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寧勰年少成名,如今已做上博士生導師了,自然春風得意。不過帶着一幫弟子打天下,也不是那麽容易。弟子不成器,要替他們操心前途,提前留意好位置。項目一個接一個,有些只好自己提綱挈領地過個目。要完成教學任務,還兼着行政職。院裏看不慣他的人多了去了,他得了便宜,倒不介意別人說兩句。

他事務多,自然有許多場面上的應酬交際,但他這人愛熱鬧,并不覺得多苦惱。這日他便有一個飯局。

服務生為他推開包廂的門,他一眼就看到席中坐着一個不速之客。這人穿着一件黑襯衣,戴着着一副半金屬眼鏡,頭發打理得極為自然講究。

這倒是個熟人。

這人最近前前後後找了他好幾回了,寧勰早說明白了:不見!

寧勰一見這人,轉身就要走。其他人連忙起身拉他,都笑道:“怎麽一來就走啊。”那做東道的胖子也勸道:“謝影帝千裏迢迢從上海飛過來,就為了見你,特意托我做這個東道。聽說你們也是故交,你就坐下喝兩杯再走嘛。”

寧勰道:“不是我不給您面子,這人我真不能見。”他執意要走,這些人倒攔不住。胖子無奈地對那穿黑襯衣的男人說道:“他們做學問的難免直率一些,謝先生不要介意。”

謝先生站起身來,說道:“沒關系,我出去一下。”

他起身便往車庫走去,步伐很快,到的時候寧勰剛上車。

謝先生堵在他車前,身姿挺拔,高高的像一根柱子。

寧勰從車裏探出頭來,不耐煩地說道:“讓開讓開。”

謝先生笑道:“你下來說話。”

“我下來,恐怕明天就跟你一起上頭條了。”寧勰并不想和他談,他知道這人想說什麽,不是個好事情。寧勰剛說完這話,車庫裏就出現了閃光燈。寧勰幸災樂禍地說道:“有人在拍你,你還不快走?”

謝先生一笑,道:“我這工作原本就是讓人拍的,我又沒做什麽壞事,幹嘛要走?”

寧勰見他不慌不亂的樣子,快要崩潰了,說道:“會做社會調查的人那麽多,你幹嘛一定要找我啊!我認識一個老師,叫程思賢,做得很好的,我把他電話給你。”

謝先生說道:“我們是老同學,更何況你一向運氣好,有你能保平安。”

“沒你這樣坑老同學的。”寧勰不屑地說道,“你做了影帝,我做了老師,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謝先生俯身問道:“你下不下來?”寧勰斜着看了他一眼,很不屑。謝先生笑道:“我在這兒站了這麽久,恐怕沒事也要讓記者扒出事兒來。”更何況還有事。

他看寧勰仍是一臉不渝,便說道,“你給我十分鐘,到時候你要是還不願插手,我就不再煩你了。”

寧勰早知道他要說什麽,無論他說什麽,他都打定主意不管。

兩人來到車庫附近隐蔽通風處,謝先生點了一根煙,和城市遠處的霓虹一樣一閃一閃的。

“你也知道我的來意,我想請你出個調查報告。”謝先生說着把手機遞給寧勰,讓他看手機裏的照片,接着說道:“我在雲南辦了幾個留守兒童學校。”

寧勰翻了翻相冊,照片裏都是他學校裏的孩子,不過并不大健康——那邊環境污染得比較嚴重。寧勰一看就說道:“這不是我的研究方向。”謝先生抽着煙,笑道:“一個小項目而已,對你還不是舉手之勞。”

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寧勰一般不做,他說道:“我現在忙得不得了,真的沒時間做這事。”謝先生說道:“你沒見過那些孩子,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憐。”寧勰被他纏着,已經很不耐煩了,他冷笑一聲,道:“你是在可憐他們,還是在憐憫自己?”

謝先生抽了口煙,道:“你沒過過苦日子,就不懂得同情怎麽寫麽?”

寧勰道:“總歸比有人半輩子都在舔舐童年創傷要好。”

他倆算是老情人,見面總要見些硝煙。

寧勰說罷懶得再理這人,轉身回車庫了。謝先生這次倒不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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