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甘苦與共
二人男裝打扮逃到另一個城鎮,才停下來喘口氣。從一早上開始準備倆人就沒好好吃幾口飯,更別提中午晚上都在逃命,一時間肚子都忘了饑餓,等到安全了,肚子忽然就餓的疼了,青禾揉了揉肚子,皺着眉頭環顧四周,看到前方零星閃耀着的燈火,眼睛一亮。
“公主!公主你看!那裏有人家居住!”
青禾叫習慣了公主,一直改不過口來,提着缰繩讓馬兒靠近高馥雅,指着她看向遠方。
高馥雅看着青禾,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幾眼,也許是因為倆人共同逃難,經歷生死,她似乎也受到對方情緒的感染,忍不住也露出點笑容來,“青禾,你不必叫我公主,你我二人早已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而且,在外頭叫公主,你難道像被人舉報嗎?”
她一說完,青禾就莞爾笑了起來。
“走吧,我們去吃飯。”
兩人騎着馬慢慢靠近那個城鎮,黑夜裏馬蹄聲格外的響亮。
京城外修建了許多官道,這條是通往別城的,越靠近那個城鎮,青禾心裏就越發的不安,她轉向高馥雅,沒想到她也是神情凝重,正要開口,見到青禾看向她,笑了起來:“看來青禾你與我心中所想一致,不如我們就在那裏休息吧。”
那是背靠樹林的一處平整地帶,旁邊有低矮的灌木叢包圍着,夜色昏暗,看起來非常的容易被人忽視。
青禾點點頭,跟着調轉馬頭往回騎去。
那城鎮就在京城外不遠處,刺殺天子是一件震驚全國的事情,官兵搜捕一定會擴大到京城附近的範圍,并且通知各大周邊城的官員,畫像搜捕,那麽就不能夠進去,一定要繞開,尤其在最近的地方。一旦被确認了逃亡方向,那麽接下來就很難在逃離他們的爪牙追捕了。
畢竟,她們只有兩個人,要抵抗的,是一個國家的搜捕。
不能生火引起注意,兩人靠在一起,空着肚子餓了一早上,天剛蒙蒙亮,就立馬上馬趕路,一路上在各個隐秘處留下青禾看不懂的記號,遇到零散的人家才去要一碗水,吃點飯,大城根本不敢進,如此趕了兩天路,兩人早已經是衣衫褴褛,憔悴非常,換一身衣服,略作打扮,就和畫像上的人差距甚遠。
“你看我這樣如何?”高馥雅一只手抓着一張某個路過城市裏頭撿來的通緝令,笑望着還在變裝的青禾。
畫像上的是個明豔大方的美人,約雙十年華,明明女子,眉目間卻自有一股英氣,身穿紅色正裝,手裏執着一把紙扇,渾身英姿飒爽,一颦一笑間蘊滿了皇室尊貴氣度,青禾忍不住大贊畫師技藝高超。
“真是辛苦畫師了,不過嘛,和現在的你可是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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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分明是個如玉的少年男兒,身材高挑,五官英挺。眉毛濃粗若劍,犀利非常,卻因略微消瘦,突顯的眼睛更大,燦若星辰。
少年郎手裏拿着把佩劍,步履潇灑從容,毫無書生柔弱氣,直似江湖劍客。
青禾拍了拍手,很滿意地說,“我也不過是将你的眉頭加粗了些,沒想到就有了如此效果,這還得多虧了……”
“多虧了我二人星夜兼程,連飯都沒得吃。”高馥雅接過青禾的話,兩人大笑起來。
青禾對着鏡子給自己梳了個婦人發型,在嘴角點了顆美人痣,原本圓潤的鵝蛋臉趕路下憔悴得下巴都尖了,而原本臉上的淡淡紅疤,掃了些腮紅蓋上,抹了唇,整個人就像是個成熟的少婦,透露出風韻來。
“我估摸着我二人就算是光明正大走在街上,都沒人能見我們和畫上人對應起來,最多是有點相似,但風姿氣度卻截然相反。”
兩人很從容的手挽着手,僞裝新婚夫妻,在城裏購置所需要的物件,例如幹糧,水囊,還有換洗的衣物,為了減輕周圍人的懷疑,她們還可以在客棧裏住了兩天,同進同退,形影不離,四處逛街,購買東西,逢人就會有人羨慕地誇獎她們夫妻二人“恩愛和睦”,對此,青禾與高馥雅都是一笑置之。
差不多在城裏住了七天,她們本打算即将離開,最後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青禾轉身的時候,忽然看到熟悉的黑衣一閃,連忙湊到高馥雅耳邊。
“你是說,你懷疑你看到了夜翼?”
兩人一路逃來,也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從一開始的擔心憂慮,到後來的失望,心中對夜翼還活着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可忽然卻又看到了一個可疑的相似身影,這讓青禾二人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高馥雅苦笑着說:“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會有多大。”她雖然比起普通女子算是身手敏捷,但也只能夠一人對付一個成年大漢,如果沒有夜翼,根本不可能走到這大魏的京城,心中對夜翼除了主仆之誼,更多的還是感激。
“不如再等兩天,你在城裏做些記號吧,雖然我看不懂,但我相信,如果夜翼真的能跟到這裏,那麽也肯定能夠找到這間客棧。”
青禾說完,高馥雅心裏也燃起了幾分希望來,她教了青禾暗號的畫法和意思,兩人兵分兩路,各自在城內諸如拐角或路口等隐蔽又必經之地留下記號。再又等了一天後,高馥雅忍住失望,和青禾收拾起包裹,結賬離開了。
而因為時隔太久,這座城市的封鎖戒嚴和搜捕也漸漸放松,對來往的路人只是随意審視,就放行通過,兩人是新婚夫妻打扮,所以特意購買了一輛馬車,将所置辦的東西全部帶上,這麽安全地出了城。
一路上兩人間的氣氛都有些低落,有了希望又失去,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原本那種因為搜捕力度降低而輕松下來的心情也慢慢沉重了,又陷入夜翼死亡的壓抑裏。
“你看,那裏有個湖泊,不如我們去那裏休息一下吧。”
青禾并不會趕車,所以她是坐在車裏的,高馥雅說話間将馬車趕離大道,慢慢來到了那個湖邊,給馬兒找了個既能夠低頭喝水,又能夠吃草的地方,兩個人在地上鋪了一塊布就坐了下來。
四周青草肥美,水源充足,所有來往的有很多小動物,光是坐在那裏,就能看到四周的樹上有許多的鳥兒和松鼠,地上還有兔子機靈的跑過。
高馥雅是個馬背上長大的另類公主,生性好動,沒日沒夜的趕路讓她身體疲憊,心靈卻渴望放松,看到周圍的環境身體各處都叫嚣起來,正好身着男裝,拍了拍褲子起身。
青禾見她站起來,以為要重新趕路,也要跟着起來,卻被對方給按壓下來。
“你坐着,我無聊的很,想要去走走。”
青禾看到對方走遠了,知道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無聊極了就拿刀子削了一根樹枝,脫了鞋,下水摸魚。
湖邊的水位比較淺,青禾踩在地上,湖水才沒過她的膝蓋,她将裙角別在腰帶上,彎腰在水裏凝神盯着游過的魚兒,
忽然水波蕩漾,一抹青黑色閃過。
“哧——”
青禾将手裏削尖的樹枝閃電般插入,只聽到一聲響,手裏一沉,她臉上露出了個一個笑容來。
“我的手藝看來還沒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