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林隋洲,為了那麽個瘋子弄髒自己的手不值得!”

林隋洲低頭看了看這條信息,又退出點開了升到第一位的“墓”字頭像。

不再是血腥的陳年照片輸入,而是一段又一段的語音發送過來。

輕輕的點開,聲音便在車內響起。

“隋洲啊,看到自己這樣的慘照感受如何,是不是自傲與尊嚴都被人碾在了腳下的屈辱着啊?哈哈,想當年咱們兩家,還沒有因為你把關系走到盡頭時,你還一口一聲的喊過我叔叔。所以,為什麽偏要那樣做,偏要往我的傷心欲絕上捅刀子呢。”

“你們林家既然不敢下狠手的和我們薛家真正撕破臉的鬥上一場,那這次也把你們的爪子安份的收好了。啊,還有,你那個姓何的小朋友,長得還挺好看的。不知道那張臉,絕望的哭起來又會是哪種樣子。叔叔我啊,說不定哪天就起興致了……”

林隋洲握着手機的指骨,緊到再無可緊後松開。

車行速度下的街邊燈光,透過暗色的玻璃,将他的眉眼神色,稱得越發的戾氣深沉。

“老板……”副駕駛座的保镖忽然轉過頭來,有點膽寒此刻他整個人所散發出的氣場,“醫院那邊的人發來信息說,何小姐扔下他們一個人跑出來了。”

林隋洲輕嗯了聲,退出微信界面撥通了特助的電話:“許瑞,現在立刻帶上你的護照與相關證件,去公司拿上我的護照證件定兩張去往R國的機票,我正在趕去機場的路上,見面後再詳談。”

得到對方的應聲,林隋洲挂斷這通電話又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喂,爸,我現在有事出國一趟。這幾天公司的事,就拜托給您和二叔三叔了。姓薛的發了些不太好的照片過來,我估計他現在還想拼一把的博上位,怕我們林家給他下絆子。所以,肯定也會給我們弄些亂子出來。”

“林家當年差一點就能讓他進去一輩子都別再想出來。誰能料到他也有點真本事,早就找好了替死鬼。反利用各種手段與關系,更上一層的調了位置。現在,甚至把壓在他頭上的那位給拉了下來。如果他要給林家添亂,無非是在兩樣上動手腳。”

“一是在稅務上,二是在藥品質量上。只要嚴控這兩樣,就不用太擔心。快近年尾了,不如借着這個機會,把總公司與各子公司的帳目都好好梳理一遍。另外,你們都注意安全。”

林父在電話那頭沉默着聽他說完後,才道:“公司的事情爸知道怎麽處理應對,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隋洲,要不打個電話告訴你外公一聲?”

“不用麻煩他老人家,舅舅們也一個字都別提。”林隋洲冷聲阻止了父親,“一旦用玉石碰了雞蛋,就會中正他的下懷,被他拉下水的惹得一身腥臭再難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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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既然你這樣說,那好吧,你一切小心為上。那什麽,要和你媽說幾句嗎,她也很擔心你。”

“不用。”說完,林隋洲就挂斷了父親的電話。這種時候,他沒什麽心情聽她哭哭泣泣僅浮于表面,只為平複自己情緒的擔憂。

靜坐片刻後,他終于撥通了注名“小耳朵”的電碼號碼。

“喂,阿雅,現在別鬧性子。快點跟保镖們會合,讓他們送你回家。”

總算接到了林隋洲的來電,何爾雅緊懸的心終于落下。

“林隋洲,還是這招有效。我知道我沒資格過問參與你的事,這話我就只說一遍。賭一時之氣兩敗俱傷的做法,是最下下策的,高明的是損了他人而不折自己。再有,誰的人生沒遭受過艱難與波折的事。”

“這件事上,你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受害方,公關上輕易的就可以唱出花來。當然了,最好是別到這步。對方應該也沒這麽傻的會眼下就把照片放出來,你還有時間找到對付他的軟肋。最後,祝你旗開得勝的笑到最後。”

“好了,我就只有這些說了。你不用擔心我這邊,挂了你的電話後我就跟他們會合的回去了。”

像是有什麽神奇的力量一樣,剎那間,林隋洲胸中激蕩的憤怒被安撫下來。轉而,換成了另一種鼓躁,悸動與懊悔。

“嗯,我知道了。這幾天我要出國一趟,你自己在家也好,在劇組裏也罷,都注意安全。”

這邊何爾雅也低低的嗯了聲,以示可以結束通話了,但林隋洲卻有些不舍的想多說些什麽。

但轉而又窒息的想起,兩人已經是再次分手的關系。便忍了心底波動,把電話挂斷。

随之,扔下手機,摸出煙盒點燃了根煙,緩緩的抽着。想借此平息下胸中,因她而起的一陣“咚咚咚”的心跳與凜冽的戰意。

何爾雅這邊,挂斷電話後就選了個亮堂的街邊讓司機停車。

出到外邊,選了個相對安全并有路探的位置站定後,就給醫院或是已在路上的那群人發了個定位過去。

跟着,腦子裏一片茫然的空蕩。感覺整個人像是只沒有枝頭落腳的小鳥,她想有個家啊,那個家裏有會教她彈琴的媽媽,教她吹口琴吹笛子的爸爸。

在她累了彷徨時,可以有溫暖與安慰在等待。可以讓她一踏進去,就能掃盡滿身的疲憊。

如果那年的那個夜晚,她多撒撒嬌的拖住他們,讓他們稍晚些出發。所有的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也不至于時致今日,她們何家會讓人逼到這樣的地步。

也不至于,連累了無辜的旁人一死一傷。甚至她,都沒臉朝林隋洲說出。他少年時所受的傷害與今日的羞辱,全都是因為她爸爸一時糊塗與沖動所造成的結果。

不過這世間,又哪裏有什麽早知道。往事既然已成定局的不可逆轉,那就緊緊守住未來的安好才行啊。

想到這裏,何爾雅摸出手機登上微博,編輯了一段文字公告出來。

我知道你藏在暗處,想看我痛苦好成就你的報複,但這樣偷偷摸摸的報複又哪裏能痛快。所以撕下僞裝吧,我無所謂懼的等你來戰!

發完這段文字,何爾雅剛收了手機,兩輛車子就前後在她身前停下。

望着降下的車窗,她歪頭笑了笑,“你們來的到是挺快,先前我就藏在消防通道的門後邊,而你們卻只顧電梯。不過,還是要說句不好意思,讓你們受累了。”說完,拉開了車門進去。

車子又在夜色裏飛弛起來,回到半山宅時已快接近淩晨。

從庭院裏望去,純白色的歐式別墅裏,燈光大亮着。

何爾雅擡階而上的進入屋內時,裏面居然有不少人在。

保镖與雇主,一方在下着命令,一方在安靜聽着。

下達命令的男人,她見過一面。林隋洲的弟弟,林致。

他身邊的女孩,何爾雅也見過。林姑姑的女兒,徐嬌。

她有些尴尬的在門前停下了腳步,畢竟這是林家人的房子,她只是個暫時借住的。

林致沉聲下達了一串命令把人都遣散後,一擡眼就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女人。

“嬌嬌,過去。”

徐嬌嗯了聲,連忙朝何爾雅走過來,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嘟了嘟嘴道:“大表哥打了電話給小表哥,讓他過來這裏住幾天。小表哥一個男人怕瓜田李下對你名聲有礙,于是就把我給喊過來一起住幾天。他們林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上一代還有個我媽媽,到了這代全生的是男孩。”

林致這時也走了過來,一個彈指敲在她的頭頂,“別沒大沒小的,我們林家往上數三代,也只生了姑姑這麽一個女的而己。”

說完,朝何爾雅伸手過來,“林致,上次我們見過的。我哥讓我過來住幾天,我一個男人不太方便,就讓這丫頭陪我一起過來了,還請見諒。”

何爾雅也伸手過去,兩人淺淺握了下就分開。

“聽我哥說,你還發着燒。我拿了藥水過來,也已經這個點了,要不你就回房間裏躺下怎麽樣?”

何爾雅點了點頭不說話,因為實在沒有對着個只見過一次的人多說的習慣。所以,任徐嬌挽着胳膊的回到了房間裏,換了睡衣就躺下了。

不一陣光景,敲門聲響起,徐嬌起身去打開門。林致提着個小藥箱進來,把額溫器在何爾雅的額頭滴了下。

“三十八度七,不挂點滴吃退燒藥看看情況先。如果明天還不退,再挂水。”說着,從藥箱裏翻找出幾種顏色不一的藥,最後另外放了兩粒白色的小藥片出來。

“這五粒是退燒的,另兩粒是安定片。退燒藥裏的安眠成份不足,吃兩粒安定,能讓你睡得更好些。另外,有什麽藥物過敏史嗎?”

“沒有藥物過敏史。”何爾雅低低回了這聲,一把抓過床邊桌上的藥片全扔進嘴裏,猛灌了口水的咽下,“可以了,這麽晚了,都休息了吧。”

徐嬌頓了頓,回望着林致,“哥,我睡哪裏?”

“睡這裏。”

何爾雅忙舉手反對,“那個,我不太習慣跟陌人生一起睡。”

徐嬌也連忙舉手,“我也是我也是。”

林致想了下,也只好妥協,“好吧,随你們。嬌嬌出來,自己動手收拾間客房。”

徐嬌唉嘆一聲:“都這個點了,我還要勞累嗎?哥,你幫我弄好不好?”

“想也別想。”林致一邊說着,一邊摁住徐嬌的腦袋往外走。轉身關門時,才對何爾雅道了聲晚安。

或許是藥物起了作用,靜靜躺了一會兒之後,濃濃的困意襲來,何爾雅也就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她睡得格外的深沉。再睜眼時,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細細感覺了下身體,沒有哪裏不适後,何爾雅摸過手機查了下最近的工作安排與行程。

好吧,一個糊穿地心的十八線,她果然閑得很。但不能因為閑,就懈怠了對身體的管理。

所以,她梳梳洗洗就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跑個五公裏。

誰知剛打開一條門縫,大聲的咆哮就傳了進來。

昨晚那個對她穩重有禮,對表妹也很親昵的林致,居然在朝人大喊大叫。

而被大吼的對象,何爾雅聽了兩耳朵,好像是他媽。

“現在是有人死了在辦喪嗎,你一大早就跑過來哭哭啼啼的。現在立刻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

何爾雅不想多聽多理他人家事,忙關上房門退回床邊埋頭開始玩起手機來。

但有人也只允許她清靜了一陣,就敲門擰開了門把的閃了進來。

跟着,便挨着她坐了下來嘆道:“唉,我怎麽會有這麽個大舅媽呢?明明人也不壞,別人求她什麽,只要有能力的都會幫忙的,可就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是他人家事,何爾雅才不想接口議論,便沉默是金了。

可小姑娘不依,吧啦吧啦的又再開口道:“小表哥根本不是大舅媽的對手,只會被她弄得暴走與哇哇亂叫。我大舅媽啊,連大舅舅都拿她沒辦法。只有大表哥能治得住她,一個眼神瞪過去就能讓她閉上嘴。”

說完,輕輕撞了撞何爾雅的肩,“暧,你怎麽不說話?”

“哦,對別人家的家務事,我一個不相關的人,不便多說什麽。”

徐嬌歪頭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不由點了點頭,“難怪我媽媽說你是個好的,昨晚一個勁的讓我過來陪你。姐姐,聽說你是我大表哥從前在國外交往過的女朋友。我大表哥挺可憐的一個人,只要不是出軌家暴女票這類的大過錯,你就原諒他吧好不好?不然,他肯定會單身一輩子不娶老婆的。”

說着,搖晃着何爾雅的手臂開始撒嬌,一聲聲的喊着姐姐。

何爾雅心底哀嘆不己,恨不得林隋洲快點回來,由他去應付他的親人。

然而,林隋洲這一走,硬是連着一個多禮拜沒有半點的消息傳回。

何爾雅到也沒在擔心他,又連着拍了幾天戲。對扮演的餘珍這個角色,也漸來漸入佳境。

這天早上,因為有場早戲,何爾雅帶着助理悠悠提前來到了拍攝地點。趁着還沒開拍,一邊背着臺詞,一邊暗中把幾個正在擺弄調試攝影器材的攝像師,細細的打量與琢磨。

與此同時,隔着時差的R國,正是晚六點。

林隋洲坐在車裏閉眼休息,這幾天從飛機上落地的那刻開始,他就沒怎麽好好的休息過。

整個人像是把崩緊的劍,可只要想到那句旗開得勝,也沒覺得有多累。

處理好這邊公司的事,他回到住宿的酒店,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又速度的趕到了酒會的地點。

等一輪應酬結束時,林隋洲選了個僻靜的窗邊站定,用耳上一直挂着的藍牙下達了命令,“如果确認了無誤,就把鏡頭推近拍得清晰點。”

說完,從朝他走過來的侍者手中托盤裏端了杯酒過來。随後,一邊品酒,一邊抽空看着手機上傳送過來的一段視頻。

視頻裏是一對母女,或許是從某個地方吃完晚餐逛完街回來。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正要打開屋門。

林隋洲的內心毫無波動,擡手扶了扶藍牙,沉聲道:“開木倉。”

幾乎是他下達命令的同時,藍牙耳塞裏響起了一陣啪啪啪的刺耳聲。

短短的半分鐘,響聲便塵埃落定。又等了大約三兩分鐘,林隋洲的手機上接收到了另一段視頻。

高清夜視攝影機的鏡頭下,一對母女在木倉聲中抱成一團的放聲尖叫。等木倉聲結束後,小姑娘流着淚大喊爸爸的臉,被拍得格外的清晰。

林隋洲一口飲盡了酒,把空杯放置在窗臺上給自己點了支煙。一邊抽着,一邊單手操作的把視頻朝某個號碼傳送過去。

等過了一陣,才撥通了那個號碼,嘴角勾起報複後的冷然淡笑,“薛叔叔,小姑娘尖叫着喊爸爸的樣子,真是幅賞心悅目的畫面是不是。您藏得這麽小心,真是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不過您放心,從今天開始,您的情人與女兒我會派人全天候的盯着與照顧。啊,如果您也不是很在乎的話,吱個聲,我順手替您解決了也不是什麽難事。這個國度裏,有時候辦一些事,還真是暢快啊。”

電話另一頭的人捂着胸口,忍住顫抖的笑了笑:“不過是個沒什麽大用的丫頭片子罷了。不過,我賭你不敢。”

林隋洲在電話這邊,也還了個冷笑過去,“既然您這麽說了,那我就只好再吩咐他們見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出,等評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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