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缺乏管教的孩子啊。

連城就像一個苦頭婆心的老媽子,四處給自己家娃尋樂子玩。

可無論她怎麽好心相勸,瑾淵都是冷着一張臉不茍言笑,只是冰冷的目光從成蹊落在了她身上,似乎想看出她到底能玩出什麽花樣。

最後,連城所有花樣都試完了,只能無力坐在地上:“魔君今日生辰,這樣可不吉利。”

“有何吉利不吉利,反正無人關心。”

“怎麽沒有,我很關心你的。”連城看時辰差不多,坐起來湊到瑾淵耳邊壓低聲音說:“魔君若是在這裏不自在,就且等一等,我等會有份禮物送給你。”

“你如此窮酸,能送什麽禮物。”瑾淵顯然不信。

連城氣鼓鼓地回複:“魔君別不相信,我堂堂七尺女兒,是要言出必行的。”

瑾淵絲毫不留情面的糾正她:“你沒有七尺,估計也長不到七尺。”

這孩子,真不讨喜。

連城讓瑾淵好好待着,自己卻離開了主殿。

離開連城,瑾淵只覺得越發煩悶,明明周圍都是因他而來的客人,可他卻似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只能看着周圍人談笑風生,自斟自飲。

瑾淵又坐了一會,只覺得越發煩悶,起身離開,反正也無人會覺察到他離席,便是看見了,也不會說什麽,更不會妨礙什麽。

魔宮可媲美天宮,修得甚是華麗繁複,後院更是栽種奇花異草無數,如今百花盛開,今日又是月圓,倒是個難得的賞景之處。瑾淵想着去那裏看看,順便瞧瞧那個狐妖除草除的怎麽樣,以後好讓她繼續除草。

可他沒有想到,後院并非空無一人,之前讓他乖乖等着的連城如今就站在那裏,左顧右盼不知等待什麽。

下意識瑾淵藏到角落裏躲了起來,果然,不久便看見成蹊向連城走過去,依舊一副虛假的笑容,而連城似乎見到他也很驚喜,笑得很開心。這個女人,果真是成蹊一手教養出來的,足夠虛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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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談幾句,連城便跟着成蹊走了,不知出于什麽心思,瑾淵也跟了上去。

這是連城第一次進入成蹊的書房,此地隐私,旁人鮮少入內,原本連城是想在外面等着的,卻沒有想到成蹊并無避諱,直接讓她進去。

映入眼簾的不是擺着整整齊齊的書籍,而是一副巨大的畫像——仿佛是一場大戰,底下是黑壓壓的人群,而九天之上,烏雲之間,卻有一女子正在擊鼓,她高高在上,白衣如雪,美不勝收,雖是女子,氣勢卻壓過萬千。

連城看着着精致的畫像,一時怔住止步不前,成蹊見狀笑道:“怎麽,也被含霜帝姬的神威震撼了?”

原來這就是含霜帝姬。

連城對這個名字自然不會陌生,畢竟《美人劫》的主角是靈犀,但是靈犀的前世就是含霜帝姬,她是天帝幼女,出生時正值神界昌盛,她在成長中見到了神界的逐步衰敗卻無能為力。最後神魔大戰,她萬軍之前擊鼓行軍成為美談,更以身鑄器煉得極樂弓,加速了戰争的總結。

也正是因為含霜帝姬的犧牲,她的愛人白澤不甘于此,上天入地尋覓她一絲殘魂送入六道,後來的華婼,靈犀皆是她的轉世。

但現在重要的是,成蹊的書房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幅畫像,尋常人家挂這帝姬擊鼓圖或欣賞或辟邪,而成蹊呢?

成蹊解釋道:“先前有人送了我一副畫像,我看着精妙便留下了,只是後來被損壞,心中不忍所以才臨摹了一副一模一樣的,怎麽樣,好看嗎?”

“護法親手所作,自然很好。”

估計也沒有人敢說不好。神界的大英雄卻被他視若玩物觀賞,明擺着就是并不将神界放在眼中,更不将六界放在眼中,此人果真夠狂妄。

“對了,魔君近日如何,今日見到他似乎心情不大好。”

連城打哈哈:“怎麽會,魔君只是太過年輕,意氣用事,屬下會勸阻着些,近日魔君并無異常,甚至都未曾離開夜晖殿。”

“這也不好,你需督促他修煉勤快些。”說着,成蹊嘆了口氣:“你雖不是魔,可是我真心憐惜你的才華,這些真心話才說于你聽,今時不同往日,那幾個門派仗着神器日益壯大,我魔界岌岌可危,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魔君身上,期望他早日長大,你可明白?”

“屬下,明白。”

這老魔頭的心思轉了七八個彎子,能明白就見鬼了。

可這般低順讓成蹊很受用:“那就好,你是個好孩子,日後事成,必然少不了你的好處,去吧,你要的東西我會讓人準備好給你送過去的。”

“是。”

連城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地方奇奇怪怪,再待下去恐怕要被自己疑心病吓死。

可成蹊偏不給她個痛快,走了兩步又将她叫住:“等一下。”成蹊将自己的披風披在連城肩膀上:“外面風大,你穿的單薄,這個花燈送給你,我前幾日從人界帶回來的。”

言語誘惑,送禮收買,這人籠絡人心當真是有一套。

不過……連城接過美人燈,還是感嘆一句,這花燈做的不錯。

連城再次告辭離開,這次成蹊沒有叫她,只是等她走後上前将那副帝姬擊鼓圖推了一下,畫像反轉過來,後面竟然還有一副截然不同的畫。

依舊是一個美人,整幅畫顏色都很暗,唯有女子及周圍處是亮色,仿若她一箭射開黑雲,帶來光明。那女子眉眼英氣,手持金色長弓。白袍上繡着紅色花紋,額間三瓣蓮灼灼耀眼,照的瑾淵眼中也顯出異樣的色彩。

回憶

出了拂月宮,連城趕忙回主殿,若是遲了怕那小祖宗又要鬧,一夜都未見他露個笑臉,真是難為人。

邊想着連城邊走下臺階,卻見拐角處隐隐有個人影,一晃而過,她好奇走過去,便見前方正有個人走得飛快,背影看上去有些熟悉。

“魔君?”她喊道。

連城聲音清脆,穿過風聲落入瑾淵耳中,他停住腳步,可又想到剛才連城和成蹊的親密,又疾步走開。

連城不知這人怎麽回事,趕緊跟上去。

雖說瑾淵這魔君當的不怎麽樣,可畢竟表象上成蹊給足了面子,一路走來,廊下階前挂滿了大紅燈籠,明晃晃地照在地面上,來往之人皆是一臉喜色。

可瑾淵心卻如寒冬臘月被冰封的池塘一樣,明明是他的生辰,熱鬧卻與他無關,也無人關心在意他開不開心,唯有一人之前還勉強算得對他好,也是個裝模作樣,一見真正的主子就跑的沒影了。

瑾淵只想趕緊逃離這裏,逃開那些熱鬧喧嚣,漫無目的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河邊,再無去處他才止步。這裏是魔宮較為偏僻一處,大紅燈籠也沒有挂上,一片烏雲正好遮擋了月亮,連最後一絲光亮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正适合瑾淵眼下的處境。

“唔,你走的好快。”

瑾淵回頭,只見連城依舊跟在自己身後,手中提着盞精致的美人燈,将這片黑暗照出一絲光亮,讓瑾淵能看見她面色紅潤,氣喘籲籲,看來是一路跟過來的。

連城喘勻了氣,見瑾淵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連城有些無奈,沒關系,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她提着美人燈走上前去,将燈挂在樹枝上使這裏不至于太過昏暗,淺笑說道:“魔君要往哪裏去?”

瑾淵垂眸看她,面色白淨,笑起來明豔動人,讓人目眩神迷,可又想到她剛才也曾對着成蹊這麽笑,瑾淵心頭那絲悸動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聲音冷硬問她:“你過來做什麽?”

“啊?我說了要給魔君過生辰啊,哪料到你突然跑了,沒關系,這裏也很好。”

“你找錯人了,你主子是成蹊,不要在我這麽個沒權沒勢的傀儡身上白費力氣。”

連城估計瑾淵是看見自己和成蹊在一起,所以不快,可她也沒有多解釋,只是左右看看此處無人,對瑾淵說:“你等我一下。”

連城原本不會法術,為了這個生辰禮物還特意去學了點小把戲,她打了個響指,一盞盞做工精致的花燈在腳下蔓延開來,燭光搖曳,将一方天地映得亮如白晝。

連城看着燭光照耀下瑾淵冷硬的臉,笑盈盈地說:“生辰快樂啊魔君。”

“你……”瑾淵看着那腳下的燈籠,心中猛地一顫,但還是扭過頭不看連城:“我的生辰宴在前殿已經過了,不需要你獻殷勤。”

當真是心若頑石,油鹽不進。

連城上前一步,解釋道:“可那是給千落瑾淵五百歲的生辰宴,我所祝福的是葉瑾五百一十八歲的生辰宴。”連城變出一盞長明燈遞到瑾淵面前:“生辰快樂,許個願吧。”

未回到魔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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