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經的笑容,朝江北揚起戴着手铐的雙手:“有勞。”
關門聲響起,手铐發出清脆的開鎖聲。
祖安低着頭,嘴角浮上一絲自嘲的笑。
從來沒有人了解,也不會有人能真正體會,你的痛苦與付出。正如沒有人知道我在經歷着什麽。
我們都是一樣,三哥。
臨近傍晚時分又變天,程立坐在車裏,靜靜看着沉雲翻湧,狂風驟起,路邊行人在陣雨裏奔逃。
他等的電話鈴聲終于響起,屏幕上是陌生號碼,接起來卻是熟悉的聲音。
“才分開一會兒,是不是已經在想我?”祖安在那頭輕笑。
“好好養傷。”程立淡聲答。
“三哥。”
“嗯?”
“我覺得小尋尋特別好,各種好,要不,你讓給我?”祖安慵懶開口,語氣裏透着點暧昧。
“說過讓你別招惹她。”程立答,低沉的嗓音裏帶着警告。
“幸好我好奇心起,去招惹了,”祖安不以為意地笑,“要不,你今天該急瘋了吧?”
“不說正經事我挂了。”幾許深沉心思,都在這倉促回避的話語中昭然若揭。
“三哥,一個人喜歡的香水味,是不會輕易變的,”祖安的語氣突然沉靜下來,“我今天以為我弄錯了,但連你都懷疑了,不是嗎?如果,真的是我們想的那樣,你打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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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沉默,然後是電話被挂斷的聲音。
天空積蓄已久的沉怒終于化成一個響雷,像直接劈在車頂。豆大的雨滴砸在車窗上,迸擊出脆裂的響聲,仿佛一場壯烈的犧牲。挂在後視鏡上的項鏈,也跟着輕輕顫抖。
程立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它,冰涼的觸感自血脈湧入心底。
再擡眼,這座他熟悉的城池,已經在這場大雨中漸漸淪陷、模糊。
程立回到局裏的宿舍樓時,天已經黑透。他站在陽臺上抽完一支煙,才走到沈尋房間門口。
門上了鎖,但對他來說這不是個問題。問宿管員要備份鑰匙,大爺連問都沒問,反倒是熱心囑咐,不用着急還。
房間很靜,也很暗。他輕輕擰亮了桌上的臺燈,站在床前。
她睡得很沉。像個孩子,大概在受了驚吓和委屈之後,只能躲到夢裏。可也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眼睫還挂着細碎淚花。
忍不住彎下腰,輕吻住她微濕的眼角。
她可夢見他?夢裏的他是好是壞?
命運裏的相聚離散,究竟藏着什麽玄機?
為何今年,她會來到這裏,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無法收場的事,為何要開始?
——三哥,我覺得小尋尋特別好,各種好,要不,你讓給我?
祖安的聲音,半真半假,又回響在耳邊。
她有多好,他當然知道。他的尋寶,哪裏都好,好得他舍不得放手讓她走掉。
可是這些年,他看透生死,也明白命運不會獨獨偏愛誰。人怎麽可能什麽都得到?你選一樣,就必須放棄另一樣。
此時此刻,他盼她睜眼,眼裏只看得到他,也怕她睜眼,怕那眸中的清澈和溫柔令他無法招架。
桌上有什麽隐隐發光,映亮他幽暗的黑眸。他擡手拿起,是一個不鏽鋼煙盒,銀色的金屬面上,刻着幾個單詞——Perseverance,Love,Enthusiasm,Hope。
堅持,愛,熱情,希望。
他用長指輕輕摩挲煙盒,細細把玩。一盞孤燈,照亮了許多暗藏的心思。
誰的堅持?誰的愛?誰的熱情?誰的希望?
沈尋在夢中總覺得有一雙眼在盯着自己,不離不棄,似要到天荒地老。等她醒來,床前空無一人,只有清晨淺淡的陽光,從窗簾縫透進來。她正要坐起身,才發現掌心有東西滑落。
竟然是一支Tom Ford的唇膏,還系了精致的蝴蝶結。色號是31,名叫twist of fate。
命運的轉折,又或者說,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