘的吃相，微笑說：“吃那麽多還不長肉，真浪費。”
葉先生噎着，咳的厲害。黃先生拍背替他順氣，葉先生整個背都繃緊，索性咳都不敢了。
“啊啊，我沒事了。”葉先生漲紅了臉說：“是你胳膊長。”
葉先生扯扯身上的襯衣，那是今早借黃先生的。黃先生身子比他高大，衣服也大一碼，穿在身上晃悠悠。
黃先生眼神暗了暗，拍拍他的頭道：“吃吧。”
葉先生夾了個麻辣鳳爪，咬了一口太辣就咂嘴吐了出來。黃先生随手把紙巾遞給他，又倒了杯溫開水推過去。葉先生說了聲謝謝，接過去喝了水舒服不少。
這時同桌的組長大姐笑道：“黃總監和葉工關系真好，記得沒錯你們兩個是同學吧？說起來同期留在公司總部的就你們倆，真厲害，難怪這麽默契。”
葉先生喝着水，心裏吐槽：默契個毛線，再說人家是總監，他只是個小設計，差的遠呢。
黃先生喝了口酒，淡然接道：“嗯，是挺對眼的。”
葉先生一愣，登時鬧不清黃先生的意思，擡眼瞥過去，對方一副雲淡風輕的同人喝酒聊天，看不出任何異樣。
這頓飯葉先生完全味同嚼蠟，心思都在左邊的男人身上，臺上的新人自我介紹什麽的都是浮雲。
吃完飯有人提議續攤一起去唱K，黃先生推了，起身要先離開，大家起哄不許，黃先生無奈說要接女友下班，大家會心一笑，罰了黃先生一杯酒不再阻攔。
組長大姐羨慕道：“黃經理的女友真幸運，遇上這麽好的男人。長得帥又體貼，不花心還能幹，他是今年同級裏唯一一個升職的呢！真羨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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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羨慕。
KTV裏，葉先生躲在角落獨自悶酒，聽着大家鬼哭狼嚎般嘶吼“死了都要愛”，酒到胃裏，苦到心裏。
不知灌了幾杯，暈暈乎乎的聽到手機響。
“既然難受，為什麽不去追呢？--阿酥。”
呵呵，怎麽可能。
唱完歌，大家都散了。葉先生一人搖搖晃晃出了KTV，擡眼望着燈火通明的城市，樓真是高啊。
六年了，黃先生的背影他望了六年。
時而近，時而遠，時而觸手可及，時而遠在天邊。
可他從來沒追上過，走過去，說一聲:我喜歡你。
真的好喜歡。
喜歡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喜歡到背叛所有人，喜歡到可以不要未來不要性命！誰能明白？！
葉先生仰頭，用手背擋住眼睛，脊背輕微顫抖。
真丢臉，一把年紀了，鼻子還會酸。
“你在這裏做什麽？”
嗯？
身後突然出來黃先生的聲音，冰冷不耐煩。
幻聽吧，那個人應該正在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喂，我說你……”那人掰過葉先生的肩，說“有在聽我說話麽？”
啊！真的是黃先生！
“怎麽回事？眼睛紅成這樣。不能喝就不要喝，和你說過很多次，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逞強！”
黃先生扶住葉先生的肩，他的手掌溫暖厚實。
這是夢吧，黃先生像這樣挨着自己唠叨，一定是錯覺。
不過，即使是幻覺，他也想……
“喂，你……”
葉先生猛的抱住黃先生，緊緊的抓着他，指甲都要撕破黃先生的襯衣。
即使是幻覺，他也想追上一次。
因為，喜歡你啊！
“Honey,怎麽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黃先生溫柔的回道:“沒事，不用擔心，他只是喝多了。”
葉先生轉頭，看到一打扮成熟美麗的女子站在一旁，一臉擔心的看着他們。
再擡頭，黃先生的眼神好溫柔，不過望的是那個女人，他的未婚妻。
“咳咳……”葉先生慢慢松手，低着頭說:“頭有點暈，真不好意思。”
自己這是在幹嘛！真丢臉！
黃先生揉了揉他的頭，說:“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忙你的，不打攪了。”葉先生想往後退了一步，躲開黃先生溫暖的大手，身子卻失去了平衡往後仰去，差點跌倒。後面就是機動車道。
“喂，小心……”黃先生一把抓過他，怒道:“你在幹什麽！長點腦子！”
黃先生的力氣很大，葉先生感覺自己的胳膊就像是被鐵鉗夾住一樣。
“真的沒事，不用擔心。”葉先生想掙開，卻沒得逞。
又不喜歡，為什麽要表現得這麽關心？混蛋啊！
“不要再鬧了。”黃先生氣壓很低，“小奈，今天你自己先回去吧。”
黃先生把葉先生拖進車裏，系好安全帶，把車窗搖下來，脫下外套搭在葉先生身上。
全程葉先生都在裝死。
夜風涼涼，幸好有黃先生的衣服。
葉先生縮着脖子，半邊臉埋在衣服下，只留雙眼睛望着倒車鏡裏身後的車水馬龍，一幕幕往後退。
車內很安靜，葉先生聞着黃先生的味道，鼻子又酸了。
他真的好希望時間從此停止，他能永遠和黃先生一起，疾馳在回家的路上。
“不要睡着了，會感冒。”黃先生冷聲道。
葉先生動了動脖子，沒吱聲。
不知道黃先生何時變得如此體貼，果然是有了女朋友就不一樣了。
“真是麻煩。”黃先生又把車窗搖高了一些。這樣既不會悶，又不會太冷，剛好可以醒酒。
葉先生側着頭，望着車窗玻璃裏反光出的人影，黃先生皺着眉，一臉不爽。
你看他，對那女人那麽溫柔，對自己，哪怕是關心，也是這麽不耐煩。
黃先生駕輕就熟的把車開到葉先生樓下，許久沒來，虧的黃先生還記得這裏。
車子停下，黃先生沒有行動，葉先生繼續裝睡。
車內一片寂靜，等了好一會，黃先生還是沒說話。葉先生後悔了，想動一下又不敢動，第一次發現原來裝睡也這麽痛苦。
喜歡又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