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佳和醫療隊一起抵達了波蘭,她被分配在離邊境不遠的位于一座城市旁邊的村莊裏的戰地醫院裏。

醫院裏果然很忙,每天都有傷兵源源不斷的送過來,安佳不是護士,她在這裏是醫生助理,一些簡單的病症都是她在處理的,因為這裏的醫生有時候實在是忙不過來。

“你,你,你們兩個過來。”醫院門口,一個名叫簡妮的護士正在從聞訊而來的村民中挑揀人手,因為醫院的人手實在不夠,因此他們醫院需要從附近的村莊中找一些農婦幫忙。當然,醫院所發的食品對于戰争中物資匮乏的村民來說,是很令人垂涎的,因此來應征的人很多。

“你為什麽沒有證件?”當然,來應征的人都是需要證件的,簡妮和安佳一個個的查看着,看到面前這個雖然衣着簡陋,但是卻打扮的很幹淨的女人的時候,忍不住的問着。

聽到簡妮的話,安佳擡頭看了過去,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黑發黑眼,單從外貌上看不出她的血統,但是她渾身上下自然散發出的那種舒爽的氣質,讓她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簡單的農婦,甚至比她身邊的簡妮看上去更加優雅有氣質,要知道,簡妮是專業的護理學校畢業的,氣質上比起那些來應征的農婦來說,好上了不少。

“我家是附近的佛來拉裏德地區的,那裏被德軍屠殺一空了,我僥幸逃過了一劫,但是,所有的證件都在後來的大火裏被燒毀了。”說着,女人的臉龐黯然了下去,一旁的簡妮也是唏噓不已。

“屠村?”聽到她的話,安佳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暗暗的希望海因裏希不要卷進去。

“啊?什麽人幹得?怎麽會這麽殘忍?”一旁的簡妮還沒有真正的見識過戰争的殘酷。

“是黨衛軍的什麽師,好像是一個叫海因裏希的軍官下令的。”雖然她只是暫時在那裏避難,但是因為躲藏在地窖中,反而逃過了一劫。

女人的話打碎了安佳的希望,海因裏希,她曾經以為他只是單純的上戰場,沒想到,對于平民,他居然也能如此的殘酷。

其實,戰争中殘不殘酷安佳都不太在意,她所在意的是,如果海因裏希真的做下了這些事情,那麽戰後他怎麽能過逃過審判呢?即使他們順利的度過了戰争,同樣殘酷的戰後,他們要怎麽度過呢?

想到這裏,安佳立刻覺得世界似乎是一片黑暗。

“安佳,安佳?你怎麽了?”旁邊的簡妮看到安佳似乎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關心的抓着她的胳膊。

安佳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你一個人負責這裏可以嗎?”

“沒問題,那你去休息一下吧。”說着,簡妮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安佳慢慢的離開了這個房間。“你懂護理嗎?”她接着問着眼前這個叫做維尼亞的女人。

離開的安佳獨自走出了醫院,醫院外面一片蕭索,不知道是因為冬天來了,還是因為這場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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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安佳如何糾結,日子還是照樣緩慢的流過。

來到這裏後,安佳才開始給海因裏希寫信,但是由于這裏比維也納落後許多的交通系統,信件似乎反而比在維也納更加的慢,至少現在,來了一個來月了,安佳還沒有收到海因裏希的回信。

每天在傷兵中度過,見多了斷胳膊斷腿,甚至還有不斷地死亡和鮮血,安佳慢慢的也适應了這種環境,戰争,似乎就是鮮血和生命鑄成的。

簡妮和新來的維尼亞慢慢的成為了關系不錯的朋友,而安佳,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她的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情,有着太大的壓力,使她無法也不想融入到她們之中。

維尼亞不但護理知識很好,甚至安佳發現她應該也有一手不錯的醫術,偶爾甚至安佳也會去向她請教,從她那裏,安佳也學到了不少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很快的,維尼亞就得到了醫院的主治醫生弗萊中校的青睐,他開始常常叫她幫助自己處理一些事情,很快的,維尼亞俨然成為了一個醫生助理。

“安佳!”這天,安佳正在處理一個傷兵的胳膊,忽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叫聲。

回過頭,站在那裏的正是海因裏希,他一身灰綠色的軍裝,帽子拿在手中,風塵仆仆。

“海因裏希!”安佳跑了過去,不顧人來人往的大廳,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沒見面的時候,對他有着這樣那樣的抱怨,等到見面的時候,才知道,思念原來早已經把她淹沒,不知不覺中,這個男人在她的心上已經占據了太多,太重的分量,以至于一見到他,她心上的喜悅幾乎把她淹沒。

“我們先回我宿舍,”說着,安佳拉着海因裏希從另一邊出口往外走,途中碰到了一個小護士,讓她幫忙去請了一會兒假。

“我沒想到你回來。”看着海因裏希把帽子挂在小小的狹窄的宿舍後的衣帽鈎上,安佳走到桌邊給他倒了杯水。

接過水杯的海因裏希皺了皺眉,把水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伸手抱住了安佳,“你怎麽住在這樣的地方?”雖然看到安佳他很高興,但是環顧着這間簡陋的,小小的宿舍,海因裏希明顯的不怎麽高興,“我安排你回去。”

“不,海因裏希,我在這裏很好,你在這裏,我無法若無其事的等在家裏,”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裏,“你知道等待的日子是什麽滋味嗎?我甚至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只能不斷地找事情去做,因為我一停下來,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你,這種生活會把我逼瘋,我無法再忍受下去。”摟着他寬厚的腰身,“不要讓我走,在這裏,至少我知道你就在不遠的地方。”

“可是我無法忍受你住在這樣的環境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海因裏希忍不住的心疼。

“沒關系,這樣的環境也不錯,至少,比起那些饑不裹腹的村民們來說,已經很好了。”說到這裏,安佳想起了一件一直壓在自己心頭的事情,“海因裏希,你,你為什麽要屠村?”從他的懷裏擡起頭來,安佳看着海因裏希,皺起了眉頭。

“你聽說了?”海因裏希淡淡的,似乎并沒有為此而自責或者內疚,“沒有什麽為什麽,這是戰争。”

安佳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來,“可是,他們都是手無寸特的普通平民,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安佳氣急。

聽了安佳的話,海因裏希也皺起了眉頭,“安佳,我不希望你因為他們和我争吵。”說着,他伸手拉住了安佳的胳膊,“手無寸鐵的平民?”他諷刺的笑了笑,“哼,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在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德國移民的時候,是多麽的幹脆利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的德裔死在了他們的手中?”

“我,”聽了他的話,安佳愣住了,她曾經看過報紙,好像報道過自從德國進攻波蘭,波蘭民衆就開始清算居住在波蘭的德國人,有不少德國人都因此而此,尤其在這個兩國交界不遠的地方,這樣的事情應該更多吧。戰争和仇恨,似乎是無法化解的。

“我只是擔心你,你這樣,想過将來嗎?”半天,安佳靜靜的趴入了他的話中,有些嘆息的說着。

“将來?将來的勝利只會是帝國的。”海因裏希似乎對此充滿了自信。

看到這樣的海因裏希,安佳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告訴他,将來德國肯定會失敗?告訴他,将來戰敗後的日子會比現在還不如?無論是哪種,海因裏希現在肯定不會聽進去,而且,他也肯定不會相信的。空間裏是有後世的歷史書,各國文字的都有,可是,她又怎麽敢拿出來呢?

“你收到我的信了嗎?為什麽沒有給我回信?”無法,只好暫時轉移了一個話題。

“我這不是來了嗎?”笑看着安佳,海因裏希因為她的心裏有了他而高興着,“我收到你的信後,特地将工作地點調換到了這裏。”說着,他笑了出來,“先堅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在這邊的工作會穩定下來,然後我們可以一起住到我的住處去。”

“可是我的工作。”安佳有些猶豫,自己到這裏來的原因不就是想要離他近一點嗎?

“這個你放心,我的住處離這裏不會太遠,到時候你每天坐車過來上班就行了。”說着,他停了一下,“再說,我那裏也有一些傷兵,雖然傷勢都不太嚴重,但是對于你這個半吊子來說,不是正好嗎?”

“你居然取笑我?”安佳去醫學院學習的事情早就告訴了海因裏希,而教授還是他特地幫她找的,因此,她的學習進度他很清楚。

回答她的,是海因裏希的吻,很快,淺淺的吻變得激烈了起來,一時間,小小的鬥室裏充滿了激情,不久後,安佳窄小的單人床上也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響,回蕩在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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