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次站在上海的街道上,安佳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當然她的感覺也沒有錯,就是恍然隔世,現在的上海,中西結合的特殊風格,古老的電車,無一不在告訴着她這是幾十年前的上海,是三十年代的上海。

那天海因裏希走後,安佳給佛雷德裏克留下了一封信,為了避免佛雷德裏克擔心,并沒有說自己要去中國,只說自己想要出去散散心,大概一兩年才會回家之後,就把行李放進了空間,然後一個人輾轉來到了中國。

這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耳邊響起來的都是她熟悉的語言,但是站在這裏的她,卻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她了。

先來到法租界,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然後安佳就開始去找房子。因為戰争已經開始,租界裏的房子愈加的難找,也貴了不少,錢安佳倒不在乎,來之前她已經換了不少的美元,足夠她在這裏舒服的生活十幾年。前幾天,終于有一家美國人決定搬回美國,他們的兩棟房子一起賣掉了,買房子的人家裏住不了兩套,就決定出租一套,而安佳就以比從前貴了三倍的價格租下了這個房子。房子是個小型的獨棟別墅,位于法租界的中心地區,離警察局以及租借裏的各個機構也比較近,還算是安全。房子只有兩層,樓下是客廳和傭人房,樓上兩間卧室一間書房,房子不大,但是對于安佳一個人來說卻也足夠了。租下房子後,安佳收拾了一下就搬了進去。

随着中日戰場的形勢愈加嚴峻,逐漸的有不少的流民開始湧向了租界。來上海之前,安佳已經預想過這種情況了,但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免不了震驚。親眼看到了,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被稱為“孤島”的傷害,與紅色納粹旗漫天飄揚的柏林不同,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氣氛,似乎色彩也褪去,恐懼、驚慌,夾雜着些許的麻木,形成了灰色的色彩飄散在空中。只有夜晚,燈紅酒綠,夜舞笙歌仿佛還透漏出一絲老上海的畸形的繁華迷離。

安佳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只能四顧茫然,她很想把自己空間裏這些年種植出來的藥材運送出去支援戰場,但是在作為敵占區的上海,這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日本人對進出來往的人員貨物控制的非常嚴格,即使安佳以德國人的身份,也不是那麽容易進出上海的。

走在上海的街頭,感受着冬末的蕭索,安佳緊了緊自己的外套,向着房子的方向走去,這些天她不知道要幹什麽,就開始逛街,在各個不同的大小商店裏購買了很多這個時代特有的精美的衣物首飾。而由于安佳前輩子就是中國人,當然也不存在交流障礙的問題,也讓她探聽到不少的消息,比如現在每個漢奸幾乎都是人心惶惶的,因為有個暗殺團開展了鋤奸活動,随着針對漢奸的行為一次比一次升級,上海的氣氛也開始愈加緊張了起來。

拐進了一條林蔭小路,再走幾分鐘就是安佳住的地方了,平時安佳就很喜歡從這裏經過,雖然現在冬天的枝頭早就已經蕭索得不成樣子,但是這條路安靜祥和的氛圍還是會讓人暫時忘記戰争的陰影。

“唔,嗯……”忽然,從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傳來了一陣壓抑的j□j聲。

安佳心念一轉,立刻順着聲音的方向拐了進去。這時已近黃昏,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着晚飯,街上本就沒有什麽人了,因此這聲j□j在本就安靜的街道上愈加的清晰。

幽深黑暗的小巷中,一團模糊的人影蜷縮着倒在地上,安佳趕緊走過去,一個人半弓着身子躺在地上,偶爾發出一聲j□j,身下一灘黑乎乎的陰影偶爾閃亮一下。安佳彎下腰仔細看了一下,那是一個男人,身下的黑影正是血跡,他的腹部似乎有個傷口,他此刻正用手捂着,臉色蒼白,眼睛緊閉,雙唇因為疼痛正緊緊的抿在一起。

能在這個城中城的租借中還被傷成這樣的,肯定是反日的人,無論這人是哪部分的,安佳都不想就這樣留他在這裏等死。

上前小心的碰了碰地上的男人,“你能站起來嗎?”一邊說着,安佳一邊扯着男人的胳膊,努力想要把他扶起來,現在這附近沒有什麽人,但是難保一會兒也沒有,還是先把他帶回家裏好。而且,這男人看上去雖然不胖,但是怎麽也得有個一百多斤,她可從沒想過只憑自已一個人就能把他扛回家。

聽到有人說話,男人睜開了眼。

看到男人正在聽她說話,安佳心裏一松,還有意識就好,“這裏不能久留,但是我拖不動你,你如果不想死,就快點自己站起來。”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自己的圍巾,從男人的後腰穿過,暫時綁住了男人腹上的傷口,延緩了血流的速度。

聽到她的話,男人緊咬下唇,似乎使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在安佳的連拉帶拽之下勉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站起來,就靠在了安佳的身上,身上驟然加重許多,安佳一時有些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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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穩後,安佳扶助男人,讓男人的重量壓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又低頭看看确保地上除了那一灘血跡,并不會留下其他合計後,才從小巷裏回到了自己家中。平時兩分鐘的路程兩人幾乎走了十分鐘,所幸的是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麽人。

安佳一直把男人扶進了二樓的客房,才終于松一口氣的放松了下來。

回到自己的卧室,從空間裏拿出一些從前放置的藥品以及簡單的醫療器械,安佳提着一個大大的醫療箱,又走進了客房。清理了男人的傷口,所幸子彈穿腹而過,并沒有留在男人的身體中,否則安佳還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辦了。清理完後,敷上止血藥粉,然後包紮後,安佳又拿出扛消炎的藥讓男人服下。

看着男人吃下藥,“我也沒有處理過槍傷,只能聽天由命了,你能不能挺過來就看天意了。”安佳也不知道如何具體的處理這種大傷口,但是既然男人能在暗巷裏還殘留着一口氣等人來救,那就希望他的命真的堪比小強吧。“你先好好休息吧。”

“謝謝姑娘。”男人勉強撐着一口氣,說完後就在藥效以及傷口的雙重作用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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