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下火車時已是中午。
林耿虎和秦媛走在前面,程恩賜和林灣跟在後面。
林耿虎很喜歡這個年輕男人,路上忍不住回頭和他多說了幾句,慢慢的程恩賜和林耿虎并行。
“對了小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怎麽稱呼?”
程恩賜不打算隐瞞身份,“我叫程恩賜,您叫我恩賜就行。”
“程恩賜?名字挺好,就是有些熟悉。”幾乎下意識,林耿虎蹙起了濃密的眉毛。
他是軍人,觀察能力很強,在車上就知道小夥子家境不俗。如今聽到名字,不得不聯想到那天秦媛的問話。
“你可是程忠的孫子?”他多年前見過那人一面,只可惜對方年紀小,印象模模糊糊,只記得那冷白的皮膚。
程恩賜點頭,“正是,沒想到你會認識爺爺。”
林耿虎豁然開朗 ,胸襟彌漫一股快意,“怪不得,我早就應該猜到的。”
經此一事,林耿虎對程恩賜是徹底親近起來。要說先前還有丁點懷疑對方目的不純,那麽現在就是徹底敞開心扉。
“你爺爺我還得叫一聲長輩,之前那可是主席身邊的紅人……”
說着,林耿虎偶爾激動的拍下程恩賜的肩膀,可見敬佩之情,而程恩賜一直挂着淡笑,偶爾回應幾句,氛圍很是和諧。
秦媛拉着林灣的胳膊跟在身後,對林耿虎目前的狀态不喜,怎麽能和拐走女兒的人和平相處呢?
不過她也知道林耿虎什麽都不知道,雖然生氣,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教育女兒,“丫頭,不是媽不信任他。你看,先不說他莫名進你閨房脫衣,就說他這樣的身份,是怎麽看上你的?”
“我可不是打擊你,雖然你長得漂亮,但戀愛更考慮的身份,我沒猜錯的話,戀愛那時候你還是農村戶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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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有學歷有背景的人,和一個農女在一起,圖什麽?”
秦媛現在看誰都不安好心,就怕女兒陷進去。
林灣聽着秦媛的話,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說她和程恩賜上輩子就認識?
當然不能,于是她笑笑,“媽,你說的對,那你多替我觀察下他。如果程恩賜真有問題,那我就和他分手。”
她知道,單憑一己之言很難改變秦媛的想法。既然這樣,還不如讓秦媛一點點看到真實的程恩賜,潛移默化改變她的觀念。
她相信,接下來秦媛會更加注意程恩賜的一舉一動,恨不得馬上抓到把柄。
秦媛聽到女兒的話,眼睛頓時亮了,“行,寶貝等着,等媽揭開程恩賜的真面目讓你看看。”
正值吃飯的時間,幾人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吃飯的地方。
程恩賜做事妥帖,點了四菜一湯,其中兩道涼菜,在熱天裏吃很合适。
端湯的時候,程恩賜親自過去,以防湯灑出來燙傷人。
吃飯的時候,林灣看着油膩的雞湯皺眉,程恩賜淡定的拿起勺子,撇開上面的油沫。
飯後,程恩賜掏出紙巾,先遞給林灣,然後才分給其他人。
秦媛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程恩賜,見狀只撇撇嘴,暗地裏罵他裝模作樣。
臨走的時候,程恩賜買了幾個包子。
秦媛抱着手臂,輕聲對林灣道:“看,有那麽多種包子,偏選最便宜的白菜餡,一看就是舍不得花錢,這樣的男人你怎麽和他過日子?”
她覺得不論什麽,女兒就該得到最好的。程恩賜連給自己花錢都不舍得,憑什麽給女兒花錢?如果真結婚了,女兒不會被作難?
林灣無奈的看着秦媛,“媽,他是給我們買的。他看我們剛才吃多了油水,再加上怕去辛縣途中饑餓,才特意買的素包子。”
秦媛說林灣在狡辯,很快就證實了林灣的話。
這頓飯林耿虎自然不好意思讓程恩賜請客,說要把程恩賜剛付的錢退一半給他。
但林耿虎三言兩語就被程恩賜哄住了,說什麽就當我代表辛縣歡迎你,還什麽看見你就像見了家人巴拉巴拉,讓林耿虎覺得,不讓程恩賜請客就是看不上他的感情。
于是,林耿虎頭一回讓一個小年輕請了一家人吃飯。
雖說有些新鮮,但林耿虎對程恩賜越發親近了。
汽車在路上行駛,因為是軍用車,沒有那麽颠簸,不過程恩賜仍舊不滿意,挑了幾處建議。
司機并不是專門的司機,他是林耿虎朋友的親戚,對車子有幾分熟悉,平時就愛摸索車子。
因此聽到程恩賜的話,就像被打通了任督六脈,腦子一下清明了。
“小兄弟知道的挺多,不過那設計有幾處我仍舊不太明白,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到部隊那邊親自示範一下,當然,你也不是白去的……”
一車人都看着程恩賜,特別是林耿虎,看程恩賜如寶藏一般,沒想到恩賜随口一說就能解決大難題,真是後生可畏。
秦媛在後座,看着程恩賜淡定的身影,咬了咬嘴唇。
程恩賜頂着巨大的壓力,平靜開口,“過幾天吧,我有空聯系你。”
“好好!”司機樂得眼睛都笑彎了。
中途,程恩賜的包子發揮了作用,幾人到達縣城時,月亮都出來了。
在招待所住了一夜,幾人前往永田生産大隊。
一輛氣派的小汽車開進村子裏,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有的人甚至是第一次看見汽車,眼睛都不會轉了。
就這樣,有幾人小跑着追随者車子,一路到了林家門口才停了下來。
“怎麽在這裏停下了,難道是找存生的?”
“這就是汽車啊,可真氣派!”
所有人都注視着車子的一舉一動,眼睜睜看着車門打開,率先走出兩個年輕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眉清目秀,舉手投足有氣質,緩緩拉開車門,林灣等人下車。
林灣下車後,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氣,詫異地盯着她。
林灣烏黑的頭發燙了個卷,乖巧地垂在脊背上。發頂上別着一個閃亮的發夾,要閃瞎人眼。
天藍色的連衣裙包裹在玲珑有致的身軀上,露在外面的肌膚白的發光。
“原來是灣丫頭,變化真大,我差一點沒認出來。”
“對,好漂亮,還有那皮膚,好白。”
林灣對周圍的人點點頭,然後探頭,扶住從車裏出來的秦媛。
秦媛和林灣那張相似的面孔出現在一起,周圍人頓時失聲,下一秒,就像油鍋裏進了水,砰一下炸開了。
“丫頭旁邊的那人是誰,和丫頭真像,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真的好像,難點是丫頭的親人?但是不應該啊,這十裏八鄉都沒見過她。”
耳邊嘈雜。
林耿虎眉目沉沉地看着林家門口,木門破舊有幾個小洞,門輕輕關着,有聲音從門縫傳出來。
有好事者喊了一聲,聲音穿透木門進去,“隊長,灣丫頭回來了!”
裏面傳來好大一陣動靜,接着趿拉的腳步聲走近,夾雜着罵罵咧咧的聲音,門被打開。
林傳福黝黑的臉猝不及防對上一身軍人的男人,林耿虎身形高大,板着臉,不茍言笑。
林傳福喉嚨一緊,被對方的威壓吓到,下意識就畏懼地垂下頭。
林灣瞟了林傳福一眼,無意中對上了他左顧右盼的眼睛,林傳福懵了下,後知後覺擡起頭,找回了點底氣。
他不敢看林耿虎,只能對林灣撇撇嘴,“丫頭,這些人都是誰?”
林傳福問出了在場人的心聲,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向林灣。
只見林灣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傳福,輕飄飄地扔出一道雷,“噢,他們啊,你眼前的是我爹,我身邊的是我娘,答案你滿意嗎?”
什麽?
周圍人面面相觑,交頭接耳,有人甚至特意去喊家人一塊過來看戲。
“不會吧?我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我耳朵好像也出問題了。”
林傳福承受着衆人的打量,黝黑的臉上爆紅,雙手握成了拳頭,“林灣,玩鬧也要有個限度。”
“我可沒開玩笑。”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林存生和林婆子納悶的對視一眼,向門口走去。
一出門,一雙雙眼睛頓時看向他們,有點滲人。
林存生首先看到了眼前一身綠的男人,驚訝了一秒,随後看到了一米遠的林灣母女。
他腦子裏頓時一團漿糊。不過好歹他也是當了大隊長的人,很快就穩了下來。
“小灣,有什麽事情,到家裏找個凳子,安安靜靜地說?”
林灣幾人進門,林存生關上了大門,但擋不住八卦的心,院牆上都爬滿了人。
堂屋裏坐滿了人,林耿虎俯視一圈,林存生頂着巨大的壓力,開口問,“看你穿着應該是個軍人,不知道你怎麽認識小灣的?”
林耿虎看着林存生。
他知道,這些年裏,林存生對丫頭有不少照顧,因此心裏有幾分感激。
“我和小灣認識也算緣分,我對小灣第一眼就心生喜歡。不過怎麽認識不重要,我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尋一個答案。”
林耿虎整理了下衣襟,“我也不墨跡,有話就直說了。”
他掃了一眼對面的林存生,以及不遠處的林婆子和林傳福,“你們可能也發現了,小灣和你們長得不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懷疑過林灣的身份?”
林存生膽顫。
莫非灣丫頭不是他們林家人?
林傳福聽到這話又炸了起來,卻被旁邊冷靜的林婆子一把按住。
劉菊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這位同志你什麽意思,軍人欺負老百姓嗎?林灣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還能不知道?”
相比其他人都坐在凳子上,站着的劉菊顯得無比高大,尖酸着嘴臉回擊。
“你撒謊!”秦媛拉開林灣的手,站起來冷冷地看着劉菊,“就你那智商能養出林灣的腦子?還有你那刻薄的長相,平時沒少欺負林灣吧?就你這樣的人,憑什麽是林灣的娘?”
秦媛是真怒了。
林灣就是她女兒,誰說不是她和誰拼命。
程恩賜靠近角落觀察着幾人,将他們的表情看在眼中。
林存生瞳孔緊縮,似是不敢置信,
林傳福暴怒,好似要和人争鬥。
林婆子相對冷靜。
劉菊尖酸,眸底深處有抹異樣。
林灣看着秦媛氣急的樣子,也站起身子,冷厲地盯着劉菊,“現在想當我娘了,難道你忘了對我做過什麽?”
林灣看向林婆子,“奶奶,您一向公正,劉菊是怎麽對待我的您很清楚。”
“我相信,劉菊要想隐瞞孩子的事情,也是不容易的。你可否告訴我們,你知道些什麽?”
秦媛和林耿虎滿懷希望地看着林婆子。
就聽見“噗嗤”一聲,劉菊氣急反笑,“林灣,你這是病急亂投醫嗎?她能知道什麽?我告訴你,你就是我生出的孩子!”
“閉嘴!”林耿虎血紅的眼睛瞪着劉菊,一聲爆呵砸來,劉菊倏地收口。
他溫和地看着林婆子,“老人家,麻煩您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林耿虎的人手每次調查就像掉進旋渦裏,好似有人把這件事死守在肚子裏。
或者說,知道真相的人,原本就沒幾個。
林耿虎知道,真相就在這幾人中間。
剛剛衆人的反應他也看到了,林存生和林傳福分明是不相信這件事的。而劉菊,目前看重女兒的價值,不可能說出事實。
唯有林婆子,不吵不鬧,似乎早就看透了什麽。
林婆子睜着渾濁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後,對上了林存生。
“存生,待會兒分家吧。”
“娘,我不同意!”林傳福嘶吼。
林婆子似乎對他失望之極,沒有搭理林傳福。
她看着林耿虎,眼中有些喜悅,“灣丫頭從小就受苦,現在找到了親生父母,我相信你們會好好對待她的。”
秦媛眼睛立馬亮了,這是要說出來了嗎?
劉菊想要說什麽,被林傳福命人堵住了嘴。
林婆子嘆了口氣,這件事埋在她心裏十幾年,她以為平平淡淡就過去了,沒想到會有說出來的一天。
“林灣是被抱錯了。”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劉菊那年生了個女兒,她很失望,總覺得別人會嘲笑她,于是就準備偷偷處理掉。”
“就在劉菊剛出月子後,我發現孩子不見了,馬上問劉菊,劉菊無奈說她丢在山裏了。”
林存生知道那座山,離家不算近,上次林灣就是從那裏摔下來的。
林婆子:“我知道時候已經過去一天了,那時候家裏只有我自己,我只能跑過去看看孩子還在不在。”
“但是我沒想到,孩子還在,可已經不是原來的了。”
包裹裏的孩子被扔在了地上,哭得都啞了。
一個月的小孩子看不出來差別,但還是有點不一樣。
林婆子重新抱回的小孩子胖了一點,白了一點,那時候心下雖然詫異,但也沒有多想。
畢竟,誰能想到山上會有兩個孩子呢?
“後來孩子長開了,我徹底相信孩子換人了。”
林傳福聽着林婆子的話漸漸冷靜,怪不得娘那陣子總愛往他們屋子裏跑,他還以為是喜歡孩子,現下看來她是故意把守着劉菊,怕劉菊再把孩子扔了。
這算什麽事,白養了一個孩子?
林耿虎心下翻騰。
林蓓蓓也是從山上抱下來的。
如果沒錯的話,仇人将林灣偷走後,碰巧看到了遺棄在山上的林蓓蓓。
同樣是襁褓裏的嬰兒,仇人心中一動,索性将林蓓蓓抱起來,将林灣放回了遠處。
就這樣,仇人又将林蓓蓓放在了他們輕易能找到的地方,随即,手下發現林蓓蓓并抱回來。
林耿虎猜測的正是事實。
這一出偷梁換柱原本不在仇人的計劃之中,他打算殺人滅口。
但看到躺在地上的嬰兒後,他變了心思,将林蓓蓓偷走。
養了十幾年的寶貝女兒不是自己的,會作何感想?仇人一旦這樣想,就生出一陣快意。
卻沒料到,林耿虎夫婦第一時間就發現孩子錯了,也沒有寵愛過林蓓蓓。
秦媛和林耿虎想到了一塊兒,眼淚都流了出來。
而林傳福早已揪住了劉菊的頭發,“你個臭娘們,明知道不是我們的女兒,還養了那麽久,還不告訴老子,我打死你。”
一想到林灣十幾年白吃了不少糧食,心就疼的滴血。
“怪不得你不喜歡林灣,原來你早就知道她不是我們的女兒。”
确實,最了解劉菊的還是枕邊人。
劉菊在給林灣換尿布的時候,就發現嬰兒背後沒有那個圓形胎記,就知道孩子換人了。
當時她懷疑是林婆子故意換的,可後來看林婆子的言行不像作假,她才收起了心思,覺得林婆子都不知道這件事。
她認為,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她原本就不打算要親生女兒,就算孩子換人了也沒有想過要換回來。
于是就這麽養着,直到現在。
“你還打我?是,我是不喜歡林灣,難道你喜歡?你以為你是個好爹?!”
兩人扭打成一團。
牆上的人聽到動靜,險些摔下去,“原來是真的呀,林灣真的不是親生的?”
“我早就猜過,就林灣那相貌,和林家人都不像!”
“劉菊真的經常打林灣?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
“林灣小時候,我曾經見過她手臂上的傷,當時以為是摔的,也沒有多想,現下看來真是劉菊幹的。”
林家裏外都是人,屋子裏林存生唉聲嘆氣。
怎麽好好的,灣丫頭就不是他們家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腦洞~在專欄,甜文
大概就是:我成功改變了書中男主悲慘命運,卻不料中途男主愛上了我,我作了多次,好不容易和男主分手,完成任務回到現實世界,沒來得及開心,又被扔到了書中。
只因為惡毒女配帶着系統成功接近男主了,還把男主弄失憶了。
我不得已開始打擊女配,保護男主,卻發現所有人都喜歡女配。
而我在男主面前成了陌生人,曾經抱着她哭唧唧的男主像換了個人。
第三人稱。這本文應該會很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