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針鋒

兩人正聊着天,旁邊有人跳躍式入水,濺得兩人滿頭滿臉都是水。高朝抹了一把臉,憤怒地罵了一聲:“誰他媽有病啊!”

秦安之從水裏鑽出來,抹一把臉上的水,笑嘻嘻的:“陳随文,總算碰到你了,比一趟?”

陳随文看着秦安之:“怎麽比?”

秦安之說:“五十米自由泳,輸的人請吃飯。”

陳随文正要答應,高朝在一旁插話:“五十米太短了,兩百米,咱們來,我輸了,請你吃飯。我贏了,你自己去吃吧。”

秦安之眨眨眼:“這位大哥好像對我有意見啊。”

高朝毫不掩飾地說:“對,看你不爽!”

秦安之說:“那我也沒說要請你吃飯,我請陳随文。”

高朝說:“他今天得請我吃飯,但是我不想和你吃。”

陳随文眨巴一下眼,沒有否認,高朝也不算說錯,今晚說好了在他家吃飯的,便笑着說:“那行,你們來,我給你們做裁判。”陳随文覺得高朝多半會輸,平時也沒見他有多厲害,況且剛才他們已經游了一百米了,體力怎麽可能和剛剛才來的秦安之比。不過一頓飯的賭注而已,輸贏也無關緊要。

秦安之說:“行,兩百就兩百。”

高朝爬上泳臺做準備,陳随文自下而上看着他,發現這家夥鍛煉了一個多月,身上居然有了薄薄的肌肉,腹部也隐隐有了肌肉的線條,不再是他以前取笑的一塊腹肌了,看樣子鍛煉的效果還挺不錯。秦安之的身材明顯更好,并不粗壯,但比起高瘦的高朝來就壯實了,有着令人羨慕的六塊腹肌,可見平時沒少下功夫。

秦安之含笑看着陳随文:“裁判下令啊。”臉上明顯有得色,顯然對自己的身材相當自信。

陳随文回過神來:“哦,預備——開始!”

兩條身影一躍而入,像游魚入水,迅速往前劃出去。陳随文在水裏,看不出來誰更快一點,便爬到泳池臺上,站在上面觀察。秦安之的游泳姿勢非常标準,看樣子是有專業人士指點過的,姿勢标準,游起來就更省力一些。陳随文覺得高朝肯定會輸,他游泳的姿勢一看就是草路子出身,自己學的,而且一個宅男,怎麽可能比得上經常鍛煉的秦安之。

有些意外的是,高朝和秦安之不相上下,他快速地在水裏劃動着雙臂,偶爾會落後一點,但很快又能趕上來。第一個五十米,高朝沒有落後。第二個五十米結束的時候,高朝和秦安之的距離就拉開來了,落後一個身位的距離,但是一直保持着這個距離,并沒有落後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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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随文在池子邊上鼓掌:“加油加油!”看樣子高朝真要輸。

秦安之發現高朝落後了,心裏一陣得意,半程過後,他深吸了口氣,攢着一股子勁開始發力,要将高朝甩得更遠,很快就拉開了兩個身位的差距。上頭的陳随文看在眼裏,知道高朝輸定了。然而高朝一直不緊不慢地跟着,沒有繼續被甩遠,節奏也不慌亂,仿佛不是在比賽一樣。

進入最後五十米,高朝開始發力,而先發力的秦安之明顯慢了下來。高朝緩緩縮短距離,一點點逼近秦安之,趕上他,并且在最後五米的時候超過秦安之,秦安之發現對方趕超了自己,想爆發一下,然而卻無力回天,高朝笑到了最後。後來居上的高朝令陳随文有點刮目相看,沒想到高朝還是個潛力股,深藏不露啊。

高朝從水裏鑽出來,一邊急劇喘氣一邊仰頭問陳随文:“誰贏了?”

陳随文跳進溫暖的水裏:“你贏了。秦安之落後一點點,不到半米的差距。”

秦安之用力拍了一下水,水花四濺,然後朝高朝伸出手:“兄弟真不賴,寶刀未老啊。”

高朝跟他握了一下手:“年輕人,不要太狂妄自大,做事光憑一時熱情是成不了氣候的,得有策略,不然摔跟頭的時候多着呢。”

陳随文在一旁聽得笑死了:“你們倆逗不逗啊,一個好像七老八十,一個又像三歲加兩歲,其實相差也沒幾歲。”

高朝說:“我老了,不服老不行啊,叔叔都做了好多年了,不像某些人永遠都認為自己是小弟弟。”

秦安之被氣得鼓鼓的,但是先不禮貌的是他,他只好說:“願賭服輸,我輸了,我請吃飯。一起去吃火鍋吧。”

陳随文聽說吃火鍋,便來了興致:“好啊,這種天吃火鍋最舒服了。”

高朝不高興地說:“我贏了,所以不用他請,他自己去吃吧。”

陳随文想起他們打賭的事,便說:“那行。咱們自己買了材料回去做也行,正好曲樂在家。”

秦安之趕緊插話:“在家吃火鍋嗎?可不可以加我一個?陳随文,我還沒去過你家,請我吃飯吧。我買菜。”

高朝聽見秦安之打蛇順棍上,氣得要死,沈着臉說:“願賭服輸,我說了我不想和你吃飯。”

秦安之說:“我又沒說要跟你吃飯。我去陳随文家,難道你們住一起?”

陳随文看着高朝,想了想說:“雖然我們沒住一起,但我也不是一個人住,所以不太方便。”

秦安之說:“我知道,你跟那個叫曲樂的美女一起住。我去給她發信息,看她同不同意我去。她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說完從水裏爬上去,往更衣室去了。

高朝忿忿地說:“這人怎麽臉皮那麽厚啊!他什麽意思啊?難不成要追你?”

陳随文轉身開始游泳:“你想象力真豐富。”

高朝心說,這可不是自己想象力豐富,他親耳聽見秦安之說要追他的。在健身房待久了,他也聽到了十男九gay的說法,固然有點誇張,但是他真被人搭讪過,而且不止一次。現在他看到上健身房的男的,是不是gay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因為直男多半都只是運動,塑型的不是教練就是gay,秦安之那身肌肉明顯是煉過的,是gay無疑。

高朝又想到,就算是秦安之要追陳随文,自己也沒有反對的立場,他讨厭秦安之,陳随文未必讨厭,人家追陳随文,又不是追他,跟他有半毛錢關系啊。想到這裏,他煩躁地潑水澆了自己一頭一臉,都沒能将心裏的焦躁不安給潑滅了。他一個猛子紮進水裏,然後開始潛泳。

陳随文正在自由泳,他的兩條腿又直又長,汗毛很輕,顯得皮膚尤為白皙,劃水的動作輕盈又優美,就像一條自由自在的魚。高朝在水底看見陳随文的身影,猛地從水裏鑽出來,站在水裏,看着陳随文劃動的方向怔怔出神。

秦安之跟曲樂聯系完畢,跑回泳池,大聲叫陳随文的名字:“陳随文,曲樂她答應了。”

高朝扭頭看了一眼秦安之,有種想把他踹進水裏的沖動。

于是回程變成了三個人,去超市買菜的時候,高朝雙手插在兜裏,什麽都不管,跟觀光旅游似的看着陳随文和秦安之選菜。他倆交流的時候用的是家鄉話,雖然武陵話并不難懂,但高朝還是抗議了:“你們倆搞地方小團體主義啊,請說普通話!”

陳随文笑:“你又不是聽不懂。”

“我就是聽不懂!”高朝說。

秦安之說:“說給你聽的自然會說普通話。”言下之意這話不是說給你聽的。

陳随文趕緊打圓場,說:“好了好了,我們說普通話。高朝你要吃什麽?”

高朝說:“我想吃魚。”

陳随文說:“那就去買條魚。”

秦安之有些嫌棄:“吃火鍋放魚幹什麽,有點腥吧。”

高朝說:“你覺得腥就別吃。”

陳随文趕緊說:“沒事沒事,處理好是不會腥的。秦安之你不吃魚?”

秦安之說:“我不太愛吃淡水魚,覺得有點腥,刺也多,海魚還可以。”

高朝扭過頭去,對着空氣罵了一句:裝逼!

陳随文說:“你不吃的話那就最後下。”

買單的時候,陳随文搶着要買單:“第一次來我家,怎麽能讓你掏錢。再說你還是個學生,沒掙錢。”

秦安之說:“說好了我請的,怎麽能讓你請,本來今天就是我輸了。”

高朝掏出錢包,拿出二百塊錢遞給收銀員:“買單。”

秦安之嘿嘿笑:“怎麽能讓大哥你掏錢,都說了是我請的。”

高朝說:“我從來不去他家吃白食。”這固然有點失實,但他現在去蹭飯的時候的确不白吃白喝。

秦安之倒是很識趣,出來之後看見水果攤,買了一大袋子水果。到了陳随文家,秦安之詫異地說:“原來你就住在碧江小區啊,跟我住得好近啊,我就在那邊的望江閣,以後我可以常來你這兒串門了。”

高朝的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重重地拍門:“曲樂,開門!”

陳随文低頭掏鑰匙:“我來開吧,我帶鑰匙了。”

曲樂已經将門打開了:“哈喽,帥哥你好,歡迎來我家做客。”

高朝将手裏的袋子遞給曲樂:“去洗菜。”

曲樂笑嘻嘻地說:“哎呀,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這麽冷的天居然叫人家去洗菜。”

秦安之趕緊說:“我來我來。”

曲樂笑眯眯的:“小帥哥真會體貼人。你是客人,怎麽好意思讓你幹活,還是我來吧。”

“沒關系,我來。今天本來是該我請客的,被高大哥搶着付了款,下次我請。你們家布置得真溫馨,打掃得這麽幹淨,看着就有家的感覺。” 秦安之是個人精,嘴巴像抹了蜜,誇得曲樂心花怒放。

聽這意思以後還要來蹭飯,高朝翻了個白眼,走到沙發邊坐下開電視看。陳随文去廚房準備食材,秦安之巴巴地去幫忙,兩人叽叽咕咕說個不停,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高朝又不好意思過去,調低了電視音量想聽一點,但是聽不清,他們家鄉話的語速一加快,旁人聽着就要連蒙帶猜。

曲樂看着高朝躺在沙發上,雙腿架在沙發扶手上,坐沒坐相,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自在,說:“高朝你還真像個大爺,幸虧你不是我男朋友,否則我不成個伺候你的老媽子?”

高朝聽了她的話,連窩都沒挪,當耳旁風了。這時陳随文推着秦安之從廚房裏出來了:“你出去吧,出去看電視,這裏不要你幫忙了,越幫越忙,還是我自己來。”

高朝趕緊放下腿站起來:“怎麽了?”

陳随文哭笑不得地說:“秦安之把土豆皮削了一半,茼蒿扔了一半,這樣還能剩下什麽啊。一看就是從沒下過廚房的。”

高朝說:“我來吧。”這些事情雖然他也不擅長,但這段時間在這邊蹭飯,倒被曲樂逼着做了不少,勉強能打個下手了。

“行,你幫我削土豆。”陳随文轉身進了廚房,高朝趕緊跟了進去。

秦安之則尴尬地站在客廳裏甩着手,嘿嘿笑。

曲樂看着他:“原來你什麽都不會啊,我看你那樣以為你是個廚房高手呢。”

秦安之說:“我媽說只要念好書就行了,別的自然會有人做。”

曲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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