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話

十月底,在徐大夫的首肯下,陳随文終于可以出院了。從八月初到現在,一共住了三個月的院,久得陳随文快要有醫院就是他家的錯覺了。出院那天,連綿多日的秋雨終于停了,厚厚的雲層四散開去,露出瓦藍的天空,陳随文有種脫胎換骨的輕松感,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惬意地舒展了一下雙臂,又忍不住蹦跶一下,滿心的雀躍不知道怎麽表達,健康的時候不覺得,失而複得之後才明白,健康是人最寶貴的財富,一定要好好珍惜生活才行。

高朝提着行李跟在後面,看見一向沉穩的陳随文每走幾步就小蹦一下,跟在後頭笑得見牙不見眼,真不容易啊,他們終于熬出頭了。

“陳随文,想去哪兒玩?”高朝在他後面大聲問。

陳随文站住了,轉過身來,也大聲地說:“哪兒也不去,回家!”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高朝哈哈笑起來:“好,回家。”離開家這麽久,真是想念得緊,他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趕緊回家吧。

路上的行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這倆,年紀輕輕就耳背嗎,說話這麽大聲,可惜了,還這麽帥。陳随文看着周圍的人群,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股勇氣,朝高朝伸出手。

高朝說:“不用你幫忙,這點東西我拿得了。”

陳随文不說話,直接伸手抓住了高朝沒提行李的那只手:“走,回家了。”

高朝簡直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簡直是難以置信,陳随文居然會主動在大街上牽他的手,趕緊反手抓緊陳随文的手,不再松開。這裏是上海,一個極度包容的陌生城市,他們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這天晚上,他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頭碰着頭勾畫着美好的藍圖,高朝說:“回去後我們就去看房子。”

陳随文睜開眼:“咱們現在那房子不好嗎,還看什麽房子?你想搬家?”

高朝說:“不是,是買房子。到時候咱們就有自己的家了,我們一起去看,你想裝修成什麽樣的?”

陳随文說不出話來,有他們自己的家,這簡直是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他一直奢望的,有一個自己的家的願望居然有實現的一天。高朝的人生規劃中,是包括自己在內的,他覺得心房被甜蜜脹滿了,鼻子又有點發酸。

高朝見他不說話,抓起他的手,與自己的手心緊扣:“房産證上寫咱倆的名字。”

陳随文趕緊說:“不、不,我現在沒錢,就寫你的。”他的積蓄看病的時候都花得差不多了,來上海後的醫藥費大部分還是他媽拿的。

“我有。你吃得那麽少,我養活你還是不成問題的。”高朝有些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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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随文将臉貼在高朝肩上:“高朝,我跟你說個事。”

“說吧。”

陳随文斟酌了一下說辭:“我覺得,咱倆在經濟上還是分開一下比較好,當然,并不是一分一毫都分得一清二楚,我是指在大開銷上,比如你買房子,錢是你出的,就寫你的名字。至于日常生活開銷,當然是兩個人共同分擔,比如我現在沒錢,我就少出點,以後我有收入了,我就多出點,好嗎?”

高朝笑起來:“你是不是還打算付我房租啊?我既然決定和你在一起了,那就咱們就是一體的,我的就是你的,不分彼此,賺錢養家本來就是男人的責任。”

陳随文很感動高朝的堅決态度,但他還是默默說了一句:“我也是個男人。”

高朝突然哈哈笑起來,伸手摸了陳随文的臉一把:“對,我知道你是個男人,但你是我的人,是我的人,我養着就天經地義。”

陳随文心想,看來高朝的大男子主義一時半會兒還是改不了,悶悶地說:“我不用你養。”

高朝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我知道,我們文文有能耐養活自己。好啦,這都是小事。房産證寫上咱倆的名字,就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決心,我并非是一時興起,而是做了一直在一起的打算。咱們兩個男人,又不能扯證,我覺得買房子是一個行動上的承諾。”

陳随文當然知道他的用心,說:“我明白你的心意。如果真要寫我倆的名字,那就一起買吧,我出一半的錢。”真要買的話,錢不夠就跟母親借點吧。

高朝說:“你不是沒錢嗎?沒關系,我先付首付,以後咱倆一起還貸。”

陳随文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裝修吧。”他覺得這事兒怎麽那麽像談婚論嫁啊,男方買房,女方裝修,最好還陪嫁一輛車子,想起來真是窘。

然而高朝非常滿意:“這就對了!”

陳随文心裏暗暗嘆息一句,沒辦法,誰叫自己找了個大男子主義的直男男朋友,就算是他自己說的隐性gay,那也做了二十幾年直男,并且還在那樣一個直男癌家庭長大,要改掉以前的觀念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高朝把玩着他的手指:“回去後回一趟你家麽?”

陳随文扭頭看他一眼:“你也去?”

“當然,毛腳女婿上門啊。”高朝嘿嘿笑,他想起頭一次去陳随文家,好像還是空手去的,那會兒還只是普通朋友,現在身份大為不同了,再空手就不好意思了。

陳随文涼涼地說:“女婿啊,我媽正好有個女兒。”

高朝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我錯了,兒婿,是兒婿!”

陳随文知道高朝這德行,也不去跟他争誰是婿誰是媳,對兩個男人來說,這沒多大意義。想到妹妹,陳随文才覺得自己這陣子幸福得太忘形了,除了他和高朝,幾乎都忘了身邊所有的人,陳随心說過她喜歡高朝的。陳随文的心一涼,陳随心要是真喜歡高朝,那可怎麽辦?自己和妹妹喜歡上同一個男人,這麽狗血的事,怎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陳随文不由得覺得頭大,他想了一下,然後開口:“話說,你跟我妹妹還有聯系嗎?”

高朝動了一下:“心心嗎?最近還聯系呢,那丫頭準備考期中考試了。對了,我們給她從上海帶點禮物回去吧,要在家那邊買不到的。”

陳随文心想他還真夠上心的,目前看來,高朝對妹妹是沒有非分之想,但是妹妹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我去打個電話回家,告訴我媽我們要回去。”說着就掀開被子要起床。

高朝按着他:“你去哪兒?打電話就在床上打好了,這麽冷的天,你也不怕凍着。”已是深秋,天氣很涼了。

陳随文只好說:“那好吧,我打電話,你別出聲。”

高朝和陳随文常常跟向容和彙報病情的,所以出院對向容和來說,也不是特別意外的驚喜,得知兒子出院了,向容和還是很高興:“出院了就好。身體感覺都好了吧?

什麽時候回來?”

陳随文說:“嗯,都好了。這兩天我們将房子退了就可以回來了,到時候我們想回家去看看。”

“好啊。”向容和說。

陳随文看一眼高朝,說:“高朝和我一起回去。”

向容和笑起來:“行,一起來吧,我還得好好謝謝他呢。”

就知道母親會是這種态度,陳随文問:“心心呢?”

“心心剛下了晚自習,在吃夜宵,這丫頭最近老喊餓,每天都要吃夜宵,胖了一圈了。”向容和忍不住跟兒子唠叨。

陳随心的聲音響了起來:“媽,你胡說,我哪裏胖了!哥哥的電話嗎?他什麽時候回來?”

向容和說:“你自己問他。”

陳随心抓着手機興奮地喊:“哥,你出院了嗎?恭喜你!”

“嗯,謝謝。心心最近還好嗎?功課忙不忙?”陳随文聽着妹妹興奮的聲音,覺得有點對不住她。

“挺好的,一切ok。對了,你什麽時候回來,高哥哥也一起來嗎?”陳随心趕緊問。

陳随文看一眼高朝:“過幾天就回來了,他也跟着一起回去。你要和他說話嗎?”

陳随心嘻嘻笑:“太好了。我不他說了,回頭跟他聊qq。”

陳随文吃不準妹妹的心思,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只能寄希望她只是單純的崇拜高朝了。

挂了電話,高朝笑盈盈地看着陳随文:“打完了嗎?睡吧。”

陳随文一看時間,十點:“你今天睡這麽早?”這些日子他都是十點前就睡了,但是肯定不到高朝睡覺的時間。

“到你睡覺的時間了,我也早點休息。”高朝說。

陳随文問:“你今天不碼字嗎?”

“存了些稿子,今天休息。”高朝說着伸出手臂,将陳随文整個人都摟在懷裏了。

陳随文從來沒和人這麽一起睡過,頗有點不習慣,但是抱着這麽個暖烘烘的身體又覺得很舒服,他默默地想:今年冬天終于有人暖床了,媽媽再也不用擔心他手腳冰涼了。

陳随文平躺,高朝側睡,四肢都纏在陳随文身上,像只無尾熊一樣。陳随文心想,這家夥今天真老實,居然沒有動手動腳。念頭剛落,這家夥仿佛有讀心術似的,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從他的睡衣裏鑽了進去,貼在耳邊的嘴唇也開始不規矩起來,先是吮了一下陳随文的耳垂,然後再在耳邊吹了一口氣,然後說:“随文,我發現你有點冷淡啊。”

陳随文莫名其妙:“什麽?”

高朝說:“我發現我們倆在一起,每次都是我一個人在那激動,你幫我弄了幾次,但是自己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随文紅了臉:“你也沒說要幫我啊。”他不是沒有反應,只是沒高朝那麽大反應,能夠壓下去而已。

高朝臉上一喜:“那今天我幫你吧。”其實他也不是不想幫陳随文,他只是覺得這種事特別耗精力,陳随文又在病中,所以也就沒想幫他,現在他出院了,雖然身體還虛着,偶爾為之應該不要緊。

陳随文默認地閉上了眼睛,高朝愛死了他這副羞澀的樣子,翻身覆壓在了他身上,低頭吻上他輕顫的睫毛。陳随文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最後還是将手放在了高朝的腰間,他伸手摸着高朝的腰線,居然比想象中要有肉一些,不是硌手的骨頭,而是富有彈性的肌肉,這家夥什麽時候鍛煉的身體。

高朝突然坐起來,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居家T恤給扯掉了。陳随文在他起來那瞬間睜開了眼,看見高朝裸露的上身,小腹上居然有四塊腹肌,不由得笑了:“你什麽時候還鍛煉了?”

高朝伸手去脫陳随文的睡衣:“不鍛煉不行啊,不然性福生活哪有保障。”條件有限,別的做不了,仰卧起坐和俯卧撐還是能做的。

陳随文擡手擋在眼前,這家夥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高朝脫了陳随文的睡衣,看着他平坦的小腹,伸手摸了一把,有些得意地笑:“咱倆這是換過來了,你以前有腹肌我沒有,現在我有你沒有了,嘿嘿。”

陳随文病了之後,運動量大減,這都過了大半年,身上那點肌肉沒了很正常:“我現在好了,等我回去再練起來。”

高朝說:“我們一起,去健身房游泳去。還是游泳舒服。”

“好。”陳随文想想還是挺期待的。

高朝再次俯身下去,幹燥的肌膚互相摩擦,電流嘩啦啦地在四肢百骸裏奔走,別提多舒服了。高朝托起陳随文的脖子,吻上他的喉結,輕輕啃咬着,陳随文像只貓一樣發出舒服的咕哝聲,簡直太刺激了。

高朝顯然做了很多功課,不知道偷看了多少耽美肉段子,沒準還下了GV,反正他完全不像個沒經驗的人。陳随文也不問他是怎麽會的,反正自己好好享受就行了,尤其令他震驚的是,第一次高朝居然就給他用嘴弄了,要知道他幫高朝打了幾次手槍,但從來沒有用過嘴,這種心理上的滿足感遠比身體上那種快感來得更為強烈,他就像個溺水的人一樣,無力地攀着高朝,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呻吟着。

高朝非常滿意他的表現,這說明陳随文并非真的冷感,在他的安撫下,他的身體還是能徹底綻放開來。陳随文釋放之後,高朝将人摟在自己懷裏,像個稀世珍寶一樣親吻着,愛撫着。

陳随文的魂兒仿佛出了竅,飄飄忽忽了許久,終于才回到身體裏,他蹭着高朝的肩,慵懶地開口:“我也幫你吧。”

高朝心情十分愉悅地說:“不用,你舒服就好了。我就想這麽抱着你。”今天他的任務就是開發陳随文,他不想總是一個人飛,他要帶着他一起飛,因為這是他們倆的未來。

陳随文好像有點理解高朝的心情,他閉上眼,嘴角帶着滿足的笑容,撅起唇,在高朝胸口親吻了一下,他覺得,他這輩子再也不會遇到比高朝更好的愛人,所以他要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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