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男朋友
男人通常不愛陪女人逛街,因為他們覺得女人逛街太麻煩,看太多試太多,但就是不肯下決心買,有選擇障礙症似的,神煩!其實嘛,男人如果不能有錢到讓女人沒有選擇障礙症,或者女人花自己的錢讓你陪着買東西,請你乖乖閉上嘴陪着走行麽,人家不介意你的物質條件,只需要你的陪伴,這都做不到,那就幹脆別交女朋友,總在一旁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女人看着你這樣子,也神煩!
如果是兩個男人一起逛街,這中間的不可調和性就少多了,喜歡逛街的男人很少,就算陳随文是個gay,對穿着比較講究,他也不愛逛街,他買東西是有目的性的,通常只會逛幾家店,到地兒之後直奔那些店,選衣、試衣,喜歡就買下,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陳随文喜歡穿休閑裝,除了非要穿正裝的場合,一般都穿休閑裝,現在他不上班,更不用買什麽正裝,高朝完全就是家裏蹲,正裝根本用不上,兩人的服裝需求出奇地一致,逛起來就省事多了。
大國慶的,商家都在搞促銷活動,店裏人頭攢頭,人幾乎比衣服還多。高朝逛店不看衣服,只看着陳随文,跟在他身後随時準備保護他,以防他被人擠着了。
剛開始的時候陳随文還問高朝的意見,高朝基本上都說好,于是他幹脆就自己說了算,他覺得好看的,就拿了給高朝去試。高朝順從地去試衣服,兩人都覺得好看,意見達成一致,就買下來。陳随文的衣服也是這麽買的,他自己挑,換上讓高朝幫忙參考一下,都覺得還行,就買下。這法子非常有效率,速戰速決地各買了兩套衣服,其中還有一套款式一樣,顏色略有差異的衣服,是高朝堅持讓陳随文買的,暗搓搓想着這就是情侶裝了。陳随文自然也是樂意的,他對高朝的反應有些兒甜蜜,又有些兒心酸,他告訴自己,只看當下,不問将來,過好現在的每一刻,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幸福。
高朝看看收獲,說:“差不多了吧,別逛太久了,當心累着。”
陳随文說:“嗯,旁邊還有一家店,逛完咱們去買雙鞋子。”那家店是JACK JONES,陳随文很喜歡的一個男裝品牌,衣型酷帥,充滿陽剛氣,高朝雖然瘦,但是肩寬,穿他家的衣服應該會很合适。
高朝聽說還有一家店了,便陪着陳随文過去了。這家店的人真不少,導購員都有點忙不過來,陳随文熟門熟路地自己挑選搭配衣服,高朝則兢兢業業地提着所有的購物袋跟着,俨然一個稱職的男伴。
陳随文選好一件襯衫和一條長褲,遞給高朝:“這套不錯,你拿去試一下。”
試衣的人真多,還好這家店的試衣間也多,高朝一直等到了試衣間門口,才将手裏的購物袋遞給陳随文:“你去那邊坐着等一下。”
陳随文看了一下,在附近找了個皮沙發坐下來,等着高朝換衣服。他手裏東西多,便不好起身去看衣服,只好扭頭四下打量,沒想到一扭頭,便看見了熟人,是他以前公司的女上司,跟許尤一起設計他的女人。陳随文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上海可真夠小的,真他媽活見鬼!
對方顯然也看見了他,臉上表情有些詫異,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陳随文面無表情地扭過臉,裝作沒看見,但是扭過臉後卻看見了一只更惡心的鬼。許尤身上穿着JACKJONES的秋季新款,顯然是在試衣服,而且心情似乎不錯,正語氣輕快地叫女上司的名字讓她過來看,卻在叫出對方名字之後咽下了後半句話,睜大眼跟見了鬼似的看着陳随文:“……,随文?”
陳随文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心裏後悔不已,剛才就該聽高朝的意見回去的,就不會遇到這個惡心鬼了,但是現在高朝進去了,自己又不能走,他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對方。許尤卻向他走了過來,看到他手邊的購物袋:“原來你還在上海。”
陳随文不想跟他說話,心說自己在不在上海關他屁事。
許尤見他不理自己,又追問了一句:“你既然在上海,那為什麽要躲着我?”
陳随文翻了個白眼:“不為什麽,純粹覺得你惡心,我怕惡心到自己。走開,你惡心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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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回答令許尤有些受傷,陳随文從來不對他說一句重話,哪怕是當初他們負責的那個單子出了問題,陳随文急得嘴角起泡,也沒跟他說過一句難聽的話,他喉頭滑動了一下,想了一下說辭:“随文,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突然就走了……”
“許尤,你幹嘛呢?”女上司踩着恨天高過來了,她只有1米5出頭,每次至少要穿8厘米以上的高跟鞋才肯出門,她伸手挽着許尤的胳膊,打斷了他朝陳随文裝深情,“喲,這不是陳随文嗎,現在在哪裏高就呢?當初離開公司的時候連工作都沒交接就走了,這可是違背合同法的啊。”
“我違不違背合同法老板心裏有數,有問題他會來找我問責,關你屁事!”陳随文臨走的時候将手頭的工作都交接給了另一個業務主管,估計讓這女的一直懷恨在心。
女上司擦滿粉的臉上都掩飾不住她的愠色,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他們身後試衣間的門打開了,換好新衣服的高朝出來了,看見這架勢,不由得叫了一聲:“喲,怎麽回事呢?随文,你熟人?”
陳随文扭頭看着高朝身上的衣服,他的眼光果然不錯,高朝雖然瘦,但是肩膀寬,衣服架子不錯,衣服非常合身:“不相幹的人。我覺得你這衣服不錯,買了吧?”
高朝朝鏡子裏看了一眼自己:“行,買了。”
許尤看見高朝,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說:“随文,你還有點東西在我那,你什麽時候過來拿?”
高朝聽見這話,皺起了眉頭,扭頭去打量許尤,憑良心說,許尤長得不算帥,只能算五官端正,但是個子高,大概有1米85,比自己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敵意。高朝多聰明啊,立馬就想起了當初那個打電話質問他是不是陳随文男朋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這家夥了,他冷笑一聲,這哪裏是不相幹的人,分明就是情敵啊,他伸手摟着陳随文的肩,親昵地說:“你什麽時候把東西放別人那兒了?”
“沒有,就是我以前在上海工作時一起租房子的那人。東西我不要了,扔了吧。你去換了衣服,咱們去買單吧,我在收銀臺那邊等你。”說完轉身就往收銀臺走去,他本來自己也打算買一套的,現在也沒心思選衣服了。
高朝聽說陳随文跟許尤合租房子,心裏閃過一絲不爽,但是并沒有表現出來,他配合地點頭:“好,馬上就好。”
女上司對站着發愣的許尤說:“你這衣服要不要?不要咱們就換一家店。”
許尤說:“要,為什麽不要。” JACK JONES是陳随文喜歡的牌子,最初還是他帶他來這裏買衣服的,現在他已經開始帶別人來買衣服了麽。
高朝換好衣服,拿去找導購。買單的人有點多,陳随文在收銀臺前排隊,臉上表情木木的,有些走神。高朝過來了,将他手裏的提袋拿過來:“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陳随文緩緩搖頭,沒說話。
那就是剛才那個人的緣故了,高朝扭頭瞪了許尤的方向一眼,欺負陳随文,要他好看:“你去那邊坐着休息,我來排隊。”
陳随文沒有出聲,只是走到了門外,站在人行道上,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上海真是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城市,仔細衡量,還是愛比較多一點,畢竟這裏給了他新生。高朝很快出來了,他很自然地抓住了陳随文的手腕:“好了,走吧。還要去買鞋子對不對?哪家的?”他對剛才的許尤有很多疑問,但是陳随文不主動說,他也不打算問,誰沒有個過去,都計較的話,那就不用相處了。
陳随文也沒有拒絕他的牽手,他注意力不在這上頭,說:“New Balance的吧,我一直都穿他家的。”他從前愛跑步,NB的跑步鞋輕而且軟,跑步舒服。
高朝點頭:“行。”高朝很少買外國牌子的鞋,他穿得最多的運動鞋就是李寧,但是陳随文說買什麽就是什麽,哪怕是再貴也不說什麽。
陳随文挑了一雙經典灰的跑步鞋來試,高朝蹲在他面前替他拿鞋子,這時有個人在陳随文旁邊坐了下來,高朝一擡頭,忍不住罵出了聲:“操!”
陳随文猛地擡頭,然後看見了坐在自己旁邊的許尤,他怒火騰地起來了,這人怎麽陰魂不散啊,他猛地站了起來:“你想幹嘛?!”
許尤坐在凳子上擡頭看着陳随文:“随文,你不聲不響地走了,連聲再見都沒說,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陳随文冷笑:“有必要嗎?”他留意了一下,女上司并沒有跟過來,看樣子只有他自己來了。
許尤說:“我還沒跟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幫我扛了那次。”
陳随文臉色森寒:“既然你覺得欠我的,我能提個要求嗎?”
許尤點了點頭。陳随文一字一句地說:“你走吧,我希望我永遠也不會再見到你。”
許尤表情有些受傷,他緩緩站了起來,咬緊牙關說:“為什麽?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當初陳随文對自己多好,掏心掏肺的,如今連見都不想見他了。
陳随文捏緊了拳頭,真想一拳揮過去,高朝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語氣不耐煩地說:“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随文叫你走,聽見沒有?
滾!”
許尤把臉轉向高朝:“這是我跟他的事,你算哪根蔥!”
高朝被挑釁得笑了:“嘿!你騷擾我男朋友了,我不能管,誰能管?叫你滾,聽見沒有!”
許尤聽見這話,猛地扭頭看見陳随文,想從他這兒确認一下,陳随文的臉有些發紅,但是并沒有否認,許尤深吸了幾口氣:“是嗎?那我恭喜你了。但是随文,我們同學了這麽多年,又是最好的朋友,難道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
陳随文被高朝那句“男朋友”激得胸口氣血翻湧,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現在不是找高朝質問的時候,他看着許尤,這人還是老樣子,以前自己向他表白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死樣子,拖泥帶水,優柔寡斷的,當斷不斷,浪費自己的感情和青春,他冷笑說:“許尤,你覺得我們還能做朋友嗎?從你和洪豔一起算計我起,咱們之間的關系就徹底完了,不要總把人當傻子,我不想跟你當面撕破臉,是看着這麽多年的情分上。既然我什麽都沒計較就走了,你就該偷着笑,見了我你就該躲着,居然還有臉跑到我面前來說要繼續做朋友,你真當我是個沒氣性的泥菩薩?”
許尤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顯然沒有料到陳随文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他嘴巴嗫嚅了一下,想說什麽沒說出來。高朝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姓許的坑了陳随文,高朝往前一步,擋在陳随文面前,伸手推了許尤一把:“聽見沒有,給我滾!給臉不要臉,找打是不是?随文不跟你計較,并不代表我不跟你計較。滾!”
許尤被比自己矮了幾公分的高朝挑釁,不由得将怒火轉移到了他身上:“你想幹什麽?打架是不是?”
高朝才不怕他,打架最怕的就是輸陣仗了,他捋袖子準備開打。陳随文在一旁冷冷地說:“你不怕賠償你就在人家店裏打!”
高朝不解地看着陳随文,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結果發現這話簡直就跟點穴一樣點中了許尤,他怒騰騰的氣焰頓時滅了,将手捏成拳頭,咬緊牙關,然後忿忿地扭頭就走。
高朝見許尤走了,好笑地問陳随文:“他就那麽怕賠償?”
陳随文撇嘴:“他從來不多花一分跟他自己無關的錢。”
高朝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這人得多摳門啊。
陳随文板着臉看着高朝:“你剛才跟他胡說八道什麽?”
高朝伸手撓撓頭,嘿嘿笑了一聲:“你是指我跟他說你是我男朋友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