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招魂:魅魔
小鬼幾乎是飄回房間去的。
因為今天他的皇兄回應他了。柳下殊很耐心地聽着小鬼絮絮叨叨,沒有打斷小鬼,甚至給了他一些僵硬的身體安撫。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好吧,曾經也是有的。
是在小鬼最初剛來的時候,他非常不安,經常哭鬧,還是柳下殊安撫的他。後來就随着小鬼不怕鬼了之後這個福利就消失了。
小鬼在床上翻來覆去,隔壁就是柳下殊。他都不忍心睡覺,擔心一覺醒來柳下殊又不理他了。
可是翻着翻着,生理上的困意襲來,本來他就該睡了,此時也已經在床上,還是頂不住睡了。
第二天醒來,小鬼先是揉了揉還帶着水汽的眼睛,緊接着就一呆,他迅速下床,沖到隔壁,站在門扉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敲門。就聽到了柳下殊的聲音:“進來。”
小鬼迅速推門進去,柳下殊坐在桌邊,看見小鬼進來便側過頭細細打量他。
他已經停止了招魂。而小鬼也不會再朝着天水一變化了。
小鬼的面容似乎稚嫩了一些。
冥燈的光柔柔地打在小鬼的臉上,小鬼的眼裏全是喜悅,毫不掩飾的喜悅。原本這雙眼睛是忐忑不安的,而現在,全是喜悅。
小鬼迅速地走近柳下殊。冥燈下,他烏溜溜的雙眼閃着光,雙足雪白。
“皇兄~”他依戀地喚道。
柳下殊心弦微動,他手指微動,然後伸出手,揉了揉小鬼的頭。很柔軟。他在心底暗暗評價。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收起了手。
“你怎麽不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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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有鞋子,也是當初在西冥在天纖羽的店鋪中買的。
小鬼笑了笑,笑出了一彎兩個酒窩。
然後他開始絮絮叨叨。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就在柳下殊以為昭裏的話可能不會成真,招魂出問題只是意外,這樣的小鬼也很好的時候,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那是赤月正圓的衆鬼最愛的時刻。鬼街很熱鬧很熱鬧。
赤月那麽圓,陰氣那麽重,許許多多的鬼現身,參與他們每月一次最開心的聚會。
而小鬼沒有出門,他就在院子裏,癡癡看着月亮流口水……嗚嗚嗚,好像糖糕,圓圓的,一看就知道很好吃……可是吃不了了……
鬼街買的都是蠟燭紙錢。小鬼才不吃那些個呢。而且小鬼對那些東西也木有任何食欲……而今天難得一見的圓滿的赤月卻勾起了他在人間得以滿足的口腹之欲……
但是……還是吃不到……
這裏什麽都好……還有皇兄,就是沒有好吃的……
小鬼哀哀地想。
小鬼未曾發現,他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在郢都之行之後,即使是大條如柳下殊,都能看到小鬼的變化,他變得更加活潑,更加話痨,也更加八卦。
大概是和孟婆她們混的太久了。
忽然,世界飄來一陣香味。小鬼警醒地抽了抽小鼻子,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陶醉的表情……
好幸福,是肉香~~~~~~~
然後他就很順其自然地順着肉香走去。只是踏出一步,天昏地暗,小鬼一下子失去了知覺。
少年……你來冥界也不短了……哪裏有賣肉的地方?!
堂屋裏,冥火一陣閃爍。
柳下殊從入定中醒來,他睜開眼,眼中戾氣深重,竟隐隐有紅色。 他慢慢站起來,手中已經提着燈。
小小魅魔,爾敢從他院中索人!!
另一邊……西冥。
天纖羽聽着下邊的魅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他是如何辛苦地從鬼街柳宅中把人拐來,忍不住掏掏耳朵。下面瞬間安靜。
她揮揮手,讓這個魅魔下去。
修煉不到家……能拐到這孩子也是個奇跡。
魅魔是一個快要絕種的種族,因為他們極其擅長無聲無息地掠人。也因為這個,遭到冥界封殺。他們帶走人幾乎是不留痕跡的,當他們要帶走人的時候,就是瞬間跨越空間,是絕頂的殺手。不僅如此,他們還能惑亂心靈。否則也不會叫魅魔。而魅魔的惑亂心靈比他們的瞬移更加惹人仇恨。因為他們成功的那刻,就是侵入受害者的心靈,可以瞬間得到他們想要的信息。
一般來說……魅魔的最佳使用方式是叫他們惑亂心靈,得到想要的信息就殺人滅口。因為魅魔不能修改記憶。打不過攻不進還可以帶回來在繼續拷問。
但是這個魅魔,不僅叫柳下殊發現了痕跡,而且惑亂心靈也不到家……更蠢的是還瞬移了!!明明她只是讓他探查一下小鬼的記憶!!
不能更糟心的下屬……
這魅魔的惑亂心靈居然就只是一陣肉香……要不是還不算蠢,打暈了小鬼,呵呵,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
但是……好歹也成功了一下……已經能夠讓她知道很多事情了。
比如……柳下殊到底要做什麽。
她擡起眼看着這一堆的粉紅骷髅,眼中浮現出無奈的神色。此時寂靜無人,這般繁華,只留她一人。她依舊是妝容精致。
她手中握着一把桃花扇。她手中的扇子緩緩張開,那上面繪着華美的彩畫,桃花映着夕陽,爛爛昭昭的花,無窮無盡的紅粉,炫目至極。她讓張開的扇子慢慢遮住了臉。仿佛這樣才有一絲氣力。
她閉上了眼。硬生生擠出幾個字。
“柳下殊,你這是在作孽!”
當小鬼醒來時,他還在柳宅之中。如果不是隐隐作痛的脖頸,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然而就算是隐隐作痛的脖頸,也只是讓他有些奇怪而已。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他永遠都想不到之前在他發生了什麽。只是以為……這是口水四溢的美夢。
但事實上是,柳下殊,掌燈使,第一次發怒之下,很快就追上了魅魔,救下了小鬼。然而他并沒有說什麽,恐怕只有掌燈使自己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抱回小鬼的。
至少,小鬼這個當事人是沒有感覺的。
他是第二天出門和鬼閑聊的時候才知道掌燈使發怒的。
孟婆還問他:“你知道掌燈使為什麽發怒嗎?”
小鬼一臉茫然,皇兄發怒了嗎?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事,為什麽他一點都沒有印象?小鬼再天然,也不會去沖着柳下殊問他為什麽發怒、為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他會感覺到。
這幾天,只要是他回來的時候柳下殊還在柳宅之中,他都要去找柳下殊交流一下最新的冥界八卦,比如某鬼失蹤之類的。
于是他就發現,柳下殊不見他了。他的房門緊閉,小鬼聽不見什麽聲音,只能從窗紙透過的燈光中看到他看書的剪影。
小鬼敲了門,沒有人或者鬼來開。他沒有聽到柳下殊留下的只言片語。但是小鬼并沒有很慌張,雖然他确實是有那麽一刻的不知所措。
他喃喃自語着:“皇兄這是閉關了吧,嗯,等皇兄出來就會變得更加厲害了。”
盡管他現在就已經很厲害了。
他不想對自己說:柳下殊真的又不想見他。
所以第二天和衆鬼閑聊的時候小鬼一點都不慌。但是他很奇怪:“咦?鬼市有鬼失蹤啦?”孟婆不屑地看向他:“這早就過時了,是昨天的事情啦。”
“啊啊啊,昨天已經發生啦,你們怎麽不急啦?”
“因為黑白無常沒有過來啦,說明沒有發生什麽大事啦,他們說不定只是閉關啦。”
“我說,”畫皮鬼忽然亂入,咬牙切齒地說:“你們能不能不要每句話都加啦,啦啦啦啦你個鬼啦!!”
“切,”孟婆不屑,“說的好像你不加啦似的。”
“哦哦哦,知道啦。”小鬼則是很乖的說。
畫皮鬼憤怒地看着他們兩,說不出哪個更加氣人。
回到鬼宅,小鬼張張口。看着依舊緊閉的門,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上前去敲門。滿心想說的絮絮叨叨就這樣被堵在喉嚨口。他有些委屈的抽抽鼻子,然而并沒有找到能讓他哭的人。
皇兄,不是願意和他說話了嗎?
為什麽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他做錯了了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求留言……
這一章大部分都是之前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