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昨天我手下的小妖發現的。”
待況雪将花豹的事情大致說完過後,陸崇很快開了口。昨天那事兒他到現在仍然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提起來時也是滿臉的困惑,他揉揉眉心,向其他人坦白道:“我是當時收到消息就直接趕過去了,到那兒也才十分鐘不到的時間……”
“我能感受到那裏殘留下來的妖氣,但我卻找不到那只妖了。”
這并不算很奇怪。然而下一句話,卻讓戚澤瑞忍不住皺起眉頭:“而且,我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那股妖氣在針對我。”他說完搖搖頭:“不,與其說是針對我……更不如說是針對……”
莫霑講話慢慢吞吞,但思維卻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加敏捷。看出陸崇神色的不太對勁,再一聯想到剛才他對白符倪那溫柔細心,呵護備至的模樣,頓了一秒,直接問道:“是…你…那個…朋…友…嗎?”
看到陸崇點頭,其他人也不禁帶上了些許疑惑。戚澤瑞曲起手指在桌面輕敲兩下,半晌才說道:“先不提那股妖氣針對誰……”他的視線從衆人臉上一一滑過:“為什麽你會找不到那只妖?”戚澤瑞盯着陸崇:“你對妖怪的氣息,應該是最敏感的才對。”
“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
對戚澤瑞的說法,陸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們對視一眼,陸崇才揉揉眉心,有些無奈地說道:“只有兩種可能。一,這是那種妖族獨有的藏匿能力……”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況雪搖頭,極肯定地回答:“不可能。”他舔舔自己因為天氣幹燥而略有些龜裂的嘴唇:“這也是大長老跟我無意中提到過的,能夠完美隐藏自己氣息的,只有那些擁有掌控空間能力的人,”他說着,下意識地看了戚澤瑞一眼,随後又道:“還有就是……白狐。”
白狐?
陸崇心中一震。
其他人雖然知道白符倪的本體是只狐貍,卻并不知他其實是只白狐——縱然他能清楚地感知到白符倪并不是一只純粹的白狐,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股針對他的妖氣,一定與白符倪有關。
他不動聲色地将這件事情瞞了下來,在莫霑看向自己,疑惑地提出白符倪也是狐族這件事時,笑道:“你是不是和況雪那小子在一起時間久了也跟着一起傻了?我去追那只妖前一秒還在和他一塊兒吃飯呢。”
陸崇說的話,無疑是最好的證詞。即使況雪對陸崇前一句話跳腳不已,但仍然很快将白符倪從他們的懷疑名單上劃去,倒是戚澤瑞,不知為何,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關于妖怪的那些事兒很快講完了,因為相處的時間長,白符倪身上滿滿的都是陸崇的妖味兒,他自己沒感覺,陸崇對此可是敏感得很。
靠着這股味道陸崇很快找到了正賴在躺在椅子上當大爺的白符倪,因為是陸崇帶來的,工作人員們對他倒是相當優待,任由他躺在那兒大睡,直到陸崇過來一把抱起他,才猛然驚醒,窩在陸崇懷中乖乖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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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會享受生活啊?”
陸崇一見他那乖樣就高興得很,抱着他一路上了二樓,包間裏只有三個人也熱鬧依舊,最能鬧騰的況雪見陸崇回來了馬上沖他大喊:“诶你可算回來了怎麽去那麽久啊你掉坑裏了?”
白符倪當時就不太忍得住自己的笑。
就算變成貓,他人類時候所會有的習慣也一點兒沒少,笑的時候眼睛微眯,整個身體一抖一抖的,帶得陸崇也忍笑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好啊你,還學會笑我了?”
作為貓咪的白符倪自然是聽不懂陸崇說的話的,他故作茫然地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向陸崇,對上他滿載笑意的眸子時不知怎麽卻難得有些瑟縮與心虛。
在陸崇懷裏乖乖待了沒兩分鐘,天生好動的白符倪就不大坐得住了。他在陸崇懷裏扭來扭去,最後陸崇只能依着他的意思把他放下來,剛得了自由他就開始放飛,這時候桌上擺着的飯菜已經涼了,白符倪左看看右瞅瞅,動作輕巧敏捷,一秒上桌。
白符倪對陸崇一點也不嫌棄,上了桌便直奔陸崇面前的那個酒杯,他沒多大酒瘾,偏生今天饞得很,走到酒杯面前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香!
陸崇他們喝的自然不是什麽便宜酒,那香醇厚重的味道讓白符倪眼前一亮,馬上就要喝更多,卻被一直盯着他行動的陸崇一把拎住後頸:“不行,你不能喝酒。”
憑什麽你可以喝我就不行!
白符倪憤怒地喵喵叫了幾聲,一對貓眼憤怒地瞪着面前這人。旁邊知道詳情的況雪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大笑着起哄:“陸崇,不要可惜你那點酒嘛,你家貓咪想喝酒讓他喝一點呗!”
他講完這些還不夠,一個勁兒地慫恿白符倪:“沒事兒小白,喝個酒又咋的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啊!”
旁邊的莫霑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也懶得理自己這個不嫌鬧騰的發小,低聲和戚澤瑞談論道:“關…于…那…件…事……你…有…頭緒…了…嗎?”
戚澤瑞心裏一緊,他盯着前方不知道哪個位置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猶豫着嘆息道:“……還沒呢。”他頓了頓,笑容有些疲憊:“可能……”
然而,向來溫溫和和的莫霑這次難得強硬了一把,他直接打斷了戚澤瑞的話,連說話的速度都不再如剛才那般慢慢吞吞:“一定會有辦法的。”他盯着戚澤瑞的眼睛:“你既然能從上次的大戰中活下來,肯定也能再次創造奇跡。”
那邊的白符倪鬧騰了好久,陸崇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他面對白符倪的撒嬌大法實在是吃不消,即使知道這只是他為了達成自己目的而故意做出來的樣子,也仍舊心軟得一塌糊塗,只好嘆氣放行:“好吧好吧,”他找服務員要了個幹淨的盤子給白符倪倒上酒:“不能喝太多哈。”
喝到酒的白符倪心滿意足,才不管他到底說了什麽,自己先喝了個痛快才又變回剛才那乖巧聽話的樣子爬上陸崇的膝蓋,沖他叫了一聲。
他那叫聲裏一股酒味兒,搞得陸崇一陣鬧心,恨恨地在他的尾巴上不輕不重地捏了兩下洩憤。白符倪被捏得莫名其妙,轉頭又叫了,叫聲裏滿是無辜,聽得況雪哈哈大笑:“你這悶騷!不喜歡人家喝酒又拗不過撒嬌讓人喝,明明就是你自己答應讓人家喝了,喝完了還跟人家生氣!”
況雪得意洋洋:“你個悶騷!”
一通批判下來還要找莫霑認同:“對吧老莫?”
陸崇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這小學生一樣的家夥。他看白符倪因為喝酒漸漸有了睡意,便讓他整個兒地趴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地給他順着毛,放輕了音量:“況雪你回去問問你家裏的,看還有沒有可能出現別的情況。莫霑再調查一下前幾起意外到底是什麽情況,至于你……”
他的視線轉向戚澤瑞:“……你繼續做你之前的吧。”
就這樣,他們又坐着聊了一會兒,見白符倪撐不住已經睡了,陸崇才起身告別。
這個時候的夜晚已經很冷了,剛走出餐廳,沉睡中的白符倪就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又往陸崇的懷裏拱了拱。他無意識中依賴的動作無疑讓陸崇的心情好了許多,他今天也喝了點酒,自然不能開車,也懶得再等司機過來,擡手招了輛出租就上去了。
出租司機是個話痨,陸崇一上車就絮絮叨叨地不斷說了許多,陸崇則心不在焉地聽着,時不時應一聲。
對這樣的反應,司機似乎也見得多了,一點也沒能阻止他的傾訴欲望,直到陸崇下車,還在熱情地和他聊着今日的那些新聞。
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話可以說。
陸崇搖搖頭,他不是話多的人,雖然不到惜字如金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像這樣能與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聊一路。
家裏還是他們下午離開時候的模樣,然而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陸崇卻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他眉頭緊皺,率先将睡得死死的白符倪放在樓上卧室,才下客廳來仔細查探。
早在布置房子的時候,出于種種考慮,陸崇對整棟房子的安保并沒有十分上心,在白符倪來後,他雖然加強了防護,但若是真有實力強勁的大妖來,那點防護也并不夠看。
唯有卧室的安保,被他布置得滴水不漏。
将白符倪放在卧室,自然能讓陸崇再無後顧之憂,他下了客廳好好搜查一番,最終還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印記。
印記上的妖氣不是很熟悉,但也并不陌生。陸崇盯着這個印記看了好一會兒,露出一個笑容,他甚至還動手将客廳的防護降低了些許,才帶着滿腔的好心情上了樓。
獵物上鈎了。