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窗外的喧鬧被隔絕在了屋外,只留下一室的寂靜。安佳仔細的,一點點地翻找着。
她要找的是一本小冊子,是林雙明的同事暗中留下來的,林雙明的同事被抓後,通過特殊渠道遞出了消息,說從他的記着他這一段經歷的本子上也許可以找出所有的奸細,本子他在被捕前就藏在了這間他曾經住過的房間裏。
在房間翻找了一圈,安佳也沒有找到,她坐在了沙發上,假象着自己就是這個人,在被捕的前一刻,她匆忙之間能把東西藏到哪裏?既要不被日本人搜到,又要不被将來打掃房間的人清理掉?
忽然靈光一閃,安佳開始在房間所有的桌子下摸索了起來。還是沒有。安佳沮喪的坐在了地上。忽然,看向了一旁的沙發,把手伸向了沙發底下在沙發板上一寸寸的摸索着,忽然,手碰到了一個有些鼓鼓的塑料,安佳一喜,手一用力,把那東西撕了下來。随後又仔細的摸索了一遍每個沙發底下,确認再沒有遺留,安佳才放心地看起了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個很小的本子,就像現代的通訊錄那樣大小,上面淩亂的黏貼着幾條膠帶,撕掉膠帶,安佳打開本子看了起來,上面并不是一本很詳細的日記,只是大致記錄着日期,任務,以及聯絡人和相關知情人。大概翻看了一下,确認是自己要找的東西,安佳把本子收到了空間中,正想去拉開窗簾,忽然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安佳眉頭一挑,立刻閃身進入了空間。
正在這時,安佳所在房間的房門被猛地打開了。
立刻沖進來幾個身穿西裝的男子的身影,他們的身後跟着的最後進來的,是一個面容有些陰沉的消瘦的中年男子。
他進到房間後,先是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後打開了房間的燈,不大的房間幹淨整潔,沒有任何人居住或者進入的痕跡。
“仔細的搜,衣櫃,床底都不要放過。”說着,一擺手,身後的西裝男子們就開始搜查。
一看他們的手法,就知道是專業的,他們利落的開始搜查,每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當然也包括了桌子、沙發和床下。而那個看似頭目的男子則慢慢的踱到了窗邊,猛地拉開了窗簾,當然,窗簾後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搜到,男子顯然有些不甘心。
“你們,留在這裏監控。”說完,留下了兩個人,帶着剩下的人走了。
看到房間裏留着的人,安佳有些失望,這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呢?
兩人一直留在房間裏,就連晚飯都是在房間裏吃的。
終于等到了晚上,半夜,兩人開始輪流休息,半夜兩天的時候,正是最困的時候,看到那個本該值班的人似乎也是睡意朦胧的在打着哈欠,安佳在空間裏換上了一身黑色的便于行動的緊身衣。然後出了空間,輕手輕腳的往門的方向走去。
輕輕地開了門,很快閃身出去,關上門,“咔嗒”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裏尤其顯得突兀。關門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人,他立刻站了起來,“什麽人?”同時,掏出了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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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出聲的時候,安佳已經順着走廊飛快的躲過轉角,往樓梯間走去,這個時候,值班的接待人員也不在,正好方便了安佳。一閃進樓梯間,安佳立刻就躲進了空間裏。
這時那個拿槍的男子已經追在安佳的身後來到了走廊上,他叫醒了自己的同伴,兩人拿着槍,在走廊上和樓梯間四處查看着,最終卻也沒有發現什麽。
在空間理又呆了一個小時,安佳才從樓梯間裏回到了平時購物人流最多的一層,現在這一層靜悄悄的,透着一股讓人恐懼的死寂,安佳悄悄地來到了洗手間,就靜靜得等在這裏。終于白天來臨了,挑在人潮最多的上午,安佳在裏面換上一身長及膝蓋的紫色旗袍,以及一件到腳踝的墨綠色大衣,帶着一頂深紫色的帽子,從洗手間旁邊走了出去,很快的就進入了人群中。
百貨大樓內還是那麽的人滿為患,這裏的人們根本不知道昨夜這裏發生的事情,還是在歡歡喜喜的置辦着年貨。安佳又下了二樓,買了兩雙鞋子,然後提着自己的東西走出了百貨大樓。
走到外面後,直到坐到了黃包車上,冷風慢慢地吹進了嘴裏,安佳還在砰砰跳動的心髒才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回到家後,安佳已經完全的冷靜下來了。
回到家裏,迎接她的是林雙明焦急擔心的眼神,以及因為忍不住下床而複又裂開的傷口。重新給他上了藥,又包紮了一下,安佳才把本子假裝從包裏拿出來給了他。
“昨晚上有些人也去搜查了那間房間。”安佳覺得這樣的事情沒有必要隐瞞。
“什麽?他們是什麽人?”聽到消息的林雙明有些緊張,不自覺地想要坐起來,又扯動了傷口,讓他的臉色開始變了又變。
“我也不知道,他們沒有穿軍裝或者制服,大都穿着便裝,打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很瘦,對了,男人的左邊嘴角有顆黑色的大痣。”安佳想了想,終于想到了一些東西,“你再這樣激動,估計兩個月都走不出這個房子,既然你這麽着急,還是好好養傷吧。”說着,又把林雙明按回了床上。
“原來是他,”林雙明聽到安佳的描述後,有些咬牙切齒,看來,那個人應該是他們的宿敵,“對了,你沒有被他們發現吧?怎麽會耽擱了一晚上?”這時林雙明才開始想到了安佳的安危。
“我沒事,他們來的時候,我正好走到門口,怕他們起疑心,就幹脆在那邊開了一個房間住了一個晚上。”安佳當然沒有告訴他實話,否則自己的空間豈不是要暴露?
經過此事,外面的氣氛愈加緊張,就連白天,到處也都有巡邏的士兵或者便衣,安佳在自己所居住的區域裏也有好幾次發現了明顯是便衣的人混跡在人群裏。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安佳似乎并沒有受什麽影響,依然是每天出門去自己常去的幾家書店淘書,并且不着痕跡的打聽着外界的情況。
安佳家裏明面上只有一個人,并沒有怎麽準備新年,新年那天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呆在家裏看書洗照片。晚上的上海,也沒有了往日裏的喧嚣,就連百樂門這樣的舞廳也冷清了不少。
好不容易熬過了新年,上海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又休養了十來天後,林雙明也沒有告別,就消失在了一個清晨裏。
林雙明走掉後,安佳幹脆在退掉了自己租住的別墅,在高納公寓裏租住了一間公寓,這裏靠近外灘,交通方便。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安佳就搬了進去,這棟大樓裏住的大都是歐美人士,在這個時代,龍蛇混雜,安佳和鄰居也都沒有什麽交集,一心扮演一個旅居上海的攝影愛好人士,每天帶着相機進進出出。
但是很快安佳就在自己所住的公寓裏再次見到了林雙明。
再次看到他,林雙明穿着一身合體的西裝噌亮的皮鞋,但是現在他的西裝有些褶皺狼狽,看上去似乎是經過了一場戰鬥。他的身邊圍着五六個日本憲兵,後面還有個軍官模樣的人跟在後面。
看到林雙明的樣子,安佳有些吃驚,但是安佳的注目并沒有引起什麽懷疑,畢竟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這樣好奇的看着。
看到迎面走來的安佳,對面走來的林雙明雙眼一閃,似乎亮了一下。他停頓了一下,帶着手铐的雙手似乎伸到腿上撓了撓,然後忽然的撞向了自己身前的一個憲兵,由于他用盡了全力,那個毫無防備的士兵被一下子撞倒在了地上,摔倒了安佳的身前,林雙明順勢一個收勢不住,摔在了那個士兵的身上,順手一把抓住了安佳的腳,安佳感到有個什麽硬硬的東西似乎被塞到了自己的鞋子裏,她沒動聲色,只是看着身下林雙明有些祈求的雙眼,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看到安佳的動作後,林雙明似乎是放心的喘了口氣,随後就躺在了那個士兵的身上不在動彈,任由反應過來的日本兵把他粗暴的拽了起來。
被拽起來後,随後過來的那個軍官看了安佳一眼,充滿了探究。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典型的東方面孔,有些微微上挑的鳳眼,那身軍服讓他本來儒雅的氣質變得鋒利。
掃了一眼,安佳并沒有多做停留,也沒有多看什麽,直接走了過去。
回到房間,安佳最先做的就是脫下鞋,看到裏面是個紙條,打開紙條,裏面寫了個人名,然後有個地址,地址後寫着另外一個人名收,看那潦草的字跡,估計是在匆忙的情況下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