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存生面色通紅汗如雨下,顯然是急忙過來的。
知道丫頭有專門的人照顧,眉頭松了不少。
“聽領導的話沒有錯,這段時間你就啥也別想了,好好休息。”
林灣嗯了聲。
林存生環視一圈,病房裏有花籃水果,看起來領導很上心。果然丫頭是有本事的人。
就是家裏的糟心事讓丫頭煩心了。
林存生眉間擰成了一個疙瘩,“你爹估計是怕那些混混了,現在誰也找不到他,所以斷絕關系的事情可能要緩緩。”
林灣想到過這一出,倒也沒失望,“林傳福沒有介紹信,沒有錢,躲不了太長時間的。”
林存生點頭。
他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她的五官很精致,膚色也白得像瓷娃娃,任誰看都像一個城裏娃娃,一點沒有林家人的樣子。
倒不是林家人醜,只是他們的五官都很平庸,就比如林直,勉強算得上清秀。
他暗中嘆了口氣。
可能丫頭生下來就是嬌嬌娃、吃商品糧的命。
現下時間也不早了,林存生道,“今天來得太着急了,明天我讓你大娘和你哥過來一趟。你好好休息,知道嗎?”
林灣撐着精神說了聲好,林存生就走了。
等護士再進來,就發現林灣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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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賜,你先坐着占位置,我去幫你排隊打飯。”
“恩賜,你累嗎,要不要給你捏捏肩?”
“恩賜,我盛了一碗湯,你喝的時候小心燙嘴。”
……
幾個室友圍在程恩賜身邊,态度小心翼翼。如果是在冬天,恐怕要噓寒問暖。
程恩賜平靜的臉上不動神色,只有一雙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們。
平心而論,幾位室友人都不錯,偶爾遇到問題他會提點幾句,對方會心懷感激。
雖然他不需要他們的感激,但和他們相處起來,确實比較舒服,所以他偶爾會多說幾句。
但即便這樣,關系也沒好到這份上,有種自己是被照顧的殘疾人的感覺。
室友打好的飯菜擺在他面前,幾人都坐在他旁邊,看見他眼中的疑惑也沒多說啥,“趕緊吃吧,不然就涼了。”
程恩賜咽下古怪的念頭,開始吃飯。
趁程恩賜沒注意,幾位室友眼睛對視,無聲表達,“怎麽樣,我做的還可以吧。”
“可以可以,就應該讓恩賜感受到我們春天般的溫暖。”
“對,哪怕他家裏出事了,但還有我們。”
室友交流完之後,開始吃飯,偶爾擡頭瞥一眼程恩賜。
看那眼底的青黑,多可憐啊。
以後要對恩賜好點。
程恩賜猝不及防擡起頭,正對上室友A來不及收回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眼神,憐憫?同情?心疼?
程恩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收獲那般複雜的眼神。
程恩賜放下筷子捏捏眉心,“你們今天怎麽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殘疾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呢。
室友A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輕聲回到:“恩賜,不論發生什麽事,你想開一點,你還有我們。”
“對對。”
其他兩人一臉附和,紛紛點頭。
想開一點?
程恩賜第一個念頭是,他們知道自己和林灣的事情了?
但接着他又否認了。
昨天和林灣談話時,他确定附近是沒有人的。
于是,他眯着眼睛問道:“我發生什麽事了?”
他聲音平靜,在其他人看來是假裝堅強。
于是室友看着程恩賜的臉色更加同情了。
“恩賜,我們知道你家裏出事了,我們為你感到難過。”
“不過,人還是要往前看的,你願意的話,以後我們就是你哥哥,只要有我們一口吃的,就絕不會餓着你。”
他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程恩賜,怕程恩賜拒絕。
接着就看到程恩賜素淨的臉色露出一抹笑,他眉毛微挑,玩味道:“我怎麽不知道,我家出事了?”
幾人驚訝地看着他,有人結結巴巴開口,“不、不是,你回家那麽久,回來了臉色難看得像死了人一樣,難道什麽事都沒有?”
“當然沒有!”程恩賜收起笑,“都是你們想多了。不過,我倒沒有看出來,你們如此重情義。”
解釋清楚是一場烏龍後,幾個人心情都好了許多,不過仍有些懊悔小題大做了。
但後來,他們發現這個烏龍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恩賜對他們和善了許多,再也不冷嘲熱諷他們智商堪憂了。
程恩賜沒有料到自己難看的臉色,會讓室友腦補那麽多。
不過,說起罪魁禍首,他還有些納悶。
按照對林灣的了解,她應該能猜到新女友是騙她的。
按計劃,她想通後會來找自己求和的。
但一上午都過去了,他怎麽沒見到人呢。
此刻他沒有想到,不僅上午林灣沒過來,下午林灣也不會出現。
第二天。
陸文梅一大早就去了醫院,照例去找陸靜。
陸靜檢查後有些擔憂,“按理說那些藥能再撐一段時間的,怎麽現在就吃光了?”
陸文梅是老毛病,自打前幾年就時不時頭痛。
陸文梅聽見陸靜的話,心想還不是最近被兒子給鬧的,這幾天頭痛的次數都多了。
但诋毀兒子的話,哪怕在親妹妹面前也不能說,只道:“一不小心,藥瓶子倒了,所以也不算是吃光。”
沒想到是這個理由,陸靜有些無奈,随即和陸文梅一起去藥房拿藥。
兩人走在走廊上,一間屋子前面擠滿了人,看起來很熱鬧。
陸文梅愣了下,“那病房裏是哪位?這麽闊氣!”
可不是,走近了才發現,病房裏外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且個個衣着不凡,一看就是有地位的人。
旁邊還有秘書助理之類的,手裏抱着鮮花拿着果籃,躍躍欲試往屋裏看。
陸靜剛剛就聽小護士說過,這間病房裏住的人不簡單,她當時還納悶是多大的人物,後來才知道自己認識,而且也經常使丈夫贊不絕口。
想了想,陸靜只提了關鍵句,“是林灣,當初救過天鴻一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陸靜昨天沒上班,直到今天才知道林灣病了。
她原本正準備去探望下,陸文梅就過來看病了。
于是只能把林灣的事情推後。
她不知道姐姐是否認識林灣,所以挑了姐姐最容易理解的話。
林灣?
光聽前面兩個字,陸文梅就覺得這個名字無比熟悉。
努力想了會兒才靈光一閃,失聲道:“研究院的?”
她臉上的震驚清楚的落在陸靜眼中,陸靜愣了下,“是,你認識?”
陸文梅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确實和林灣不熟悉,但她清楚知道,自家兒子就是對這個名字的女人念念不忘。
現在陸靜承認是研究院的,那只能是那個人了。
陸文梅沒想到,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林灣,居然是在這樣的環境。
陸文梅沒有回話,陸靜雖然知道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有多想。
她琢磨着,可能是姐姐在報紙上看過這個名字,才覺得熟悉。
陸文梅拿過藥并沒有回家。
她待在門口的長椅上,眼睛張望着,眼睜睜看着那批襯衫西服領導模樣的人離開,才慢騰騰站起來。
她手裏提着藥,手指骨節泛白。
她咬着嘴唇,眼睛糾結的看着那間平平無奇的病房。
最終狠了狠心,擡起腳步走去。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想親眼看看,自己兒子喜歡的女人是什麽樣。
病房裏,林灣沒想到,住個院比生病還累,還要應付一撥撥的領導。
好不容易人都離開了,她的大腦才得以放松。
“護士,我什麽時候能出院?”林灣迫不及待出去了。
護士:“你的體溫已經降下了,按理說繼續觀察半天,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林灣臉上來不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驚喜,就聽到護士後面的話,“但你身份比較特殊,上面說必須多觀察幾天,才能出院。”
林灣:“……”她真的每分每秒都不想再呆下去。
護士見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也笑了,“這都是為了你好,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你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幹什麽?”
一聲大叫,林灣和小護士齊刷刷向門口望去,就見一個中年婦女眼神閃爍,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趴在門口。
見裏面的人望過來,陸文梅渾身不自在,臉唰的紅了。
她感覺前所未有的丢人,尴尬的手足無措,吶吶的解釋,“我就是路過……”
“誰家路過是腦袋湊在門口!?”
林直像個正義的衛士,挺着胸膛眼神不善地看着矮小的女人。
女人剛剛眼巴巴地站在門口,恨不得眼睛都鑽進去,一看就目的不純。
想到這些,林直眼神更冷了。
幸虧他發現了,不然指不定做什麽壞事。
“妹妹,你說怎麽處理?”林直把問題抛給林灣,只見對方傻傻地看着這一幕,顯然沒回過神。
他想,可能是吓着妹妹了。
林灣沒有被吓住。
雖然一開始有些驚訝,但細看幾秒,從那相似的眉眼,她就猜出了女人的身份。
不過,恩賜的母親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趕緊把她解救出來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在林直把問題抛給她後,她道:“哥,你錯怪她了,我和她認識。”
話音一落,陸文梅陡然轉過頭,震驚地看着林灣。
剛偷看時她就發現了,這個叫林灣的女孩長相很出色,加上她優秀的事跡,她頓時明白了兒子為何非她不可。
沒想到太過專心,被人發現了,還說她目的不純。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尴尬的場景,腳趾都快蜷一塊了,沒料到女孩會為她解圍。
她還以為是恩賜向林灣提過自己,不過看清林灣的眼神後,她意識到林灣只是猜測、猜到自己是誰而已。
這時,她不得不承認,女孩的觀察力很強,腦子也很聰明。
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神已經變了,全然一副看待乖乖兒媳的寵溺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衆人:兒媳?還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